她沉浸在叮咚的音樂中,微閉上眼睛,靈活的手指敲擊黑白鍵,重復彈奏著某一段音符,遇上不滿意的地方還會皺起眉頭。
音樂老師站在一旁耐心的指導著伊妮莎,但是不斷游移的目光顯示出他的內心并不平靜。
就在這時,他看到杜林壯碩的身影推開門,不加任何掩飾的走了進來,手里把玩著一把匕首。
他心領神會的走了出去,經過杜林身邊時還低聲提醒道:
“別讓公主受傷。”
杜林點點頭。
音樂老師充滿感激的拍了拍杜林,腳步急匆匆的離開了房間。
公主依舊在練習鋼琴,并沒有意識到杜林的到來,清脆悅耳的琴聲在奢華的房間里回蕩。
杜林倒是沒著急動手,站在鋼琴前端詳起這位威魯遜的明珠。
長得漂亮,充滿酸臭的貴族氣息。舉止優雅,即使彈鋼琴累的滿頭大汗也要面對微笑。
活在這種生活里絕對是一種折磨…杜林暗暗想到。
就在這時,伊妮莎突然停止了彈奏,音樂聲戛然而止,房間變得安靜了下來。
“老師,這一段的節拍我應該怎么控制…”伊妮莎輕聲問道,聲音像是叮咚的泉水一般動聽。
在說話的同時,她緩緩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漂亮的眼眸,擁有和杜林如出一轍的紫色瞳孔。
不過她的更亮,更鮮艷,而杜林的瞳孔就顯得有些黯淡,更別提已經同化成了狼瞳。
伊妮莎看到了杜林,不由得愣了一下,問道:
“我從來不知道冒險者可以進去公主的房…唔…”
她下句話還沒有說出來,就看到那名冒險者溫柔伸出了手,然后她眼前突然一黑,失去了知覺。
杜林收回手,順勢抱住了伊妮莎的身體,他這是防止伊妮莎問太多的問題,決定先下手為強,打暈再說。
伊妮莎身材高挑,起碼有172厘米,杜林拿出繩子象征性的綁住了她的手腳,然后扛著伊妮莎大搖大擺的離開房間,在那些皇家斧衛咬牙切齒的目光走出宮殿。
晚風微涼,杜林隨便找了個方向就跑了出去,一路順暢無比,就連出城的城門都打開了,可見這群人拯救公主的決心。
但是杜林有一點奇怪,那就是伊妮莎給他的感覺,并不像黛絲所說的那樣,是一個沉迷在愛情小說中的姑娘。相反的,他從伊妮莎身上看到了睿智和冷靜,即使看到杜林這個陌生人,也不顯得慌亂。
但是這跟他有什么關系,他就是一個執行任務的獵魔人,拿錢辦事,替人消災…不對,這趟任務還沒有錢!
杜林突然懊惱的抓起頭發,義務勞動可從來不是獵魔人應該有的品德。
出了城后,杜林順著高歌堡西側的麥田一路奔跑,這片地區他提前踩過點,所以還算熟悉,即使看不清前路,也可以憑借朦朧的景色辨認方向。
他的目標是一座小型的谷物倉庫,希望黑暗,骯臟,以及不時傳來的犬吠聲,能給伊妮莎留下一個好印象。
半個小時后,杜林來到了那座倉庫,小心翼翼的將伊妮莎放在了谷堆上,之后從懷里拿出一瓶藥劑放在她的鼻子下。
伊妮莎皺皺鼻子,然后狠狠的打了一個噴嚏,悠悠醒來。
“什么味道?”伊妮莎醒了以后問道。
“洗腳水。”杜林坦誠的道,為了配這瓶藥劑,他花了1蘭盾買了一盆洗腳水,然后將其中的精華提純萃取。
這是杜林自創的藥劑,具體作用還沒確定,主要是滿足了他的惡趣味。
伊妮莎怔了怔,似乎是在思考洗腳水這三個字代表什么,然后咽了口唾沫,眼角突然流出淚水,不管不顧的大哭了起來。
洗腳水啊!
她這輩子都不會想到自己會有聞洗腳水的一天,并且還是臭哄哄的洗腳水,洗腳水不應該是香噴噴的鋪滿花瓣的嘛…
一想到洗腳水是臭的,伊妮莎哭的更大聲了。
杜林撇撇嘴,動作很小心的將洗腳水收了起來,畢竟是自己原創的藥劑,怎么說都要好好的對待。
接下來,杜林看著哭泣的伊妮莎思考起一個問題,如何不讓她感覺到疼還能產生恐懼呢?
杜林想了想,抬手又一巴掌把公主拍暈過去,然后心疼的從懷里拿出濃縮型洗腳水,遞到伊妮莎的鼻子底下。
兩秒后。
“嘔!”
伊妮莎還沒有醒就已經先吐了出來,辛虧杜林躲得快。
伊妮莎第二次醒來,面紅耳赤的擦擦嘴,有些不好意思,但嘴上還是倔強的道:
“我父親一定會將你送上絞刑架…等等…這是什么味道?”
“洗腳水。”杜林晃了晃手里的小藥瓶,面無表情。
“嘔…”
嘔吐感涌了上來,伊妮莎猛的捂住嘴,然后喉嚨上下翻動,硬生生的給咽了下去。
作為威魯遜王國的明珠,她絕對不會再陌生人面前嘔吐,即使面臨著危險,也不能丟王國的臉面。
杜林呆了一下,用上輩子的話說就是,“寶寶都驚呆了。”
驚了,跪了,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
他嘆了口氣,抬手又給伊妮莎打暈了過去,看來力度還是不夠。
接下來,杜林如法炮制,拿出濃縮洗腳水藥劑,左手捏住自己的鼻子,右手將藥劑再一次遞到了伊妮莎的鼻子下面。
伊妮莎第三次醒來,不過她并沒有哭泣,也沒有嘔吐,好看的眉毛緊緊皺在一起,看起來是在強忍著一切感覺。
“要不再來一次吧。”杜林低聲自語道。
“不!不!不!”伊妮莎一個字連讀了三次,可見是真的怕了。
杜林點頭同意,再打暈一次估計就打傻了,到了這一步,他的任務基本上是達到了,接下來只要等著公主的衛隊過來營救就行。
想到這里,杜林也沒有繼續逗伊妮莎的心情,收起藥劑打開倉庫門走了出去。
按照計劃,他不會在公主眼前被抓,因為那樣太血腥,所以他要走到公主看不到的地方…
嗖!!
杜林的腳步突然停住,在迷離又恍惚的月色下,一根尖銳的弩失劃過他的臉龐,帶起一條血痕。
只要他在往前走一路,就會被弩失瞬間爆頭。
打偏了?
杜林剛產生這個想法,就聽到身后傳來痛苦的聲音。
他沉默的轉過頭,一根弩失從伊妮莎的后心插入,尖銳的箭頭從心口透出。
伊妮莎吐出一口鮮血,想說什么,但最后卻什么也說不出來,就這么頭一歪,死了。
杜林深吸一口氣,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
又他媽是套兒!這個世界就沒有善良又耿直的人嘛?
外面響起了密集腳步聲,甲胄碰撞在一起叮當作響,期間還夾雜著軍令。
不小于二十人,已經將倉庫圍了起來。
杜林簡略的分析著局勢,接著看了眼死的不明不白的伊妮莎,嘆了口氣,看來自己已經被卷入了政治的漩渦中。
就是不知道主導這一切的是黛絲,還是伊妮莎的老師,亦或者兩個人都是站在一起的。
杜林揉了揉太陽穴,又是他最討厭的推理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