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要加稅的事(qíng),坊間已經傳遍了!甚至,激起了民怨!
這不,戶部的臣子,上朝時,坐在轎子里,被一些躲在暗中的百姓,悄悄砸臭雞蛋!
奇怪的是,這些臭雞蛋,扔的也太準了。
感覺不像是尋常百姓扔的!
尋常百姓,也沒這個膽!
更不可能溜得那么快!護衛、捕快都追不上他們!
哈哈!
這也百里棠整的,他得提前讓戶部的臣子,感受感受,如果加稅,會有什么后果。
你們大不了辭官,反正這些年,你們也撈夠了,不在乎這點俸祿了。那他百里棠呢,退位嗎?
景國的稅,已經達到了一個臨界點,若再往上增,勢必會加劇社會矛盾的激化。到時遍地的“梁山好漢”!
景國的“士大夫”不用納稅的,神奇吧?他們卻掌握著這個國家,絕大部分的社會財產。過著“沒羞沒臊”、錦衣玉食的生活,何時想過民間疾苦?
稅,是要交的!
但,百里棠不會再把手到伸向底層的窮苦百姓,而是這些人!
意味著,他馬上要做一件極其危險的事(qíng)!
要動這些“士大夫”階層的利益,他希望百姓支持,可這很虛;他只能尋求,葉家、呼家的支持,加上他的皇家軍團、(jìn)軍。哪怕到時楊家、韓家、郭家等,全站到林家那邊,他也不用擔心!
此外,他還得制造出一種恐慌感!
因而,今(rì)這早朝,他把太后給請來了。
“皇帝啊,既然你已回來,這朝堂之事,哀家若再過問,便不合規矩了。凡事,全由你與百官商議之后,做主便是!”
“母后所言極是。只不過,今(rì)之事,事關重大,需要得到母后首肯方可!”
百里棠在攙扶著太后,一起上朝,看著母慈子孝的:“母后可聽說昨(rì),朕處置那幾名妃嬪之事?”
“你那般處置,倒也無礙。畢竟,秋語丫頭,是個不可多得的奇女子!哀家已經下令,后宮之人,若無要緊事,皆不得去打擾她。倒是皇帝你(rì)理萬機,本該以國事為重。這后宮之事,還是交由后宮之主處理為妥。”
言外之意,你百里棠趕緊立后吧,別為了一些妃嬪爭風吃醋的小事(qíng),而大動肝火。后宮之主,自然是指皇后。
“母后教訓得是。母后心中可有合適人選?”你是不是想推你侄女出來當皇后呀?
“此事呀,馬虎不得。”哀家才不管你這事!
“母后用的何種熏香?這般好聞?”百里棠贊道。
“是太醫院,特意為哀家調制的。皇帝這是想送給誰?秋語丫頭么?”
“她呀?她平(rì)里,只對那些臭熏熏的東西,感興趣。若非她在農上有造詣…且不說她…”
到(diàn)里了!
文武百官們,見到林太后,心里不(jìn)想:只怕今(rì)早朝,又將是一場血雨腥風!
景國的黨派之爭,按勢力劃分可分為四大派:林、梁各一派;葉、呼、楊、蒙等部分武將為一派;兩位丞相、張東正等無派。
管理戶籍的戶部,還管理田畝、貨幣、各種賦稅、官員俸祿等。戶部相當于現代的農業部、財政部、民政部。是最肥的部門,掌管著景國的經濟命脈。
戶部的大部分官員還是林家的人!
百里棠為何不能像對付薛家那樣,派眼鏡蛇去暗殺林家的大佬嗎?
一個簡單的比喻,薛家好比是小窩的竹殼蜂,林家是巨型馬蜂。若百里棠不能確定一次(性)消滅這窩蜂時,他一個人可以拿竹竿,在旁邊輕輕晃晃,試探試探,可千萬不要去捅。
等他喊齊了小伙伴們,大家一起捅,對他的傷害自然就降低了…里面的“蜂蛹”多著呢,誰見了不“嘴饞”?
不知為何,張東正心想,今(rì)陛下可能會去捅馬蜂。雙眼眼皮,忽然跳得厲害!
“張大人?想什么呢?”
“本官正想著蒙將軍呢!”
“呵呵呵。”蒙放又不笨,他當然看得出,今(rì)早朝,必將掀起大浪!若皇家軍團,現在就有二十萬大兵,咱怕誰?
跟隨回京的皇家軍團,目前自然是安排在京城。且里(jìn)軍不過二十幾里的腳程。
(jìn)軍理應聽命于陛下,表面上也是聽命于陛下,可誰敢保證,現在的(jìn)軍統領,心里偏向誰呢?那位(jìn)軍統領,百里棠回京后,只上過一次朝,便以生病為由,不來上朝。牛批得很!
(jìn)軍統領的下一級,是都指揮使,有好幾位呢。
(jìn)軍是最大的變數!
照目前看來,林太后應該也不能完全掌控住(jìn)軍!
不然,二十萬(jìn)軍加三十萬林家軍,哪怕葉家、呼家、韓家、楊家、郭家、蒙家加起來,人數上,也才基本持平!
當然,今(rì)討論的重點,不是(jìn)軍!
而是稅!
關乎天下蒼生與江山社稷的稅!
稅:從禾,兌(duì)換。本義:田賦,征收的農產品。
封建社會,自然是向農戶收稅為主,今(rì),百里棠就轉轉大家的思維。
三呼萬歲之后,百里棠沒有讓他們平時,而是去問葉超:“葉(ài)卿,你每(rì)都需要吃鹽嗎?”
葉超老老實實回答:“這是自然,三(rì)不吃鹽,走路便會暈頭轉向。”
“可見,這鹽有多重要是吧?那(ài)卿一家老小吃飯,包括府里的下人,一(rì)可需一斤鹽?”
“這個…這個臣還沒統計過。估計要吧?”
“(ài)卿府里一共多少人?”
“包括下人在內,七十余口。”一個大帥府,才這么些人,其實很少了。
“嗯。朕曾經師學一老頭,他教會了朕算術。七十余口之家,需要一斤鹽一(rì)。按(ài)卿的說法,若一家老小,上有二位高堂,下有三位子女,七口之家,十天內,就需要吃掉一斤鹽。”
原來陛下還有老師?難怪!
古代的鹽,多為粗鹽。不是一小袋一小袋的精鹽。
百里棠繼續說:“一個月,需要吃掉三斤鹽。一年下來,需要吃掉三十九斤鹽。折合目前市面上的鹽價…葉(ài)卿,你覺得需要多少斤糧食去換?”
葉超:“回稟陛下,需要拿近兩千斤糧食換!”
百里棠去問戴(chūn)寅:“戴(ài)卿,假如這七口之家,在呼(ài)卿家附近,一年只能種植一次水稻,家有十畝田,除去各種賦稅,還剩多少斤谷子?”
大家都在靜靜地聽著。這不是什么復雜的算術,幾歲孩童都能算。但確實最觸目驚心的數字!
戴(chūn)寅擦了擦汗:“回稟陛下,平均一畝水稻可產三百八十斤谷子,除去各種賦稅,還剩兩千五斤左右…”
“然后買完鹽,便啥也不剩了是吧?葉(ài)卿是武將出(shēn),他算術真不好,普通人家哪吃得了這么多鹽?”
眾人:“…”
就連簾子后面的林太后,都是忍俊不(jìn)!
算術再不好,人家不也算出來了?!
“朕,就當這七口之家,一年吃不了三十九鹽,吃掉二十斤。還剩一千五的谷子。眼瞅著冬天要來,要給家里添一(床)被子,買幾十斤木炭。過年了,買點(肉)…至于燒鴨,這輩子都甭想吃了。
還得給三個小孩弄(shēn)新衣裳過年,還得給小孩壓歲錢…千萬千萬不能生病喲,因為窮人是不(yǔn)許生病的。
母后,您覺得該向這些窮苦百姓們增加賦稅嗎?”
“哀家今早過來,只是聽聽,你做主便是。”聽聲音,聽不出喜怒。
“可是母后,不加稅,這虛空的國庫,錢又從何而來?”
“哀家一個婦道人家,若是能解決得了,哀家早就解決了,也不必等皇帝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