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果然是你這兩個狗賊,王伍長平日待爾等不薄,爾等竟狼心狗肺,豬狗不如,拿命來!”
眼見這名軍卒倒地身亡,徐凱突然暴怒,錚的一聲,抽出佩劍,直刺向另外一人!
“徐伍長,著什么急?莫非是心里有鬼?”
楊肆電般出手,手指夾住劍尖,沉聲問道。
徐凱就覺佩劍如被一柄巨鉗夾住,寸進不得,頓時醒悟過來,可那額頭的汗,止不住的往下流,只得勉強笑道:”軍候說笑了,末將與王伍長乃多年好友,驟然聽聞有人害他,難免心急,是末將失態了!”
“但愿如此!”
楊肆深深看了他一眼,放開手,向最后那人問道:“老實交待,到底是誰指使你,機會只有一次!”
那人撲通一聲跪下,連忙問道:“軍候,若我實話實說,能否饒我不死?”
楊肆看向書記官。
書記官道:“以下軾上,份屬謀逆,處凌遲,夷三族,倘若誠心悔悟,可酌情從輕,改判斬立決,流三族!”
那人眼睛一翻,差點暈死過去,橫豎都是死啊。
這刻,他心里滿滿的全是悔意,就不該含圖那點錢,害了自己,還害了全家。
楊肆嘆了口氣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天上怎么可能白掉餡餅?你是肯定活不了的,還望你實話實說,你的家人流放蠻荒總比死了好,活著就有機會!”
“我好恨啊!”
那人仰天悲呼一聲,就猛的轉頭,目光憤恨,指著徐凱道:“軍候,是徐伍長指使小的和陳平毒死王伍長的!”
“你胡說,老子和王雙無怨無仇,為何要害他?是不是有人誘使你陷害老子?”
徐凱如被踩了尾巴的老貓,猛跳出來。
那人豁出去了,哼道:“你昨晚找到我和陳平,各給了二十枚金幣和一包毒藥,讓我們明早在楊軍候來了之后,毒死王伍長,還答應事成之后再給二十枚金幣,說什么王伍長死了,楊軍候必受全軍憎恨,在軍中再也呆不下去,那,你的錢還在我身上呢!”
說著,就從懷里把金幣掏了出來。
普通士兵每個月的軍餉是五枚金幣,二十枚金幣已經是一筆橫財了,以普通士兵的身家,基本上沒可能一下子掏出這么多錢。
所有人都望向徐凱,至少信了七八成。
“哈哈哈哈~~”
徐凱仰天大笑道:“誰能證明這些金幣是我給的?難道上面有我的名字?”
“這…”
沒人能想到徐凱會如此無賴。
那人也急道:“楊軍候,小人已必死,怎會胡亂攀咬,小人所說,句句屬實啊!”
楊肆擺了擺手,便向徐凱道:“徐伍長,有些事情不是你抵賴就能賴掉的,事實已經非常清楚,就是你收買了他們兩個去毒殺王雙,否則向伍長與候伍長都在,為何不攀咬他們?又為何不攀咬我,或者李校尉?
今天無論如何,你必死無疑,或許還會連累到你的父母妻兒,我個人認為,我與你無怨無仇,而且誰都知道,我是空降下來的,我的背后站有世子,我在這個位置上不會坐很久,你不應該針對我,說不定你只是一時糊涂,受人挑唆才做下錯事,你想想,如果你被凌遲,你全家被殺,而你后面那個人卻照料吃香喝辣,懷擁嬌妻美妾,想到你的時候,暗罵你一聲煞逼,你能甘心么?
我覺得,是個男人都不會甘心,徐伍長,你的意思呢?你愿意做別人口中的煞逼么?”
“我…”
徐凱頓時臉色變了!
是的,他的狡辨其實沒用,畢竟這里不是法制社會,有人證物證,案情基本上合理,符合大眾的認知,足以給一個人定罪,不需要完整的證據鏈。
至于口供的問題,還有嚴刑拷打四個字。
原本徐凱從來沒想過把背后那人攀咬出來,可是楊肆所說,句句誅心,他如果白白死了,就是煞逼啊,誰愿意死了以后被人罵成煞逼?
一口不平之氣頓時涌出,不禁看向李長風!
李長風暗道不好,連忙喝道:“徐伍長,你既已犯下滔天罪孽,為何不交待清楚,還不速把你背后之人招供出來?本將或可念你多年來勤勤勉勉的份上,向都尉求情,保你家人平安,你可莫要誤人誤己!”
這話的含義頗多。
首先,李長風說的是反話,如果敢攀咬他,必讓徐凱全家不得好死,并隱隱提點他與都尉的關系,告訴徐凱,這事鬧到都尉那里也不怕。
其次,隱約透露出讓他攀咬楊肆的意思。
徐凱心里糾結的很。
攀咬李長風,多半是沒有結果,誰不知道都尉是他的姐夫?
可是楊肆的后面也是齊王世子,來頭更大,一旦攀咬楊肆,齊王世子必然徹查此事,只怕會鬧的天翻地覆,他全家一點活路都不會留。
徐凱心里也滿是悔意,自己是被妒火沖昏了頭腦才去做這種事,其實楊肆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人家是空降下來,在這個位置呆不了多久,自己不過多熬一段時間罷了。
而且他也想明白了李長風的真正用意。
顯然,楊肆威脅到的是李長風,而不是他們這些低級軍官,自己白白被人拿去當槍使,還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嗚嗚嗚~~”
徐凱左右不是人,精神崩潰了,跪地大哭起來。
楊肆看著他,目光漸漸趨冷。
李長風則是心神有些不定,他就怕徐凱豁出去,說出一切,事情鬧大,都尉也未必能壓得下來,畢竟在都尉頭上,還有偏將俾將、雜號將軍與正號將軍。
水軍的最高統帥是樓船將軍,一個都尉不算什么。
不過他另有后手,這次收拾不了楊肆,下次還有機會,同時也大體對楊肆有了些了解,此人精明的很,不好對付,難怪會被世子器重。
時間仿佛凝滯,所有人都看著徐凱,沉重的壓力讓他大汗淋漓。
“校尉,校尉,不好啦,走火啦!”
這時,一名親兵旋風般沖了進來。
“怎么回事?”
李長風喝問道。
那名親兵道:“是楊軍候,楊軍候的營帳走火啦!”
轟的一下,營帳里炸開了鍋!
李長風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楊肆道:“楊軍候,我們出去看看,徐凱這狗賊由我的親兵看守,咱們回來再處置他!”
楊肆暗道,好一個調虎離山之計,偏偏燒的是自己的營帳,不過去不行,總不能自己家失火都不去看吧?
他預感到,今次的事件將止步于徐凱,不會燒到李長風身上。
‘罷了,日后總有機會!’
楊肆吁了口氣,點點頭道:“也好,我們速去速回!”
一行人簇擁著李長風與楊肆快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