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黑腹蛇
“也就是說，根據你們的調查，這個卡梅拉喬裝打扮成了一個女人，給自己取了一個假名叫黛西，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南街活動，還準備在南街的晚會上為觀眾演奏一曲鋼琴曲？”
阿朗索點了點頭，他沉聲道：“沒錯，這是我們這么多天的調查之后鎖定的最有可能的目標了。”
“最有可能？那么可能性有多大？”趙括問道。
阿朗索沒有立馬回答，他認真想了想，“至少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
“那么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呢？”
“剩下的百分之三十是這個黛西確實只是湊巧出現在了弗洛爾德斯，也湊巧是一個鋼琴家。那么在這個前提之下，卡梅拉很有可能一直躲在暗處沒有獻身。這樣的話，恕我直言，我們沒可能在一周之內找到這個潛藏起來的卡梅拉。”
“樂觀一點，至少黛西是卡梅拉的概率非常大，我們站在了有利的一方面。在這種情況之下，如果上天還不眷顧我們，跟我們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的話，那么他真是瞎了眼了。”說著趙括眉頭一挑，“抱歉，你不會是一個信神者吧？”
“我不是，頭兒。”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最好了，我希望自己剛才的話沒有冒犯到你。起碼有一半的變異者都是神論者，他們堅信自己的能力是上天眷顧，所以我才如此一問。”趙括點了點桌面，沉默了片刻之后抬頭道：“回歸主題，就算黛西是卡梅拉的概率非常大，我們在此時也不能無動于衷。叫幾個人去調查一下，盡量將可能性變得更大。如果這位黛西小姐確實只是湊巧的話，那么至少我們不會在關鍵時候驚擾到這位會彈鋼琴的優雅的小姐。”
“好的，頭兒，我馬上就去辦。”
阿朗索接下了這一份指令，就在他準備轉身離開辦公室的時候，趙括忽然叫住了他，“不，我剛才說了，讓你叫幾個人去調查黛西，而不是你親自出馬。”
阿朗索愣了愣，“頭兒，您這話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這些小事情交給凱登或者隨便幾個靠譜一點的警員去辦就行了，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阿朗索第一次在趙括的面前發揮了他的想象，“難道是…麥克的事兒？”
“當然不是，拜托你用你的頭發絲兒想一想，麥克失蹤不見的這件事難道值得我們上心嗎？”趙括搖了搖頭，然后回道：“我將要交給你的任務是，去好好查一查南街的這次晚會。”
“晚會？”阿朗索有些摸不清頭腦了。
“沒錯，想想看，混跡在南街的都是一群什么人？是抽大麻上癮的毒鬼子以及成天跟人打仗的混混。你再想想看，這些毒鬼子與混混會去看晚會嗎？他們當然不會，這種晚會在南街舉辦簡直就是對牛彈琴。你知道對牛彈琴的意思對吧？”
“嗯…我可以稍微理解一下，”阿朗索試探性問道：“是不是白費功夫的意思？”
“有點偏差，但是也差不多。”趙括道：“而現在你所要想的就是，舉辦晚會的人不會是白癡，他們知道如果將晚會舉辦在東街亦或是中區的話，觀眾會多得多的得多，而且最主要的是，不會有人來搗亂。那么他們為什么還要一意孤行在南街舉辦一場晚會呢？”
阿朗索琢磨了片刻，“您的意思是，卡梅拉或許跟舉辦晚會的人有勾結？”
“聰明！但是也不一定。我們只是看到了疑點，但是不能光憑猜測就得出事實的真相，所以就需要你來出馬了。”趙括將手中的銀幣拋棄，然后又干脆利落得將它握在手中，“去查，查這次晚會的主辦方是什么人，查他們為什么會舉辦這次晚會，再查黛西與他們之間的聯系。將這一切都查清楚之后，就算最后我們發現黛西并不是卡梅拉，我們也能夠因為這個來為自己占據先機。”
末了趙括一面把玩這銀幣一面自顧自地嘀咕道：“要知道，南街可是吸血鬼伯爵希伯來的地盤，我們之間還從來沒有過任何交集，但是這并不代表我們沒有兵戈相對的那一天。”
此時阿朗索面色有些猶豫，他沒有立刻走出辦公室執行趙括教給他的任務，反而是在原地躊躇不已。
趙括注意到了阿朗索的不對勁，“怎么了？阿朗索？你有什么話想說嗎？”
“是的，頭兒。我不知道這件事究竟重不重要…”
“好了，阿朗索，說出來吧，你遇到什么事情了？”趙括轉了轉眼睛，“你看上了我們區里哪一位姑娘，希望我來給你說媒？艾麗絲？”
“不，頭兒，不是…”
“那么是索菲亞？蘭瑞莎？”
“不，不是…”
“我們區還有其他姑娘嗎？哦，天吶，你愛上了桑尼大媽？吼，你的品味可真夠獨特的。”
阿朗索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頭兒，你知道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僅僅只是一個玩笑，”趙括聳了聳肩，“好了，你現在可以說了，你想說什么？”
阿朗索認真斟酌了一下自己的措辭，緩緩道：“前幾天，是我們第一次出去調查卡梅拉蹤跡的那一天。我和格蘭特兩個人一組，我們走進了一個無人的小劇場。”
“遇到了誰？”
“一個血族男人。”阿朗索回道。
“血族男人？”
趙括瞇著眼睛，“接著往下說，阿朗索。”
“奇怪的是，這個血族男人并不是一頭金發，相反，他的頭發跟您一樣烏黑，我乍一眼還以為他是一個東方人。”
“黑發？”
趙括心中一動，他想起了被麥克帶回二十三區的那個血族男孩。那個血族男孩也似乎跟其他血族不同，頭發也并不是金色，而是棕色。只不過那個時候這個血族男孩渾身的污垢，趙括只是認為他頭發已經很久沒有清洗了而已。
當然了，在事實上，那個血族男孩的頭發也確實是很久沒有清洗了。
“然后呢？”趙括接著往下問道。
“我和格蘭特原本沒有注意到他，我們兩個一直在談論克爾與里昂兩個人，沒想到被他聽見了。”阿朗索回道：“他說他對克爾與里昂兩個人很感興趣，如果有機會的話，他希望能夠見他們一面。”
“是一個奇怪的人，吼，為什么你會想要將這件事告訴我？”趙括問道，“你認為這其中有什么需要我們來注意的嗎？”
阿朗索支支吾吾道：“其實頭兒，我也說不上來…我只是聽你說起希伯來之后，覺得如果不將這件事情告訴你的話，我心里會不安。”
“你的預感很準確，我能夠猜測到，如果我們能夠搞清楚這個血族男人與希伯來之間的關系的話，我們也會占據先機。當然了，這都是后話，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做我剛才讓你做的那幾件事。”
“好的，頭兒。”
“對了，”趙括忽然問道：“他有沒有告訴你他的名字？我說的是你遇到的那個血族男人。”
“有，他說他叫黑腹蛇。”
“黑腹蛇？”趙括自言自語，“黑，指的是頭發？蝮蛇？蛇是吃蝙蝠的對吧？但是蝮蛇吃不吃？哼，好名字。”
在阿朗索離開辦公室有大致一刻鐘之后，趙括心中一動，他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走出了辦公室。
“嘿，艾麗絲。”他道。
“先生，請問我有什么可以幫您？”
“用不著這么客氣，艾麗絲。”趙括提醒了一句之后問道：“那個小男孩在哪里？”
“誰？”
“你難道忘記了嗎？就是上次麥克從外面帶回來的那個血族男孩。”
“哦，您說的是阿斯爾吧？”艾麗絲回道。
趙括挑了挑眉頭，“阿斯爾？這個名字確實很上口。它的意思是什么來著？”
“在血族的古籍里，這個詞匯代表著不幸。”
趙括摸著下巴，“呵呵，一個不幸的小男孩。他現在在哪兒？我想見他一面。”
艾麗絲道：“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他時常在二十三區里亂跑。只不過按照現在這個時間點的話，他應該砸底下監獄。因為每天的這個時間克爾都在安排那些可憐的罪犯打拳，他好像對此很感興趣。”
末了艾麗絲又提醒道：“當然了，我也不敢保證他現在一定在底下監獄。如果不在的話，那么他最有可能呆的地方就是在靶場了。”
“謝謝，艾麗絲，”趙括剛準備轉身，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來，“你跟他的關系很要好嗎？阿斯爾？”
“稱不上，他跟克爾的關系要好一點。”艾麗絲嘆了一口氣道：“或許因為他們都是獨自在 外流浪的緣故吧，可憐的孩子。”
“那么，再見，艾麗絲。”
“再見，先生。”
趙括稍稍裹緊了身上的制服，順道個路上的人打了一個招呼，然后緩緩走進了地下監獄。
很吵！
走進地下監獄的通道之后就能夠聽見克爾在里面叫囂，他的聲音異常尖銳，但是又帶著一點聲嘶力竭般的沙啞，很容易辨認。
“嘿！克爾！”
趙括一臉喊了克爾三聲克爾才后知后覺地轉過頭來，“你來做什么？！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欣賞這一場刺激的拳擊比賽的吧？！吼你可真有眼光，你怎么知道前幾場的搏擊者都是軟綿綿的娘炮，只有這一場的這兩個人才稍微稱得上是男子漢呢？”
“好的，好的，克爾。”趙括無奈道：“聽我說，我想找一個人。有一個小男孩你知道嗎？名字叫做阿斯爾。”
“誰？”克爾一把從桌子上跳了下來，他學著趙括摸著自己的下巴，在原地踱了幾個圈圈之后大聲回道：“哦，我知道了，你說的是棕毛蝙蝠對不對？”
“什么？！”
“我知道你說的一定是他，當然沒錯。畢竟在這里，我們其中就只有一個小男孩！難道不是嗎？”
趙括明白過來了，“哦，我知道了，這又是你跟別人取得新外號嗎？”
“沒錯，你公然夠聰明！”克爾又一把跳上了桌子，“你覺得我為他取得這個外號怎么樣？是不是很貼切？哦，瞧瞧，我手下的囚犯已經有一只紅毛獅子了，現在又多了一個棕毛蝙蝠，哈，頭兒，我們什么時候去抓一條藍毛鯉魚回來？”
“好好好，只要你愿意，你當然可以這么做。但是聽著，我現在要找你說的那個棕毛蝙蝠，你知道他在哪里嗎？”
“諾！”克爾指著一個小角落里，“他一直呆在哪里看他們打架，瞧見了嗎？就是那個蹲在地上的小個子。哦，這個小鬼可真夠煩的，簡直比里昂還要麻煩。至少我只想舒舒服服坐躺在床上睡覺的時候里昂從來不會煩我，可他會，天知道這世上怎么會有這種煩人精。如果他是一個男人的話我肯定會好好得管教管教他，可誰他他是一個孩子呢？眾所周知，克爾從不對小孩子下手。等等，你是來找這個煩人精的？簡直是太讓人傷心了，我還以為你是專門來看我舉辦的搏擊比賽的呢…”
趙括沒多理會克爾，他走到阿斯爾的面前，開口道：“你好啊，阿斯爾。”
這個小男孩抬起頭來，他看了趙括看了很久，然后注意到趙括肩膀上的徽章，臉色就冷了下來，“原來你就是他們說的那個無惡不作的警長！東方人！”
趙括轉頭看了克爾一眼，克爾回道：“肯定又是柯默思說的，這些天他一直不夠安分，你放心，我會給他一點顏色瞧瞧。”
“放松一點，小男孩，我不會拿你怎么樣。”趙括回道。
阿斯爾極為警惕，他緩緩從地上站起來，“你找我做什么？”
“一些問題想要問問你。”
“什么問題？”
“嗯…這我可從哪里說起呢？要不我們先談談你的頭發？再不就是你身上的傷？哦不，我忘記你是一個小男孩了，我不該用這種語氣跟你說話。那么就讓我們換一個與我們兩者無關的話題吧。嗯…黑腹蛇怎么樣？你肯定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