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撲朔迷離

　　“快放開我！”柯默思低聲喊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相信，你們會為此付出很大的代價！當然，如果你們能夠松開我的手的話，我可以將這件事視而不見。”

　　阿朗索并未吭聲，而蘭瑞莎則是擺弄著手里的匕首，她轉頭看著柯默思笑道：“我建議你還是安靜一點，如果不小心被其他人給聽見了的話，我們或許會為了避免節外生枝而就在這要了你的命。”

　　柯默思看了一眼蘭瑞莎，忽然他瞳孔微縮，冷笑連連，“我見過你，就在北街的那一條巷子口。沒想到在那里你們就已經跟蹤我了嗎？你們跟蹤的手段還真是高明，我竟然沒有一點察覺。就像是你們已經提前知道了我的路線，在我的前面埋伏，而不是像一個畏手畏腳的蟊賊小心翼翼地跟在我身后。”

　　“但是我現在并不想個跟你們討論你們跟蹤的手法，也對你們這些把戲毫不在意。”柯默思又道：“但是我想知道的是，究竟是誰將我的消息泄露給了你們。我一直以為我的行動足夠隱蔽，沒想到還是露出了馬腳。來吧，告訴我，反正我已經是你們的階下囚了，將那個暗中想要弄死我的人的名字告訴我怎么樣？為什么不說話？難道你們還認為我能夠從你們手中逃出去嗎？拜托，你們的繩子綁得足夠牢靠。”

　　見兩人不說話，柯默思又換了一個語氣道：“好吧，既然你們不愿意說，那么我就不再問了，畢竟無論是哪個混賬職業都有該死的職業操守，反正我得罪的人已經夠多了，知不知道也無所謂。這樣，你們告訴我你們為什么要抓我？為了報仇？不，如果是為了報仇我現在早就已經成了一具尸體了。那么你們就是為了錢？還是奉命行事？”

　　“我覺得為了錢應該是最合情合理的了，畢竟沒有誰能夠受得了金錢的誘惑。這樣，無論你們背后的人給你們多少的報酬，我出雙倍怎么樣？如果你們擔憂拿了錢之后會被你們背后的人追殺，那么你們完全可以轉投我的麾下，你們的身手很不錯，還有那一個暗中的狙擊手，他的槍法簡直是神乎其技，我無論怎樣也搞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從墻壁背后射出子彈的。當然了，我會用最高的報酬雇傭你們，只要你們能夠為我做事，我會讓你們下半輩子享盡榮華富貴。”

　　“為什么你們不說話，是啞巴了嗎？”

　　蘭瑞莎嘆了一口氣，“為什么你就不能將你的嘴巴稍稍閉上一會兒？我發誓我很想讓我的匕首抹過你的脖子。”

　　柯默思笑了笑，他并不慌張，“我現在對我的未來充滿著擔憂，我并不知道接下來我要面對的人是誰，也不知道我將要面對的事情是什么，難道我就不能在這一段路上稍稍享受一下自由嗎？當然了，現在并不算自由。”

　　阿朗索終于開口了，他轉頭瞥了一眼柯默思，沉聲道：“你會知道的。”

　　柯默思臉上的笑意猛然收住，他的神情也就跟著凝重了起來。雖然這兩個人是將他抓住，并且不知道要將他帶到什么地方去，但是他原本以為是自己得罪了誰，亦或是有誰想見自己，因為某些忌憚才會用這種辦法。而自己頂多也就是被痛揍一頓，然后讓他遠遠滾開。

　　但是從阿朗索的臉色來看，事情似乎遠遠超乎他的意料。

　　這不是開玩笑，也不僅僅是痛揍一番這么簡單。

　　“嘿！”于是他嘗試說服這兩個人，“雖然我的名聲在弗洛爾德斯并不算太好，但是我唯一的優點就是說話算話。剛才我給你們的條件完全是出自我的本心，根本就不是見風使舵。如果你們愿意的話，你們完全可以在我的手底下做事，我絕對會拿真心對待你們。”

　　此時幾人已經走到了二十三區的大門前，阿朗索停下了腳步，他看著柯默思道：“我并不需要你的真心，但是我相信，一定會有人需要你的真心的，比如…”

　　蘭瑞莎接話道：“負責審訊你的警員。”

　　聽到這句話之后柯默思瞳孔猛張，他抬頭看著這個建筑，終于明白過來究竟是誰要抓住自己了。他怨恨地看著阿朗索，冷聲諷刺道：“我還以為是誰要抓我，沒想到是你們，呵，區區獄警司就敢放肆了嗎？你們可真是活膩了，難道你們不知道在弗洛爾德斯敢于出頭的警察最后他們的下場有多慘嗎！不，你不知道，因為你們從來沒有見過那種慘狀！我見過！”

　　兩人押送著柯默思走進二十三區，柯默思一直在叫囂不止。剛剛走進辦公區，阿朗索正準備給趙括匯報之時，趙括就已經從警長辦公室走了出來。

　　“頭兒，柯默思已經抓到了，我們完美完成任務。”

　　“做得好，阿朗索，你果然是我最得力的下屬。”趙括環視了一周，“阿爾瑪與索菲亞呢？”

　　“阿爾瑪正在打掃現場，而索菲亞因為能力使用過度而昏倒了，但是麥克在她身邊。我在回來之時跟麥克聯系過了，麥克說他沒有任何危險，也沒有任何突發情況，他正在背著索菲亞走在了回來的路上。”

　　“好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趙括沖著阿朗索擺了擺手，又瞥了一眼蘭瑞莎，“你做的也很不錯。”

　　蘭瑞莎微微一笑，“多謝您的贊譽，我尊敬的警長先生。”

　　“如果你的嘴角沒有泛起那一絲笑意的話，我差點就以為你這句話是出自真心的了。”稍稍調侃了一句之后，沒等蘭瑞莎說話，趙括就轉頭看向了柯默思，他帶著笑意道：“你好啊，歡迎來到二十三區，柯默思先生。”

　　柯默思一臉冷笑，“你就是那個東方人警長？你們東方人果然都是膽大包天的貨色。前兩天有一個東方妓女竟然賊膽包天想從我的皮夾里偷錢，結果被我一槍給崩掉了腦袋。”

　　“你正在試圖激怒我嗎？”趙括詫異道：“需要提醒你的是，我現在代表的不是東方人，還是律法。你竟然愚蠢到要想激怒冷冰冷的律法，你難道不知道這種行為只能讓你罪加一等嗎？就像是現在，我原本就只是想通過一些手段將你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帶回獄警司詢問你幾個問題，如果你拒不承認的話，那我也只能將你放了。但是在你告訴我你前兩天殺了人之后，我就有足夠的理由將你扣押在二十三區，甚至還能夠直接宣判你的死刑。”

　　柯默思冷著臉，他哼了一聲，“你只是想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將我帶回二十三區詢問我幾個問題？別說笑了，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們又為何會做好如此精密的計劃，跟蹤我這么長的時間，還殺了我的保鏢呢？”

　　趙括嘆了一口氣，“你總是不明白你自己的處境，為什么你要將這層窗戶紙給點破呢？現在的情況可不是我成了你的階下囚，你將我偽善的臉徹底撕開對你自己有什么好處嗎？在你沒有點破這一層的時候，我或許會顧忌自己剛才說的話，而假惺惺地對你好一點。但是現在以來，我反倒是覺得如果我不對你殘忍一點都不行了。”

　　柯默思咬緊了牙關，他沉默了很久，忽然他冷聲一笑，“好了，別賣關子了，你們東方人說話永遠都說不到正題嗎？告訴我，是誰要你們來抓我的？”

　　“你心里有沒有人選？”

　　“你以為我會愚蠢到將這種事情告訴你嗎？”

　　“你果然聰明，這樣都套不出你的話來。這樣，要不要先喝一杯咖啡？”趙括問道。

　　“不用了，說正題吧，我沒有時間跟你耗。”

　　“那好吧，”趙括攤攤手，無奈道：“既然你非要這么說的話，那我也只能告訴你了。是尼克，尼克讓我們來抓你。”

　　“尼克？這可能！”柯默思一口回絕道。

　　“為什么不可能？”趙括悠閑坐下，“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錯誤的，你搞砸了他一樁大買賣，你以為他沒有懲罰你就代表他原諒了你的過失了嗎？別說笑了。”

　　柯默思陰著臉，“他根本就不會跟你們結盟，而且我一直在調查那件事，他知道我對這件事有多上心。而且我已經通過某種渠道知道了一些線索…”

　　講到這里他忽然閉上了嘴巴，他瞇著眼眼睛看著趙括，不說話。

　　“什么線索？”

　　柯默思冷笑道：“這些事情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好了，說實在的吧，我不相信是尼克請你們抓的我，也不相信尼克會對自己人下手。”

　　趙括嘲笑道：“吼，你自以為你自己有多了解尼克？”

　　柯默思不吭聲了，他開始相信趙括說的話了。沉默了半晌之后他壓低了聲音道：“你剛才說你把我抓到這里來是有事情想要問我？你問吧，不要再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了。”

　　“其實我最欣賞你們的就是這一點，好吧，第一個問題，你查到了什么？”

　　柯默思愣了愣，他沒想到趙括第一個問題就是這個，“這個跟你有什么關系嗎？你為何如此在意？”

　　趙括喝了一口咖啡，故意裝作無奈道：“尼克發話嘍，他說要我至少從你這里得出截貨的人的消息，畢竟他比誰都恨那些截貨的人，不是嗎？”

　　柯默思猶豫了很久，“跟你說實話，其實我并沒有查出什么東西來，我那兩個從上次那件事之中逃了出來的手下也根本就沒有看清楚對面的臉。而且上次的戰場上，對方根本就沒有留下什么可疑的東西。”

　　沒有查出什么東西來？

　　趙括皺著眉頭，這句話究竟是真還是假？如果是真的，那么他就純粹是在滿口瞎編，如果是假的，那么莫里斯就有待考察。

　　他突然懷念凱登了。

　　朝著正在值夜班的一個警員勾了勾手指，趙括讓他將凱登叫過來之后轉頭看向柯默思，“第二個問題，你剛才說的這句話究竟還是真是假？”

　　柯默思失笑道：“你是在說笑嗎？如果我剛才說的是假話，那么我現在肯定會說我句句屬實。為什么你總喜歡問這種愚蠢的問題。”

　　“不，我只是想活躍一下氣氛而已。你笑了，看樣子我的這個笑話確實講得不錯。”說著趙括的臉色忽然沉了下來，“現在，你告訴我，你準備從哪里開始查？”

　　柯默思神色凝重，“這個我完全沒必要告訴你，尼克只會在意結果，他從來不會在意過程！”

　　“難道這是不可告人的秘密嗎？我從不覺得在弗洛爾德斯有什么需要隱藏的黑色手段，畢竟這從來都只是尋常。”

　　柯默思仍然堅持，“我再說一次，我不會告訴你。重要的是，你究竟是不是跟尼克商量好的，尼克跟你說了什么？如果他只是想了解這些事情的話，我完全可以當面跟他說。而且，我并不認為尼克會跟他最痛恨的警察合作！”

　　“你如此確定？”

　　“我當然確定！”柯默思加大了聲音，“你還想問什么，趕緊問！我需要趕緊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每在這里多呆一分鐘都是對我的侮辱。”

　　“不，你不會離開。”

　　“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很好理解。”趙括放下咖啡，“我覺得你現在需要見一個人，你以后的長官，克爾先生。”

　　說著趙括拍了拍手，他沖著幾個警員道：“好了，別看戲了，將這為尊貴的柯默思先生請到我們溫暖的牢房之中去吧，克爾會喜歡他的。”

　　“我明白了！你根本就沒有跟尼克合作！你這個膽大包天的東方人。”柯默思叫嚷道：“你等著，你們會死的很慘的。”

　　此時凱登匆匆趕了過來，他一臉迷糊，似乎是沒睡醒，“怎么了，頭兒？我聽到有人罵你。”

　　“再正常不過了。”趙括道：“柯默思被我們抓到了。”

　　“真的嗎？！”凱登臉色一喜。

　　“自然是真的。”趙括回道：“他現在被押進了牢房，我剛才套了他幾句話，但是他沒有說出什么有用的東西來。你今天晚上熬個夜，爭取從他嘴里撬出話來。克爾會幫助你的。”

　　“好的，頭兒。”

　　“對了，還有一件事…”

　　“什么事兒？”

　　趙括想了想，“我現在懷疑上次刺殺我的幕后主使根本就不是他，他見了我之后沒有半點的異樣，甚至都沒有懷疑我是為了尋仇而抓他的。”

　　“什么？”凱登詫異道：“如果不是他的話，還能有誰？”

　　“這就是你的工作了，”趙括回道：“當然，這也可能是他的心理素質良好。但不管如何，你要將詢問的方向放大一點，不要拘束在他查我們截貨的這一件事。我覺得他還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好的頭兒！”

　　“期待你的好消息。”

　　趙括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緩緩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完美而順利地將柯默思給抓住了，但是趙括卻沒有他想象中的欣喜，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撲朔迷離，讓他忍不住憂心忡忡。

　　但是，無論怎樣，他也確實需要好好的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