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詹事府少詹事

　　最終魏忠賢給李沅的新官職是詹事府少詹事，這也是個正四品的官職，但單比松江知府的話，含金量就比高海了去了。就算把松江整飭兵備道、上海市舶司提舉都加上，實惠上肯定詹事府少詹事遠遠不如，但要論清貴和未來的前程，還是少詹事厲害得多。

　　詹事府是東宮屬官，不管現在有沒有太子。一向都是閣員的預備役，和翰林院一起成為官員晉升的最佳跳板。

　　但和翰林院比，詹事府又有很大不同。

　　進翰林院只能說明你考試考得好，文章寫的幫，進詹事府了，才能證明你有當官的本事。雖然說非翰林不入內閣，但翰林院那么多人，能入內閣也是極少數的。

　　詹事府統管下設的左春坊、右春坊和司經局，主官是詹事府詹事（正三品），下面就是兩位少詹事（正四品）了，這三位是詹事府的堂上官，真正的大明中央高級官僚。

　　在下面是左右春坊大學士（正五品）、左右庶子（正五品）、左右諭德（從五品）、左右中允（正六品）等春坊官，太子洗馬（從五品）等司經局官員。

　　詹事府的官職普遍比翰林院高兩三個等級，因此也成為了翰林們的最佳轉進之所，這里面任何一個官職都清貴無比，是在是年輕的文官們夢寐以求的地方。

　　但魏忠賢給李沅的最大驚喜還不在此。

　　天啟七年是鄉試年，李沅即將出任順天府鄉試副主考！北京作為國都，順天府鄉試不僅是北直隸和遼東的子弟能參考，全國各地不限戶籍所有的考生都允許到順天府來鄉試，只是由于路途遙遠和考生難度大，外地考生極少來參考而已。也因此，順天府鄉試是級別最高，難度也極大的鄉試考區，這一點和后世的北京考生成為全國最容易考試的地方有天壤之別。

　　“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這句潛規則廣為人知，其實要入閣還有一條潛規則，那就是必須至少擔任鄉試和會試的主考。主考怎么也要求是大儒，如果連鄉試主考都沒混上，那只能說明你這人學問有問題。另外，沒做過主考就當不了座師，沒有學生個給你抬花花轎子，硬選你進內閣也不好混，發個倡議和命令，沒人真心相應，想要提拔個人都不知道提拔誰。

　　因此，順天府鄉試副主考這份大禮，李沅自己都沒想到。

　　魏老閹，你太給力了。

　　李沅年紀輕輕，二十歲的年紀，大多數的考生比他還大呢。而且馬上升任的位置只是詹事府少詹事，雖有狀元頭銜加持，要做主考資格是比較勉強的。

　　帶著這兩份大禮，李沅在六月底啟程去北京。

　　為什么選六月底？是為了給小無邪過百日禮。三朝、滿月、百日、周歲是一個孩子幼年最重要的典禮。小無邪三朝和滿月的時候還沒到松江來，李沅已經覺得有所虧欠，周歲的話恐怕自己也不能在他身邊，所以這個百日禮一定想方設法要陪他過。

　　百日禮是祝福孩子長命百歲，其中的儀式最重要的是認舅禮和命名禮，命名禮顧名思義，是正式宣布寶寶的名字，從此這個小家伙以李無邪這個名字來行走世間了。

　　李華梅并沒有兄弟，所以李沅想當然地認為“認舅禮”的儀式是免掉了，沒想到李華梅認真地跟他說，“我是的干姐姐，你自然就是李無邪的舅舅。”

　　最終李沅捏住鼻子做了這個“舅舅”…從此，和這個孩子居然是舅舅和外甥的關系。

　　也好吧，總算是有了一個正常的溝通聯系身份，如果一直這么沒名沒分地糊弄和將就，以后小無邪長大了，可能會有很多難以解釋和圓說的麻煩。

　　給李無邪過完百日，李沅也就準備出發了。

　　松江軍的主力還是留在松江，曹文詔依舊步軍，戚云龍掌水師。馬林還在市舶司副提舉兼上海知縣的位置上，本來李沅想推舉馬林繼任市舶司提舉，但這吃相就太難看了，最后還是作罷。

　　辭任的奏章上沒寫呂正心的好話，倒是嚴魁和周一圍給他倆寫了不少好話，料想新任的松江知府不會是呂正心，上面派誰來就難說了，反正嚴魁他們是升遷無望，通判和知府級別差的太大。

　　不管接任他的是誰，是一個人還是幾個人，對于松江這一塊李沅暫時不擔心太多，整個運輸路線都抓在他手里，運輸船隊、護航水師、海上的海盜，都是他的人。

　　有這么一條暗線在，任誰來，上海市舶司還是姓李。

　　這塊肥肉謀劃了這么久，殫精竭慮終于正常運轉起來，眼看就是個造錢的機器，這么一塊肥肉李沅怎么會真的吐出來？

　　為了萬無一失，甚至把墨洵留在松江主持大局。

　　所以，這次去北京帶湘琴寶慶是必須的，秦犄明也早就回到了松江，他這邊幾十個人肯定是跟著，另外還帶了戚家軍會使炮的十幾個老兵，組建炮營一直是李沅放在心上的一件事情，但松江軍的建制不允許。

　　把這些老兵帶上，主要是看在北方有沒有機會實現組建炮營的想法。另外的話，這些傷殘老兵如果不給他們事情做，他們寧愿回義烏去，把這些各老兵帶上，許以未來的大餅，也是讓他們活得有希望。

　　另外還有一個人，也是出乎李沅的預料。

　　之前在會試的時候在北京遇見的戴笠，他找上了李沅，要求同行。

　　理由么，戴家在杭州也是有名的茶商，現在開海只有福建的月港和江南的上海，他們家做茶葉生意肯定是不能走月港，月港交通非常不便，并且以賣船引為主要業務，和上海市舶司沒法比。

　　因為生意的關系，戴笠和李沅這段時間也多有往來。

　　和李沅接觸的多了，這老兄漸漸起意，萌生了要跟李沅混的想法。戴笠也算救治過李沅的腦傷，加上是盧象升朋友的緣故，李沅也不好拒絕，只是勸他，明天還有一次會試機會，萬一考中了呢？

　　沒想到這位老兄直接說：“沒考中，我投奔你，可不許推三阻四了。”

　　委屈巴巴的，頗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