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怎么老是抓我啊
李沅和墨洵正行走在上海黃浦江邊的碼頭，有說有笑規劃著未來港口的擴建和附近的安排。
說道得意處，李沅不免要在江邊背手而立，迎著上午的陽光，好像世間盡在掌握一般。
突然一匹驚馬疾馳而過。
“讓一讓，讓一讓。”騎士一邊在勉力收服坐馬，一邊大聲吆喝行人避讓，碼頭附近頓時亂成一團。李沅的周圍有護衛，稍微好一點，但也強不到哪里去，原因沒別的，你的護衛站得住，架不住路人往你在身邊靠啊。
碼頭本來就人多，別的地方不安全，你這里情況好一點，自然就是避風港。
秦犄明和寶慶緊緊護著李沅，警惕地看向周圍，邊上的侍衛也將李沅和墨洵外面圍成小半圈，阻止路人擠過來。
所謂半圈，當然是靠江的半圈不用圍著，還能有魚往岸上擠不成？
突然，靠近護衛的兩個“路人”受驚了一般，不顧一切地往李沅這邊擠，李沅身前的護衛還待大聲呵斥，就被擠開了一個口子。
護衛也是不好辦，總不是真的拔刀殺人吧。
見口子被擠開，人群中的一個大高個突然躍起，在空中吹響了口哨，直直地往李沅身上撞過去。
李沅和身邊的人已經覺出了不妙，但還是慢了一步。大高個倒沒有直接往李沅身上撞，快撞到李沅身上的時候，改撞為抱，借沖過來的沖力，抱著李沅往江里落去。
這時候李沅身邊的人根本不敢上刀槍，誤傷了人怎么辦啊。
寶慶情急之下，一把抓住撞過來的大漢，和他們一起往江里落去。
寶慶不會水啊，但情況以及容不得他考慮那么多。
最終三人并沒有落到水里，大漢在空中躍起，吹響得到時候，江中就已經劃過來一艘船，正在在江里把三人接住。
配合得天衣無縫。
顯然是演練過的。
整個過程如蒼鷹搏兔，只在電光火石之間。眾人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小白兔”就已經上了“賊”船。
還好船上預先放置了草墊，摔下來不至于太疼，李沅是墊在下面的那個人啊。等李沅回過神來，就看到了李華梅那張黑臉，微笑地看著他。寶慶想起身，被李華梅身邊的一人一拳打了個熊貓眼。
李沅無語了，怎么老是抓我啊？
建奴拿我做人質也就算了，這海盜還是那我當人質。
李華梅完全無視碼頭上“何方鼠輩”、“趕快放了我家大人”的虛張聲勢和聒噪，微微擺手示意安靜。
完全是把秦犄明他們當著土雞瓦狗啊，但再郁悶也沒有辦法。
“岸上的人聽著，你們松江府牢里有個叫楊希恩的，今天戌時，準時在這里換人。”
“哼哼，要是我見不到楊希恩，你們就去吳淞江口撈一撈，或許能撈到！”
說完，李華梅一揮手，墨洵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揚長而去。
大家都是熟人，李沅盡管已經落到了梨花沒得手上，還想說笑幾句，顯一顯淡定不慌的氣勢。
但李華梅不給他這個機會，手一揮，身后的議案過來直接給他和寶慶帶上了一個黑布袋。
“李大人，現在你是我的肉票，最好別想耍滑頭，也別跟我套近乎。不然，別怪我拿襪子堵住你的嘴。”
“是大姐你的襪子嗎？那…”不等李沅說完，李華梅狠狠一腳踹在李沅胸口。
老實了。
“嗯，大姐？”李華梅郁悶地想去補一腳，但李沅識相地不吭聲了，沒有理由再打了啊，李華梅只有咬牙切齒地把這一腳先記賬上。
好死不死李沅準備換個姿勢，干躺著不動重視不得勁。頭才微微一偏，李華梅一腳就上來了，“不許亂動！”
嗯，現在不算欺負書生，是教訓一個嘴巴亂喊的浪蕩子。
晚上的交接換人還是在上海縣的碼頭，上海和華亭之間快馬一個來回也就一個時辰，但押解犯人總不能是快馬的速度。
墨洵和秦犄明到松江府牢房里提人，也費了一番口舌，好在現在牢獄是嚴魁在分管，盡管呂正心有點要拖延的意思，但終究是在戌時前將楊希恩壓倒了上海縣。
李沅堂堂一個狀元，為了救他放走一個海盜，很劃算，這事并不難選擇。
李沅救回來了，放走犯人自然由他來向上面解釋交代。若是李沅沒能回來，整個松江府怕是要官場震動，很多人要掉烏紗帽，不掉烏紗帽未來前途也一片灰暗，一個營救上官不利的污點要跟他們一輩子。
呂正心還要去通知衛所的官兵，說是尋找機會把李大人救下來，誰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心思。嚴魁和墨洵堅決拒絕，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通過直接的門路去“報信”，李沅來松江不久，和他不對付的人可是已經不少。
一直等到戌時三刻，墨洵等李沅的親信有些心焦，李華梅才姍姍來遲，只帶了幾個人，行船在離碼頭一丈遠的江里停下了，她并不想上岸。
她不怕松江府的不帶楊希恩來換人，和李沅相比，楊希恩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螞蟻，莫說換一個楊希恩，換十個松江府也得換。
“我要的人呢。”李華梅一邊說，一邊撤下身邊李沅的頭上的袋子，也是綁票的老手了，知道流程，免得對面松江府的人問出“李大人人呢”這樣耗費時間的廢話。
墨洵使個眼色，秦犄明將楊希恩推了出來，李華梅遠遠一看，就瞧出了楊希恩在牢里是受過毒打，吃過大苦的。盡管墨洵已經略略做了掩飾，早已經去掉了鎖鏈，但臉上的傷疤和憔悴的樣子騙不了人。
李華梅忍不住又給了李沅幾腳，李沅倒吸一口涼氣，這娘們下腳真重啊，那楊希恩又不是自己下令抓的，更不是自己使人毒打的。
但李華梅哪管這么多。
“把人先送過來。”
“一起交人！”
“少廢話，你們有資格談條件嗎！”李華梅又狠狠給了身邊的李沅一腳，盡管很痛，但李沅硬挺著沒有叫出聲。
秦犄明看著墨洵，完全被動啊。顯然墨洵也沒有主意，只得劃了小船，押著楊希恩往李華梅的船上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