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遇終于是上京了,帶來的東西裝了十幾個大車,里面原來家里的東西倒在其次,主要是宗族里鄉里鄉親的饋贈。
帶來的除了家里的老人,也是有不少是七大姑八大姨托付過來的子弟,李家出了個狀元,以鄉人的概念,是要飛黃騰達了嘛。
崔氏見李遇回來了,也是高興,添加了這二十多個幫手,總算是能讓這座大宅子正常運轉起來了。加上原來看家護院的,現在清掃修剪、端茶送水,里里外外都能有了可招呼的人。
趕緊使喚那十來個原來熊廷弼的家兵過來一起幫忙搬東西,忙忙碌碌的好不熱鬧。
崔氏在院子里居中指揮,看到幾個年輕的姑娘,倒有幾分姿色,進了門不搭手拿東西不說,杵在院子里,眼睛就沒停過往李沅屋里瞟。
看得崔氏自皺眉頭,這是干什么?心里暗自埋怨丈夫招來的都是些什么人。不過都是沾親帶故的,也不好人家一進門就說什么不中聽的話。
結果晚上在李沅房里就出了幺蛾子。
晚上李沅正在房里教湘琴記賬,這將來總要一個信得過的人給自己管理賬目,馬靜妤那性子,不是一個坐得住的主,這個重要的位置沒有比湘琴更適合的人選了。
按照李沅的想法,湘琴將來不能總圍著自己轉,等屋里人口多了,總不能再讓她端茶送水了。一個人悶在屋子里,慢慢地就沒了靈性,剩下的恐怕就是東想西想,勾心斗角生出的事端大概就是這么來的。
那該是多么無趣。
讓她來管賬,對自己是一個很大的幫助,不用擔心背后被人捅刀子。對湘琴來說,以后冗長日子里不至于人生無趣沒有重心。
這事兒和湘琴一說,小姑娘就想岔了,她的想法是管賬是管家和賬房先生的事。再說了,對她而言生活的重心就是李沅,或許將來還有他和自己的…孩子。本來心中無比美好的設想和規劃,突然有要變化的樣子?
小姑娘帶著哭腔說:“少爺是嫌棄我笨手笨腳,沒有服侍好嗎,我不要做賬房…”
李沅真是不好解釋,拉住她的小手,讓她坐到自己腿上。湘琴一下就懵了,整個人都傻了,心砰砰直跳,少爺這是要干嘛?不會是…
李沅看她耳根都紅了的樣子真是可愛,哎,欺負欺負小蘿莉真是舒服啊。服侍自己洗澡看了自己全裸的樣子也沒見她這么害羞啊。
李沅輕輕揉著湘琴的小手,在她耳邊說:“想啥呢,你遲早是我的人,放你去做賬房我怎么會舍得。等兩年,你和馬姑娘一起進門,好不好。”
湘琴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心中的石頭是落下了。
只是剛才被李沅的話一嚇,注意力都在李沅的話上面,現在只覺得耳朵被李沅嘴里的熱氣吹得癢癢的,忍不住在他懷里動了動,用耳根蹭了蹭李沅的臉頰,倒有點耳鬢廝磨的樣子。
“那…少爺是什么意思?”
“做賬不一定非得要是賬房啊,又做我的娘子,又幫我管賬不好嗎。一般的賬房給我管賬我還不放心,想來想去,只有你能幫我了。”
一聽能幫李沅做事,湘琴一下來了精神,本來慵懶地靠在李沅懷里,馬上就又支直了起來。
湘琴和馬靜妤不同,她是完全把李沅作為此生的依靠。本來一直覺得自己做的是端茶送水、按摩抓背的瑣事,小姑娘總覺得容易被取代,此時感覺少爺把她當做最可信任的貼心人,如何不開心。
“我擔心我太笨了,管不好,還給你拖后腿。”
“不用擔心,先學學基本的流水賬,等有了一定的基礎,我再教你一種新的記賬方法。你本來就是聰明得很,少爺教你識字作文,不是學的都挺好的嗎。咱大明朝是不興女子科舉,不然啦,我看也能考個狀元回來。”
這次李遇帶過來的,管家是家里的老人,賬房卻是新招的。李沅自然不會是讓湘琴管家里這本賬,那沒多大意思,顯示是要管以后公家往來的賬冊,這才涉及到自家的機密。
讓湘琴先跟家里的賬房學記現在流行的流水賬,學個大概就行,也不怕人家藏私,然后自家再交給湘琴現代的復式記賬法。李沅在后世的大學選修過會計,雖然不算多么精通,應付這個時代應該也足夠。
復式記賬無非是資產等于負債加權益,有借必有貸,借貸必相等…雖然不是多么高深的學問,但賬目清晰,優勢明顯,將來在訓練一批人放到下屬的部門,這種記賬方法還便于查賬和核算。
“來,湘琴,我先教你種記賬的數字,將來會順手得多。”
李沅放湘琴下來,起身在書桌上寫了一行阿拉伯數字,盡管對這畫符一樣的數字還不好接受,但湘琴也強迫自己記下來,準備等有空閑的時候好好消化。
兩人正愉快的手把手教學,突然推門進來一個丫鬟,李沅見她面生得很,大概知道是李遇從保定帶過來的。
湘琴見她端著一盅湯很燙的樣子,也沒拿個托盤,就準備過去幫忙,接一把手。
那丫鬟卻側身避過,不讓湘琴來碰,這一躲,手不小心直接接觸了瓷盅。只聽“啊”的一聲,那丫鬟被燙得甩手扔了瓷盅,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瓷盅落到了湘琴腳下,不少湯汁綻到了湘琴腿上。
見湘琴狼狽躲避的樣子,李沅趕緊過來,把湘琴扶到椅子上,給她脫下鞋襪,撩起下裳,還好穿的不是太多,沾上的熱湯也只是幾點,但小腿和腳踝上還是紅了一片。
李沅心疼不已,對那丫鬟講:“你叫什么名字,還不趕緊打盤清水來。”
那丫鬟一臉委屈地躲在身后,她叫韋梅香,本是李沅家原來的孫管家的外甥女。家里在保定也算是中等的人家,在家里雖然沒有丫鬟服侍,但也是不用干粗活的。現在來給李沅家做丫鬟,無非也就是想進了李沅的房,按她舅舅的話說,寧為鳳尾,不為雞頭,給狀元做小,不委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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