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就是教寶慶功夫的師父,是有點其貌不揚,不過稱呼“癩師父”也太直接無禮了,應該是道人讓這么叫的。“癩師父”直接招呼寶慶到后院去,李沅不等招呼,也跟了去。
在道觀人丁真是不旺,年長的道士除了丘道長就是這個癩師父了,其他也就見著六七個小道童。
“癩師父,弟子改名叫謝寶慶了,是少爺給我改的名,以后叫我寶慶吧。”說完寶慶恭敬地演了一遍八極拳,請師父指點。
“癩師父”也不說話,只是下場和寶慶對練了一遍,老頭看起來又老又瘦,但在對抗中對付寶慶這個大個子游刃有余,兩人都是使的八極拳,用的是短打寸勁,明顯癩師父更多的是巧勁,過了十來招,抓住寶慶右手擊出沒有及時收回的破綻,擊中了寶慶左肋,寶慶應聲而倒。
李沅雖然是外行,都覺得精彩,不自覺地鼓掌。寶慶牛勁上來,爬起來又和師父對起來。
“道長,這拳法精妙,小子想學可以嗎?”李沅當然不能喊癩道長。
沒想到老道完全不拘小節:“叫我癩道長就好,老道云游四方早就忘了姓名。”
“這套八極拳是老道自創的,寶慶算是現在唯一的傳人,你們讀書人自然有定國安邦的本事,何必來學這旁門左道,吃這個苦?”
“道長此言差矣,書生也怕菜刀,定國安邦的文章要讀,戰場殺敵的本事也不能一竅不通。要說這定國安邦的功勞,又有幾個讀書人能比得了戚太保?”戚太保就是戚繼光,這是明朝的大英雄,李沅心中為數不多覺得值得稱頌的明軍大將。
“戚家軍亡了!”癩道人嘶吼了一聲,顯得非常煩躁,一揮手,寶慶也不理,掃把都沒拿,回房去了。
李沅和寶慶面面相覷,不知道怎么就得罪老道了。
無奈,二人在道觀也沒事情做,回果園去了。
回去的路果然更加艱難,因為磨破了腳,在道觀停下來倒不覺得什么,但回去腳一走動,全是破皮的地方和鞋子襪子的摩擦,李沅一路齜牙咧嘴,寶慶要背他回去,李沅怎么會答應。
回到果園,湘琴看少爺的模樣,趕緊打水過來,讓李沅坐下,褪去鞋子襪子的過程李沅又是一陣齜牙咧嘴。湘琴心疼地泛起淚花:“好好的舉人老爺,去遭那罪干嘛。”轉頭罵寶慶:“你皮粗肉糙經常跑的,少爺做大事的能和你比,少爺能和你一樣地跑,你就不能把少爺背回來?”湘琴連珠炮地向寶慶掃射,寶慶一點不敢回嘴。
李沅不樂意了:“我怎么就不能和寶慶比了,看我跑兩個月,肯定比寶慶還快。”湘琴一聽要跑兩個月,急的要跳腳,又不知道怎么勸。湘琴給李沅腳上上好清涼的不知名藥膏,又用棉布在腳上纏了一圈又一圈,包的像個白粽子。
完事湘琴端出來幾碟糕點稀粥,伺候李沅吃早餐,說道:“少爺,夫人派人從山下送的早飯,其實何必麻煩,這些糕點不剛出鍋味道差很多。這些我都會做的,以后早飯就我在這里做吧,等下午我回山下備些材料來就好了。”看著湘琴希冀的眼神,李沅也就同意了,早餐就由湘琴來做,中飯和晚飯還是等山下送來。
李沅招呼寶慶一起來吃,寶慶連連擺手。
“叫你過來就趕緊過來,大老爺們別墨跡。”寶慶才半個屁股坐在邊上,小心地吃起一塊棗糕,裝的斯文的樣子,李沅笑著一腳踹過去,嚇得寶慶一口吞了。
只是李沅忘記了自個腳是破皮的跛腳,寶慶沒踹到,但磕到了桌子,又是一陣齜牙咧嘴。
第二天再到道觀,癩道人倒主動要教李沅八極拳,只是不肯受拜師禮。“立新你是運籌帷幄的,而且對習武來講,年齡偏大了,咱們這些拳腳功夫你就當強身健體吧。”
見李沅腿腳還不利索,有點一瘸一拐,癩道人今天只教了一些要訣和手法。
八極拳是癩道人自創的拳法,取意為“發勁可達四面八方極遠之地”。這套拳法以短打為主,動作普遍追求剛猛,樸實無華且發力迅猛,在技擊手法上講求寸截寸拿、硬打硬開。
八極拳發力于腳跟,行于腰際,貫手指尖,故暴發力極大、極富有技擊之特色。有十大要訣:姿勢舒展、手腳相隨、下盤穩固、勁力短快、變化突然、擁搓代緩、以氣吹力、剛柔相兼、陰陽頓挫、神形兼備。
“立新,這臺拳法非常講求實戰、打練結合,平時你要多和寶慶切磋,以打代練。”癩道人讓李沅一招一式依葫蘆畫瓢先跟自己演練招式,像慢動作一樣將動作要領分解,演了兩遍就讓他和寶慶慢慢對招。
癩道人見李沅一絲不茍,倒不像是說著玩,希望不是新鮮一兩天就完事了。
練了近一小時,三人收功散場。
“道長,你不讓我叫師傅,總得告訴我姓名吧。”
“立新,不著急,現在就叫我道長吧,等我覺得可以了,自然告訴你姓名。”癩道人似乎不愿意提及自己姓名,李沅也不好勉強。
就這樣,李沅早上從果園到三清觀跑一個來回,當然換了雙低幫寬松的靴子。中間在三清觀跟癩道長練個把小時的八極拳,有時候道長也會教一些棍棒功夫,強健身體練練拳腳功夫可以,真要打群架或者上陣還是刀槍棍棒管用。在三清觀練完功,李沅獨自回來,倒不是為省寶慶的早飯,讓他在道觀跟師父多練功,中午下午隨便什么時候回果園這邊都行,反正也沒有什么事情要他做。
回來果園,自然就是功課時間。基礎的經義也就稍加溫習,這些東西已經深入原來李沅腦海深處,時務策對只能是猜題和看以前人的真題和答案。
明年得早些入京,雖然易州離京城很近,不用像四川廣東的舉子提前半年出發,鄉試一發榜就得上路。但早點到京城,一是和同科的考生交流信息,聯絡感情,同科同鄉同門那都是官場的關系,另外也是打探考官是誰,了解他們的經歷和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