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調皮
用過晚餐，有侍女過來將餐具收走。
兩人就坐在亭子里，靜靜的看著外面。
此時太陽早已經落了下去，不見一點余韻，月亮卻還沒有升起來，星星也不見蹤跡。四下除了紗燈以外，再無其它亮處。語花亭里，看起來有些黑漆漆的。
趙澤林起身，來到阮紅玉身邊坐下，將阮紅玉輕輕地擁在懷里。
阮紅玉順勢將頭枕在趙澤林寬厚的肩膀上，感受著趙澤林那讓她心安的溫度。
摟著佳人溫軟的身子，趙澤林不禁想到了，當年兩人在一起游歷江湖的事情。
七年前，那時趙澤林剛滿二十，出道也才四年，名聲遠不如現在顯赫，僅僅搏得了年輕才俊的些許名頭。
當時，趙澤林孤身一人前往南方武林。在經過一處聚集著逃荒者的難民區時，見到難民衣不裹身食不果腹的模樣，趙澤林心生惻隱。
于是便到附近的縣城里租了輛馬車，買了些糧食運了過來，分發到每個人手中。
因為他也曾在別地見過難民，所以知道這些人對于食物的熱切。當時他還想著，要是這些人發生爭槍，那他是否彰顯一下武力，來個殺雞儆猴，以此維持秩序。
結果卻發現，那些難民竟是難得的秩序。他看的出，雖然每個人都很急切，但沒有人因此哄亂。
和預想的有些不同，趙澤林心中有些詫異，卻也樂的如此。甚至心中還頗為感動，覺得人性果然偉大。
想到這，趙澤林看了懷中的阮紅玉一眼。之后，就是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了。
當趙澤林將車上的糧食快要發完的時候，來到了一處搭架的極為簡陋的茅草屋前。在里面，一個衣著明顯與難民不同的身影，正在給一個小孩施針治病。那人應該是神情專注，所以一開始并沒有發現趙澤林得到來。
而一些還跟在他身后，原本還有些亂哄哄的難民，到這里之后也全部安靜了下來。趙澤林心中大奇，顯然這群人能夠保持著如此的秩序，必然是與這人有關。
正當趙澤林想著，先去把剩下的糧食發完，然后再過來與此人結交時，那人施針結束了。似乎是感受到了身后的異樣，那人轉過身，向趙澤林他們看了過來。
怎么說呢？滿身的泥灰，就連臉上也因為汗水打出了一道道黑色的痕跡。趙澤林心中肅然起敬，這人是真心在為難民施針治病。
那人顯然也注意到了，與其他難民有著明顯不同的趙澤林。似乎有些詫異，仔細打量了趙澤林一下。當看到趙澤林身邊，還余著些許糧食的車架時，說到。
“剛剛聽說有人在發糧食，看來那人就是你了。不錯，是個有良心的人。”
說完就不再理會趙澤林，轉身開始將小孩身上的銀針，一根根取下來。
見狀，趙澤林也沒再停留，離開了茅草屋前，繼續將車上的糧食發給剩下的人。
同時向旁邊的難民打聽了一下，那個這個正在為小孩施針的人。
在難民的講述中，那人姓阮，被他們稱為阮仙子，從半個月前開始，每天都會過來為他們施針治病。一開始來的時候還會帶上一些吃食，后來吃食就沒有了，但每天施針依然不斷。
趙澤林靜靜地聽著，沒有說什么。回想了一下剛剛所見，仙子之言實在難以言說。不過對方的行為，確實當的起仙子之稱，令人心生敬意。
因為當時身上還有著一件重要的事，并沒有多余的時間耽擱。所以當趙澤林將糧食發放完畢后，見阮紅玉依然在全神貫注的給人施針時，也沒有說什么話就離開了。
一個月后，趙澤林在南方的一個酒樓里吃飯，突然一個極為美麗女子走了過來，在他對面的位子上坐下。
“我現在身上沒有多少錢財了，看你這人像個好人，不介意我在這蹭你一頓吃食吧。”
趙澤林盯著來人看，直到女子臉上出現羞怒的表情，大呼登徒子的時候，才突然想起來，這名女子竟是一個月前在難民區里遇到的為難民治病的仙子。
之后，阮紅玉就要跟著趙澤林一起游歷，說是要綁一個長期飯票。
因為來南方的事并沒有解決，還陷入了一些陰謀的泥潭。所以一開始，趙澤林很懷疑阮紅玉的真面目，和她真正的目的。
直到…
“怎么了？”
突然，阮紅玉的疑惑的聲音在趙澤林耳邊響起，打斷了而他的回憶。
趙澤林回過神，這才發現不知覺間，不知何時摟著阮紅玉的手，加大了些許力道。
“有什么心事嗎？”阮紅玉輕聲問到。
趙澤林笑了一下。
“沒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當年我們初相遇的時候。”
當年相遇的時候，阮紅玉聞言白了趙澤林一眼，哼、登徒子，而后也跟著笑了起來。
這時，月亮已經升了起來。天山的每個晚上，月亮升起的都很晚，在升起來之后，也都很皎潔。皎潔的月光均勻的鋪滿了整個院子，使得院子亮了起來。
趙澤林輕輕撫著阮紅玉柔順的頭發。
“玉兒，我想聽你彈琴了。”
聞言，阮紅玉眼中一亮。
“好啊，我去將皎月拿來。”
說著，就起身往亭外走去。
皎月是一把名琴，最初收藏在一位音樂大家手中。當趙澤林知道阮紅玉還喜歡彈琴的時候，專門為佳人買來的。
很快，阮紅玉抱著一把全身漆紅的琴過來，并將琴在廳中的石桌上放好。
看了趙澤林一眼，她溫爾一笑，彈了起來。
琴聲溫婉綿長意蘊深遠，這是遐思，趙澤林平常最喜歡聽得一首曲子。
聽到熟悉的琴聲，趙澤林不禁有些癡了。稍顯煩亂的心，也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看到趙澤林一副癡呆沉迷的模樣，阮紅玉心中一動，露出了狡詰的笑容。
只聽琴聲突然一變，開始大開大合起來。雄渾激昂的調子，將趙澤林驚了一跳。
然后便看到玉兒嬌笑的模樣，知道是她又調皮了，趙澤林也跟著笑了起來。只是心中卻莫名的，變得有些難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