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刺殺
風漸漸息了，這一戰終是落幕，結果卻不那么盡如人意。
賀若銘還是敗了。
在最后一刻，他的對手，挑戰者卓非凡，放棄了一擊斃敵的機會。同時也避開了，他托付了一切，以期能夠同歸于盡的絕技孤鴻。
賀若銘沒有死，但是他的心死了。終究還是辜負了啊…
“你動手吧，這一戰是你贏了。但你要記住，這只是我學藝不精，并不是趙大俠敗了。”
說完，賀若銘閉上了眼睛。
主動提出代趙大俠出戰，原本就是為了報救命之恩，結果卻輸了，而且還輸的這么難看。
他已經沒有勇氣再活下去，甚至他都不敢轉身去面對趙澤林。
聽到賀若銘的話，所有人皆盡沉默。
雖然賀若銘敗了，但是這絕不是，他所說的學藝不精所致。“槍絕”之名，可不是他自吹自擂出來的。
剛剛的一戰，雖然他敗了，但是他的堅持，讓所有人為之動容。尤其是最后一刻的絕地反擊，那一式不可名狀的槍法，實在令人驚艷，實在令人膽寒。
有人看向趙澤林，想要知道這種情況下他會怎么做，是否會保下賀若銘？又或者對卓非凡出手，以保全自己的名聲？
這些人注定要失望了，因為至始至終，趙澤林都沒有什么表示，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過。
也有人看向卓非凡，這種情況明顯是他勝了，那么他會不會對賀若銘動手，獲取最后的勝果？又會不會繼續向趙澤林進行挑戰？
卓非凡并沒有出手，他調整了一下略微急促的呼吸，將手中的長劍緩緩收歸劍鞘。
“我十歲學劍，只為求得劍術最高境界，十五年不曾外出一步。直到十天前，我劍術大成，進無可進。這才下山，想要與天下使劍之人交流，共同追尋劍道更高境界。”
卓非凡寥寥數語便為眾人講述了，一個一心劍道的孤獨劍客形象。讓他們更加堅信了之前的猜測，這是一名苦修之人。
眾人沒有出聲，只聽卓非凡又接著對賀若銘說到。
“今日只愿以劍會友，以證劍道。此戰，我愿以平局相論。賀大俠，你沒有輸！”
聽到這最后一句，賀若銘睜開了眼睛，緊緊的盯著卓非凡，眼中流露著濃濃的期翼。
若只是為了他賀若銘自己，那么他是絕不會接受這樣的施舍。敗了，便是敗了，唯一死而已。但是這次，他還代表著趙大俠，他不能因為自己，而讓趙大俠的名聲蒙塵。
“好！”
就在這時，人群中一位名宿高聲喝彩。
“卓少俠當真是，俠肝義膽！”
“好!”
“卓大俠真乃君子之風！”
人群再一次沸騰了起來，這次依然是因為卓非凡說出的話而出現。但不同的是，這一次卓非凡接受的，是無邊的贊美。
之前罵的最兇的那些，現在也是贊的最夸張的。他們選擇性的忘記了，之前斥責與謾罵的嘴臉。或者說，他們是想要以此，來轉化自己在卓非凡心中的映象。
他們紛紛向上前，欲要與卓非凡交好。
這一刻，卓非凡成為人群中除趙澤林以外，最為矚目的一位。
一戰成名，不外如此。
至于賀若銘，卻是沒有多少人在意了。
失敗者失去一切，這就是江湖。
就算他是代表著趙澤林，但他畢竟不是趙澤林。
或許這就是最好的結果了，有人心想。
這個江湖多了一個俠肝義膽的青衫劍客，這個武林也沒有因此失傳一門槍法絕技。
讓過人群，卓非凡來到賀若銘面前。
“賀大俠承讓了，若是賀大俠最后一擊建功，我必然已經成為了搶下之魂。此戰令卓非凡受益良多，若是以后還有機會，還望賀大俠不吝賜教。”
卓非凡鄭重誠懇的語氣，讓人格外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真誠。也讓人更加信任了，他以武會友不分勝負共求進步的心意。
賀若銘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生硬的回應一句。
“卓少俠客氣了。”
說完，便要側身離開。
沒有在意賀若銘略顯無禮的態度，卓非凡將目光看向了趙澤林。
這個舉動，頓時吸引了那些一直注意著卓非凡的人，他們也隨之向趙澤林看去。
就在這時，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時候，人群之中突然沖出了兩人，他們手持利劍，分別向著賀若銘和卓非凡刺去，劍勢兇猛且迅捷，又直指要害。
而卓賀若銘和卓非凡，明顯沒有注意到這些。或許就算他們注意到了，也根本來不及去躲避，這即將臨身的一劍。
見到這一幕，眾人頓時大驚。
剛剛因為卓非凡在與賀若銘對話，所以他們離得稍微有些遠。現在變故突發，他們根本來不及援手。
一聲長劍出鞘的聲音傳來。
眾人凝神看去，原來不知何時，卓非凡已然握劍在手，當刺客即將臨身的一剎，便已拔劍而出并向后格擋。
但是，盡管他的反應已經是極為迅速，卻似乎還是有些晚了。
劍，已然及身。
再看賀若銘，卻毫無所覺，不但沒有做出任何反應，甚至他的眼睛還在看著其它的地方。
眼見兩人就要血濺當場，眾人心中驚怒卻又無奈，唯有嘆息。
這一刻，或許只有趙澤林能夠救下他們了。
趙澤林動了，這一刻他不得不出手。
卓非凡也就罷了，賀若銘為他出頭，代他接受的挑戰。若是死在了挑戰之中，別人或許不會說什么。但若是明明在挑戰中活了下來，卻在之后當著他的面，被人刺殺身亡。
那么這件事，將是他一生中，永遠也抹不去的黑點，必然要被無數人詬病。
趙澤林知道這些，所以他必須出手，而且也必須要救下，已經無力再去抵抗的賀若銘。
于此同時，趙澤林還知道一點。那就是，這突然出現的刺殺行動，其真正的目標卻正是他趙澤林。
或許沒有人注意到，卓非凡那看似要向后格擋的長劍，劍尖卻始終指著一個方向。這個方向，正是趙澤林救人必經的地方。
這一點雖然極為隱晦，但是在趙澤林入道境的感應中，卻是清晰明了。他可不會相信，這只是一個巧合。
果然，就在他動身的那一刻，一道極為隱晦的殺機，從他的左前側襲來，將他牢牢鎖定，凜冽而又直接。
是的，這一切行動的最終目標，就是趙澤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