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以退為進
由橫濱返回東京，一個鐘的車程。
上午，盧東杰在新宿的酒店安頓下來，然后直接帶人去了華納先鋒公司。
余小欣擔任他的助手參與談判工作，鐘楚紅和張國容作為隨行人員，則在會客廳等。
會議室內對排開，座次涇渭分明。
小松直人微微欠一欠身，滿臉笑容地說：“盧先生，這么急請你過來，實在不好意思。”
盧東杰客氣地擺擺手，“小松先生客氣了，我和貴公司一向合作愉快。”
華納公司的史密夫和瓊斯小姐在右邊首座，但看不出兩人的臉色有什么不同。
盧東杰主動伸出手與他們握一握，微笑著說：“看來兩位是有好消息要和我分享了。”
史密夫心平氣和地點頭，“你的作品打動了公司的高層，我們不得不坐下來，重新好好談了。”
他說得那樣坦白，教人不禁佩服。
瓊斯小姐瞇起眼睛看他一眼，接上去，“公司已經同意，讓我們全權負責跟進這件事。”
盧東杰表面上一點驚訝都沒有露出來，只是不動聲色地點頭微笑。
他在對面坐下來，雙手一撐，“希望這一次會談，我們都能夠取得愉快滿意的結果。”
史密夫和瓊斯暗自交換了個眼神，都能看到各自眼中暗藏的那抹意外。
眼前這個年青人實在是過份老練和自信，完全看不出他有一點破綻和弱點。
難道他就這么有信心，華納公司就一定會按照他的條件，把這樁合作簽下來。
如果是這個判斷的話，那么面對接下來的商談，就未必有那么順利了。
但不管如何，大原則是框定下來了，其他細枝末節的東西，那就逐條應對了。
首先，美國華納公司同意代理發行，由香港環球唱片和曰本華納先鋒合作出品的這張單曲唱片。
這是一張主打圣誕節的單曲唱片，內容和宣傳上無疑都是圍繞這個主題來做文章。
現在離圣誕節，只有剩下一個半月的時間了，因此整個唱片的制作周期有點緊張。
其次，單曲制作在曰本完成，由盧東杰親自擔任主要制作人，華納先鋒公司提供協助。
在唱片灌錄的人選上，盧東杰做出部分的讓步，同意華納公司提出的條件。
這張單曲唱片有兩首曲，一首是盧東杰堅持要自己來灌錄，不假手于人。
還有另外一首主打歌，則是交由美國華納公司選定歌手，并盡快派人過來灌錄唱片。
雖然時間上緊迫了些，但是很多工作都可以提前和同步進行，不會錯過圣誕節。
盧東杰自己負責的那一首曲，從明天開始就可以開始灌錄工作，問題不大。
另外的一首曲，雖然不確定由誰來唱，但仍然是可以先把伴奏帶先灌錄下來。
盧東杰打算在曰本再停留一周時間，把這張單曲唱片搞定下來，然后返回香港。
關于制作安排的這幾項問題上，雙方的討論得都比務實，沒什大的意見分歧。
畢竟在制作技術的問題上，一是一，二是二，沒什么好爭論的。
利益問題，是此行談判的核心。
但是雙方圍繞在分成問題上，有很大的分歧和不同意見，簡直是南轅北撤。
在史密夫和瓊斯小姐看來，這個年青人實在有些自負了，甚至時貪得無厭。
他們都如此有誠意地在分成這個問題讓步了，沒想到他竟然獅子大開口。
但是盧東杰卻不這樣想，他認為華納公司的底線不止于此，因此不斷去試探。
談判嘛，漫天要價，坐地還錢。
小松直人見到局面又開始僵持起來，心里不由暗暗著急了起來。
華納先鋒公司和環球唱片的合約部分，沒有改變條款，繼續沿用之前的合作條件。
但是美國華納公司合作，卻是要在這次的談判上商定下來，以后也有對照可參考。
那么在利益問題上，誰肯先讓步？
瓊斯小姐輕輕皺了皺眉，“盧先生，你不覺得你的要求過份了嗎？”
她停一停，鄭重其事地說：“這次合作對于我們來說，風險都是我們來承擔的。”
盧東杰轉動杯子，嘴角微笑，“難道瓊斯小姐，是對這張唱片作品沒信心嗎？”
瓊斯小姐一怔，最終沒說出口。
場面再度冷落下來。
盧東杰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慢里斯條地端起咖啡，輕輕抿了一小口。
他表情上這微妙的變化，都落在對方的眼底，他憑什么這么有恃無恐？
斯密夫揉了揉眉頭，平靜地說：”如果盧先生你堅持這樣的條件，我們只能遺憾到此為止了“
余小欣猛然抬頭，談判破裂了嗎？
剛才雙方在具體事項討論那樣細致，怎么一言不合，就把合作告吹呢。
她把目光，重新盯牢老板。
盧東杰面不改色，他看兩人的表情，大概能猜到對方的底線在哪了。
他假意輕咳一聲，“既然大家對這個方式都不認可，那么我們不如換個方案談談。”
小松直人暗松了一口氣，笑著問起來：“盧先生你有其他方案，愿聞其詳。”
盧東杰從公文袋拿出三份文件，示意余小欣給他們各自遞給一份。
小松直人暗想，果然是有備而來。
三人手上拿到文件，開始仔細翻閱起來，隨后不時露出一絲思考的神情。
斯密夫和瓊斯小姐相互接耳，竊竊私語起來，顯然對這份方案在做評估。
盧東杰看在眼里也不說話，靜靜地等待他們做出選擇。
他提議的這份方案，是采取階梯式分賬，唱片銷量在當地達到某個數量，就按照合約比例來。
這種方案看似對盧東杰來說，是有不利的，甚至有幾分對賭的意味在其中。
不過他對自己有信心，所以開出這種以小博大的方案，讓對方暗自心動。
如果唱片銷量達不到預期，那他就沒什么好說的，只好愿賭服輸了。
斯密夫和瓊斯小姐反復衡量過后，認為這個方案可行。
于是就這份方案展開談判，直到雙方都覺得合理和接受的價位上，最終握手言歡。
余小欣暗自松氣，臉上露出喜意。
她全程參與了在談判桌上的交鋒，她的心情波動簡直可以用心驚肉跳來形容了。
雖然對方人多勢眾，又是國際大公司，但是自家老板面對他們，絲毫不落于下風。
他在主動進攻的時候，大膽據理力爭，針鋒相對，牢牢掌握談判節奏。
當在陷入談判困境的時候，他又做出適當的讓步，留給對方妥協的余地。
這一進一退的微妙尺度，還有談判交易的火候掌握得真好，真是讓人拍案叫絕。
整個上午，雙方在談判桌上你來我往，環球唱片和華納公司終于達成了合作共識。
今日可以起草合約文件，具體的合同條款的細節問題，要等雙方的律師審議過目。
再過幾天，如果沒有其他變動，三方就可以坐下來，簽署合作協議合同文本。
盧東杰下午有事，但是張國容三人就要留下來這里了。
他同樣還有一首單曲monica，要在華納先鋒公司呆著，做一些灌錄前的準備和溝通工作。
鐘楚紅一句話也不說，俏生生地站在那里，依依不舍地看著他。
盧東杰走過去，握著她的小手，“你和他們在這里玩，晚上我帶你去吃飯行街。”
她是一個心思簡單的女孩，在她臉上輕易就看出她的喜怒哀樂。
鐘楚紅皺皺鼻子，不忘威脅道：“那就先放你一馬，今晚不準遲到，不然今晚你睡沙發。”
她側過身子，讓他自側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