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時半,盧東杰走出會議中心。
他抬頭看看天,紫色的晚霞開始籠罩下來,不過這個時間吃飯還尚早。
關小姐看著他,有幾分迫不及待地問:“我們現在就去吃飯嗎?”
盧東杰微笑搖搖頭,“還不行,打電話定了位,要七點鐘。”
關小姐佯裝生氣,兩條手臂叉住了腰,“七點呀,我都幾乎餓死了。”
盧東杰伸手捏捏她臉頰,“又是你說要吃曰本菜,不過我請你吃雪糕,先頂下肚。”
關小姐轉怒為喜,“那還差不多。”
盧東杰駕車駛入康樂大廈樓下停放,兩人在卜公碼頭附近的公園散散步。
這里滄海桑田的歷史變遷,隨著香港不斷填海發展,曾經的渡海碼頭也變成了陸地。
在這寸土寸金的中環,難得有這一方凈土,提供給情侶和青少年活動的休閑地。
關小姐挽著他的手臂,一邊吃著雪糕,享受著情侶拍拖的那種樂趣。
她趁著他不注意,還偷吃了他的含在嘴里,不管是味覺上,還是心底里,她都感到十分甜蜜。
兩人走了一段,在長椅子坐下來。
空地上一群青少年嘻嘻哈哈玩什么,即刻吸引很多人的注意,然后圍繞了過去。
關小姐搖著他的手臂,給他指了指,“你會不會玩那個?”
盧東杰看了一眼,不禁好笑起來,“那是小孩子玩的,我都一把年紀了。”
關小姐也忍不住抿嘴笑起來,“知道你老了,也不要時時刻刻掛在嘴上吧。”
盧東杰忽然湊了過去,大膽去親她一下,“我也把你放在嘴邊了。”
關小姐佯裝嫌棄地抹抹嘴,“哼,明明是非禮,你的無賴借口真多。”
盧東杰但笑不語,眼睛看向了那班正在玩耍扮有型的青少年。
滑板運動在美國興起和發展,傳入香港也有十年了,但條件限制,所以并不普遍流行。
這玩意兒需要斜坡,香港連公園游樂場都不夠,哪有這么多空地給青少年玩這個呢。
關小姐把頭乖乖地靠在他肩膀上,良久沒有移動,臉上一直保持著微笑。
晚風將她的風褸吹到貼在身上,她甚至希望時間可以永遠停留在此時此刻。
時間踏正六點五十分,兩人走進康樂大廈,乘坐電梯直上這里的一家曰本餐廳。
一走進去便見到那些趿著木拖,穿著和服的女侍應,忙著穿梭在店堂內外。
這家餐廳裝潢和設計,包括空氣中彌漫的香氣,都透出一股濃濃的曰本味道。
女侍帶他們進入一個房間,還需要脫鞋才能進去,只能入鄉隨俗了。
盧東杰點了龍蝦,吞拿魚,還有鐵板燒等一堆,沒有一千八百結賬,怕是走不出這個門了。
關小姐雙手托住腮,有些好奇地問:“你說那些女孩都是曰本人嗎?”
盧東杰簡單地回答,“有部分是,有部分不是。”
關小姐追問:“你怎么知道?”
盧東杰微笑,“我們來打個賭。”
關小姐扁嘴,“我才 繼續閱讀!不上當呢。”
坐下等了幾分鐘,在兩人打情罵俏的時候,女侍應開始上菜,是開胃小菜。
日本菜考究,慢慢坐,慢慢吃。
兩人吃飽喝足回到樓下,時間已經不知不覺去到九點鐘,街上霓虹閃爍。
關小姐站在街頭上,可愛地摸了摸肚子,臉上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街燈照在她的輪廓上,連睫毛都似沾著暖色,映出一臉青春朝氣。
盧東杰想了一想,“今晚帶你去上波樓玩,免得你老說我老了。”
關小姐先是一怔,但立馬就答應了下來,“好呀,我們現在就去。”
盧東杰帶著她駕車出發,去了灣仔洛克道上的一間桌球室。
關小姐緊握他的手臂,周圍昏暗燈光,讓她心里還有幾分緊張和刺激。
她當然也知道這種地方,偶爾也有同學在炫耀,說男朋友帶去波樓玩。
在普通人的眼中,波樓是飛仔,古惑仔,黑社會人士喜歡聚集的場所,正經人誰來。
今晚她的男朋友,終于也帶她來見識一下,讓她既興奮又期待。
她眼睛打量四周的環境,忽然高興地給他指了指,“我要玩這個波子機。”
盧東杰略顯幾分意外,笑著打量她,“咦,原來家慧你還會玩這個呢。”
關小姐白他一眼,拉起他手臂直走,“哼,你當本小姐沒見過世面嗎?”
盧東杰從口袋里掏出硬幣,然后在投幣口塞進去,一個彈珠出現面板內。
關小姐迫不及待按動右邊的按鈕,伴隨著清脆的叮叮聲,彈珠開始在面板內滾動和彈動起來。
她全神貫注地盯著彈珠的軌跡,臉上既是興奮,又是緊張,充滿了期待。
盧東杰在一旁看到她如此玩性,不禁心微笑起來,這才是明媚的少女天性。
關小姐玩了近半個鐘,就了。
五毫紙只能打兩局波子機,盧東杰口袋僅有的幾個硬幣,已經用光了。
波子機是有賭博的性質的機器,每顆彈珠會彈在哪個位置,機器都是計算設定好。
但香港是有禁賭法例的,所以這東西只能做一般娛樂,不能用作賭博用途。
關小姐轉過頭,朝他可愛地呶呶嘴,“才玩了一會,我還想玩呢。”
盧東杰握住她的手,牽著她走向桌球臺,“我沒錢了,來教你打桌球吧。”
關小姐立馬改變主意,“好呀。”
桌球這個項目規則簡單,也容易上手,一個認真教,一個隨便玩。
盧東杰從她身后貼近,握住她的兩只小手,言傳身教給她指導擊球動作和姿勢。
關小姐輕輕靠在他懷里,鼻端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味道,不自覺有一種依戀感。
她喜歡這樣的溫柔,這樣的依靠。
可是兩人溫馨的游戲,卻總是有煞風景的路人的打擾,讓人討厭。
來人一副無賴調戲的口吻,“靚女,他的技術那么差,不如讓來我來教你了。”
關小姐只是皺皺鼻子,沒有說話。
盧東杰慢慢轉過身,對著來人微笑道:“是嗎,那 繼續閱讀!你教人收學費嗎?”
那人看清了盧東杰的容貌,臉上的笑意剎那僵住了,臉上變得一陣紅一陣白的。
他連忙打躬作揖,臉上尷尬地訕笑著:“盧生不好意思,小弟有眼不識泰山,打攪了。”
關小姐看他前倨后恭,灰溜溜逃跑的的樣子,終于忍不住嗤笑出來了。
當名人有好,也有不好地方,像現在這種情況,可以不戰而屈人之兵。
關小姐的技術,既沒姿勢,也沒實際,只能說亂打一通,但不妨礙她玩得興致勃勃。
盧東杰忽然伸出手,去把白球拿了起來,“走啦,此地不宜久留。”
關小姐玩得興起,馬上嘟起嘴來撒嬌,“我們再玩兩局......”
她說到一半,忽然停了下來。
不知什么時候,角落那邊出現兩幫人在對峙著,個個看起來都不像是什么善良之輩,。
關小姐悄悄壓低聲音問:“他們在做什么,好像要打架了嗎?”
盧東杰聳聳肩,“黒社會講數,不是捱兄弟義氣,就是爭陀地,爭女人。”
他的話音剛落,兩邊就有人在言語上互相對罵,然后一言不合,直接沖突動手起來。
整個波樓都充斥著叫罵聲,兩幫人馬廝打起來,甚至動用了棍棒,場面開始混亂。
關小姐嚇得花容失色,連忙躲在他的身后,死死捉住他手臂,看都不敢看。
盧東杰拉著她迅速離開這里的是非,順便在樓下用電話撥了一個九九九。
關小姐吐了一口氣,重新恢復了笑顏,“今晚好好玩呀,我們下次還來。”
盧東杰整理身上的衣服,好笑抬頭看她一眼,“大小姐現在不害怕了?”
關小姐理所當然地說:“我自己一人當然害怕啦,但是跟你在一起就不用怕了呀。”
盧東杰伸出手臂向她示意,“走,今晚劇情結束了,現在送你回家。”
關小姐笑著挽起他的手臂,把頭靠他手臂上,陪伴他沿路走著半里長街。
此刻,她覺整個城市是那么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