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角的缽蘭街,夜色喧囂。
往(rì)的(rè)鬧的金庫夜總會,今(rì)門前掛著暫停營業的牌子。
但里邊卻燈火通明,人影瞳瞳。
一伙人擺開了和頭酒的架勢,靜靜等待客人的到來。
大眼龍見今晚如此隆重,忍不住好奇,“勇哥,今晚來的人什么來路?”
胡須勇動動嘴角,“只知道叫阿東的,九龍城那邊做的中。”
大眼龍更加疑惑了,“就一個普通小女孩,那邊怎么有人替她出頭。”
胡須勇點點頭,隨即微笑,“蛇有蛇路,鼠有鼠路。”
大眼龍看了他一眼,試探著問:“那我們就這樣算數了?”
胡須勇答非所問,“那兩個人的下落有線索了沒有?”
“消失得無影無蹤。”大眼龍搖搖頭,有幾分不甘心,“但怎么也要挽回一點損失吧。”
胡須勇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他始終面帶笑容,一副心中有數的姿態。
大眼龍看他這個樣子,只好馬上訕笑收聲了。
缽蘭街有處三教九流人馬聚集的角落,一伙人在密密商量著什么。
盧東杰今晚稍微做了下偽裝,戴了個假發,貼了兩撇胡子。
如果不是對他十分熟悉的人,還真是比較難以認出他來。
陳鈺蓮寸步不離緊挨著盧東杰(shēn)邊,一副難離難舍的樣子。
她今晚要面對的事,有點緊張,也有點興奮。
關正飛(shēn)后帶著三四個男子,不時壓低聲音交流著什么。
他拍著其中一人肩膀,“沙展,不,阿德,今晚你來做我馬仔。”
黃明德頓時苦著臉,“關sir,不是吧,又是我?”
“其他人只看著,不要說話。”關正飛不睬他,自顧自講,“一旦(qíng)況有變,即刻拉人。”
其他人暗自好笑,大聲回答:“明白了。”
關正飛看了眼盧東杰,裝模作樣的說:“老大,集合完畢,等你發話了。”
其他人看著關正飛這副作態,想笑又不敢笑。
他們一幫反黑組敬察,竟然假裝去跟一幫三合會份子談判。
盧東杰臉上保持著淡淡的笑容,點點頭,“那我們走吧。”
他帶著一伙人走進了金庫夜總會,一路暢通無阻沿著樓梯上去。
上去二樓的時候,他們停住了腳步。
這里入內布置了一道紙門,左右兩個門口。
紙門的中間豎起一面白底紅(rì)旗,紅(rì)的中間有個黑字體字,是個豎著寫著的洪字。
上三點水,下一個共。
左右兩側,各有一個張白紙黑字。
右門側寫著譚字,左門側寫著是個謝字。
這種奇怪的布置,給人一種的復古的儀式感。
黃明德自然充當馬前卒的角色,大大咧咧地準備跨門而入。
關正飛叫住他,指了指右側,“喂,你看到那個什么字了嗎?”
黃明德看了一眼,不以為然,“譚字咯。”
他忽然也被問得莫名其妙,但只好配合答了。
“譚字?”關正飛忽然睞睞眼,沒好氣看他,“你都傻的。”
其他幾個也不明所以,只好等著他解答謎底。
里邊的那一伙人不出聲,個個正耐心地等待著。
陳鈺蓮小姑娘也疑惑,不由把目光看向盧東杰。
盧東杰只是笑笑不言語,轉過頭把目光朝門內看了看。
他一眼就看到坐在首位的胡須勇,這位(rì)后可不容小覷。
胡須勇對上了盧東杰的目光,不時閃出一絲精光。
大眼龍一雙大眼直瞪瞪盯著盧東杰,似乎想看出有什么不凡之處。
關正飛忽然嘿嘿地笑了,“吶,言字有個西,西字下面有個早字。”
猜字謎嗎,然后呢?
關正飛冷笑了一聲,“就是說讓你早點歸西,傻瓜。”
黃明德撓撓頭,啞口無言。
“還不快回來。”關正飛招招手。
黃明德走了兩步,忽然又指了指左側,“那么那個謝字呢?”
大家的目光又轉向左側,然后盯著關正飛。
關正飛得意洋洋賣弄道:“言字代表白紙扇,(shēn)字代表紅棍,寸字代表草鞋。”
其他幾人暗暗點頭,原來這些三合會還有這些門道。
“東哥,我說得沒錯吧?”關正飛一副狗腿子的樣子。
盧東杰點點頭,忽然微笑,“阿飛,你什么底份的?”
“我就是草鞋了。”關正飛一下子就泄氣了。
“那還不用趕緊做事。”盧東杰臉色一寒。
“哦,好。”關正飛嘴里唯唯諾諾。
他去了右側門口,提起毛筆在小紙上寫下一個寸字,然后遞給過去。
對方馬仔接過來,看了一眼,又打量了關正飛一眼,然后點點頭,“請進。”
完成了這種拜見儀式后,盧東杰帶著幾人,從容不迫走了進來。
胡須勇站起來,笑容滿面,“東哥,哪邊來的?”
盧東杰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南邊來的。”
胡須勇一邊用洪門的握手方式,一邊打探虛實。
不要說胡須勇,就連大眼龍都覺得有點不妥了。
盧東杰一伙人看起來不像是幫派中人,平民百姓也不像。
但無論關正飛還是盧東杰,兩人這(tào)熟練打招呼的手法,無疑確實是洪門中人的東西。
胡須勇不動聲色,笑著做了個手勢,“請坐。”
盧東杰點點頭,大方坐了下來。
對方馬仔恭敬地遞上一杯茶,“東哥,請飲茶。”
“多謝。”盧東杰接過來放下,開門見山的道:“勇哥,你應該知道我的來意。”
胡須勇看了陳鈺蓮一眼,不答反問,“這位小姑娘是東哥你的什么人?”
“她是我的女朋友。”盧東杰搭著陳鈺蓮的肩膀,轉頭看著他,“我想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陳鈺蓮本來心(qíng)緊張,但聽他這樣一說,不由微微紅了起,心頭一陣歡喜。
胡須勇雙目精光陡現,“她的朋友拿了我的貨潛逃了,而她也是擔保人之一。”
盧東杰露出一絲微笑,“小女孩不懂事,我想勇哥不會相信她有意為之吧。”
胡須勇點燃一支煙,輕輕說:“看得出來,你這個小女朋友還很單純。”
“勇哥,此事不可開先例,我們怎么向兄弟交代。”大眼龍著急出聲。
胡須勇微微皺眉,默默抽著煙,但也沒說什么。
盧東杰看了兩人一眼,“我出一萬,代她賠償,此事就此了結,如何?”
陳鈺蓮一怔,手心不由冒出了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