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旺角黑夜
旺角缽蘭街，文華戲院 每逢華燈初上，開始人來人往。
街頭巷尾，盡是燈紅酒綠的風情。
缽蘭街是一條充滿殖民色彩的街，也多是聚集著底層市民。
它見證了殖民統治歷史的變改，也見證了本土生活文化的變遷。
砵蘭街一直被視為為「聲色犬馬，藏污納垢」之地，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紅燈區」。
白天看似很普通凌亂的一條小街，當夜幕降臨后，這里便變得活色生香起來。
旺角是香港「黃賭毒」最齊全的一個區，三教九流混雜。
后來眾多以此為背景的字頭社團電影更是不計其數，畢竟電影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
通菜街被稱為「女人街」，而缽蘭街，也理所當然地被稱為「男人街」了。
這里的舞廳、夜總會、非法架步，多得令人眼花繚亂。
缽蘭街的架步場所，把脖子以下的風月故事渲染到了極致。
此時的戲院門前，門庭若市。
仔細一看，排隊買票的全是男人。
尤其是上了年紀的中年男人為主，偶爾也見一些年紀輕輕的小伙子幾人結伴而來。
每當有女人經過戲院門前投以鄙夷的目光時，這些小伙子便有些緊張尷尬起來。
反而是那些中年男人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甚至還大方地對她們笑了笑了。
門口隱蔽處有兩個人在煲煙。
有一句，每一句說著。
盧東杰彈了彈煙灰，沒好氣看他，“你不是想帶我來這里去看電影吧？”。
“邵氏的肉彈明星呀，難道你不想去見識一下？”關正飛嬉皮笑臉。
他呼了口煙，給了盧東杰一個男人都懂的眼色。
盧東杰輕輕噴了口煙，似笑非笑，”就怕你有色心，沒色膽。”
“吶，是不是兄弟呀，講兩句笑都不行。”關正飛笑著拍拍他肩。
“有屁就快放啦，明天還要返工。”盧東杰把煙頭擰滅，揚起眉毛，“哪個有空和你像個傻瓜，站在這里被人指指點點呀。”
關正飛掏一張紙，遞過去，“吶，這個給你看下。”
盧東杰接過看了一下，是一張素描畫像。一個樣貌十分普通的中年男子，并沒有特別。
他看了一眼便折疊好了，抬頭看他，“這個家伙犯什么案？”
關正飛抽了口煙，緩緩的說：“這個家伙在窩打老道的家里斬傷了自己的老婆，接著又跑到鴨脷洲大街妹夫家，又把兩個外甥也斬到一死一傷。”
他說起這個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了。
“這么喪心病狂？”盧東杰搖搖頭，“什么來路？”
他皺了皺眉，忍不住又打開紙張。
“他以前是青山醫院的病人。關正飛嘆了口氣，繼續分析道，”作案時可能是神經病發了，現在是極度危險人物。”
“這種事不是兇殺組負責的嗎？盧東杰牽牽嘴角，看了他一眼，“關你反黑組什么事，還有我們來這里干什么？”。
關正飛搖搖頭，露出一絲凝重，“據疑犯的老婆講述，這個神經佬案前就是看了這部電影受到刺激，回家后才行兇的。”
“今晚你要在這里大海撈針？”盧東杰打個呵欠。
“上頭已經下了命令，要求今晚全區徹夜戒備搜捕他，我們自然也不例外了。”關正飛唉聲嘆氣，揚手中的電影票，“吶，戲飛都給買了。”
“我是說你要來捉人，你帶我來做什么？”盧東杰沒好氣地說。
“哈，打虎親兄弟呀。”關正飛干笑數聲，拍拍他肩，“你對這一片熟悉，就當出來散散步了。”
盧東杰動動嘴角，也沒出聲。
他理所當然的樣子，真是一點都不見外。
“喂？真是你呀，實在太好了。”
一聲清脆的女子聲音從身后傳來，意外之中帶著點驚喜。
盧東杰先嗅到一陣香味撲鼻，然后自己的肩膀又被拍了一下。
他轉過身看著兩人，有點詫異。
兩個戴著打扮入時，但遮掩得也相當密實的女孩。
“你們能不能幫我們個忙呀？”張愛嘉急急的說。
她把臉上的墨鏡取了下來，露出了一張笑顏如花的俏臉。
眉目含水，唇紅齒白。
盧東杰一怔，略顯訝然地笑起來，“張小姐是你呀，真是好巧。”
“這次又要麻煩你做一次「救命恩人」了。”張愛嘉吐吐舌頭。
“既然是靚女開口了，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關正飛上前，哈哈大笑起來，“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講。”
“有個無聊的人糾纏了我們幾條街。”張愛嘉咻咻嘴，恨意難平，“等下你們幫我趕走他。”
“放心呀，這個簡單啦，關正飛拍拍胸口，大言不慚，“有我在，絕不讓那些爛仔接近你們半步。”
張愛佳嬌笑了一下，拉過女伴，“我還沒說完呢，其實那個家伙是來糾纏她的，臨時幫她擋駕就可以了。”
“沒問題，包在我....”關正飛忽然停住，又干笑數聲，“包在阿杰身上，他最適合了。”
他看到旁邊似笑非笑的盧東杰，忽然訕訕地改了口。
張愛佳指著身后的戲院，笑著看他們，“你們是準備去看電影嗎？”。
“當然是來看電影。”關正飛接過話，開著玩笑，“難道你以為我們來這里找舞小姐呀。”
“你們看什么電影呀？”張愛嘉心中一動，朝他眨眨眼，“干脆我們一起去看呀。”
關正飛略微猶疑，趕給盧東杰打了眼色，“阿杰，你今晚約我來要看的那部什么電影呀.....”
盧東杰斜斜看他一眼，只好隨便說了個電影名字，“「約會在早晨」。”。
“哦對對，就是叫「約會在早晨」，不過今晚的門票賣完了。”關正飛懊惱地搖頭，躊躇了一下，“如果要看的話，不如我們走遠點，去油麻地戲院看吧。”
“撲哧....”
旁邊沒怎么出聲的女孩，突然忍不住掩嘴輕笑了一下。
盧東杰打量了下這位風姿綽約的女孩，她沒有完全展露真容。
白凈如玉的肌膚，圓潤的下頜，薄薄的朱唇。
不難看出她是出色的一個女人。
盧東杰笑笑，隱隱猜出她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