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玄一還在發呆,文伽抬手就是一下,正中他的頭頂,他吃痛,呲了呲牙:“你輕點!”
“你快點!”
很顯然,徐文伽已經是忍無可忍了。玄一趕忙收起自己的那種戲謔的做派,認認真真的面對眼前的瓷壇子。
說實話,當他真的面對這個瓷壇子的時候,他還真的有些心虛。他從來也沒有見過,這種類似酒壇的東西會被這樣打扮著,放到暗格之中。
現在,他們可以肯定,這個瓷壇子對于明珪來說,一定是意義非凡,要不然他也不會把它安置在自己時常端坐的胡床的正下方。
這個位置的選擇,絕對不是隨便為之的,他天天坐在這瓷壇子的正上方,任誰也不能輕易發現這瓷壇子的所在。
這妖異的東西也就安全了。
“你覺不覺得,這瓷壇子存放的地點有問題?”自從暗格被打開,文伽的眼神就一直定在這坑里。
她端詳著這瓷壇子,又注意觀察著瓷壇子的四周,總覺得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可是一時又說不上來。
終于是過了這么一瞬,她才有所頓悟,瞧出了到底是什么讓她意識到了不對勁。
“存放地點?”
“這能有什么問題?”本來,張玄一都已經鼓足勇氣,打算把纏在你攤子外壁上的紅繩解開,以便于打開封蓋。
她這一開口,又把他的膽氣給嚇回去了,手一下就收住了。
他也把視線放遠了些,仔細端詳著,并沒有察覺出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然而,這個問題肯定是存在的,徐文伽嗅覺靈敏,五感發達,她的感覺不會錯。
而且,人人觀察事物的角度都有不同,張玄一從來都不是一個剛愎自用的人。
雖然,與他們相比,他手中的線索是多一些,推理能力是強一些,但是,這些正經的大唐人也有他們觀察事物的角度,他們同樣可以有不同的發現。
于是,他用渴望追問的表情看著她,文伽也沒有讓他失望,很快就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還記得上一次,我們見到師兄捧著這壇子的時候,似乎身后也有一個泥坑,我記得,那好像就是窗邊的花圃附近。”她這么一說,他也想起來了。
是啊!
上一次發現明珪的時候,他亦是端著這瓷壇子不松手,當時,完全被這瓷壇子妖異的外形給吸引去了目光,現在回想一下,當時這瓷壇子上似乎就附著著泥土。
難道,是剛從坑里取出來的?
“你的意思是說…”文伽用雙手護住瓷壇子,卻并沒有把它取出來,按照原封不動的原則,為了不讓師兄發現,他們還是不要把瓷壇子取出來更好。
萬一這瓷壇子藏著的是什么危險物品,他們根本控制不住的,一時沖動把它取出來的后果,也是不堪設想的。
“我覺得,這瓷壇子要一直都埋藏在土里,才能發揮應有的效用。”
土里,對對,就是土里,看這瓷壇子上綁縛的大紅繩索,繩索上串聯的小鈴鐺,可以知道,這個瓷壇子里面裝的東西,一定不是用在什么正途上。
想到古代那些奇門秘術,需要專門用瓷壇子盛放的,一般都是要埋藏在土里的。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養蠱?
這也可以解釋,為何這間禪房里有的是可以藏東西的地方,方便的,容易拿取的,可明珪都沒有選,卻偏偏要把它放置在胡床底部的土坑里。
也許是有方位的選擇,也許是這東西根本就不能放置在有可能見到陽光的地方。
俗稱見光死,所以,只能把它安放在地下,接著地氣,慢慢的生長去。
他一時無法確定,這瓷壇子里究竟裝的是什么東西。要真的是極端危險的物品,那可怎么辦?
若是這里只有他自己,倒是無所謂,他這一條命,總歸是撿回來的,豁出去也不怕,可徐文伽呢?
她可不像自己,有主角光環,是個正經的唐人,而且,按照一般的電視劇發展的脈絡看,主角要想證道成神,一般身邊都會犧牲幾個朋友。這樣的倒霉事,不會讓她碰上吧。
想到了這一點,他打算揭開蓋子的手,便停下了。
徐文伽的眼眸近在眼前,清清亮亮的,玄一心里打鼓,更加不愿意辜負她的期待。
“如果真的像你說的一般,那這壇子里盛放的東西,想來是相當的危險的了。”
“文伽,你怕不怕?”
文伽沒有應聲,兩只眼睛卻定定的看著他,那眼神,帶著篤定,帶著信賴,隨后,她只是拍了拍瓷壇子的封蓋,動作輕輕柔柔的。
沒有發出多少聲響,兩人雖是相對無言,可玄一已經明白了她的心意。既然她相信自己,那他也沒有退縮的理由。
他深吸了一口氣,把文伽護在身后,接下來就是最重要的一步了,打開蓋子。
這一步看似簡單,古代的封裝技術又不算高端,不過是幾個繩扣,也并沒有什么機關。
可是,難題還是存在的。
因為,瓷壇子的封蓋部分,仍然有紅線繩纏繞,并且在封蓋部分打成了一個十字狀。
若是這東西已經是屬于他們的,打開它倒是易如反掌。直接把紅繩撕了了事。
即便它極有可能蘊含著某種神秘力量,但是,他們準備不經主人的允許就打開它,也就不必在意有可能觸碰的禁忌了。
打開我的人必死!
下十八層地獄!
一般古墓的入口處往往都有這樣的詛咒,然而,幾乎也無法擋住盜墓者的腳步。
也許真的會有人中詛咒,真的會有人倒霉,但是,他們也管不了這么多了。雖然,他們現在的所作所為,和盜墓也沒有多大的區別,心態上也差不了多少,都是疑神疑鬼,惴惴不安的。
可相比盜墓者,他們的處境則更加危險。盜墓的還有選擇的權利,如果真的是懼怕詛咒,轉身回去就可以了。
可是他們不行,案件已經辦理到了這樣的程度,越來越觸及到事件的核心,他有一種預感,只要打開了這個蓋子,很多困擾他們的難題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即便是心中害怕恐懼,也只能硬著頭皮堅持下去。他們已經沒有把案件擺在一邊,作壁上觀的資格。
不管是四象圖的相關案件,還是和朝廷貴戚的種種糾葛,他們早就已經深陷其中,解脫的辦法,只有破解難題,把真正的兇手找出來。
所以,就算是打開封蓋里面會有無數的尖刀飛出來,他們也只能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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