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使勁揉了揉眼睛,小心的盯著魏管家把那片紙拿起來。
雙手遞到他面前,玄一一看就知道這是什么東西了。
這是陳達開訴狀的一角,雖然已經被火燒過,但從上面殘存的字跡上來看,確實是陳達開寫的那一封。
智賢那里留存的那一份,他反復看了多少次,都快能背下來了,雖然殘留的紙片上只有兩行字,可他仍然能一眼認出,那就是陳達開訴狀的一部分。
這真是無巧不成書,這種東西怎的還會留下。武承嗣不是已經生了火,要銷毀的嗎?
這是燒了個寂寞嗎?
“諸位別奇怪,這是我從火堆里撿出來的。”
“我雖然不識字,可也意識到,那紙卷還是很重要的物證,不能讓它就這樣化了灰。”
“你們也知道,家主不會生火,撿的柴火都不是好燒的那種,只見煙,不見火,我過去了之后,火勢雖然是騰起來了,可還是不是很旺盛,東西燒的也慢,尚書是個急性子,等了一刻,他把要燒的東西全都扔到火里,看著衣衫都燒透了就走了。”
“尚書走后,我連忙把火堆熄滅,翻翻找找,總算是找到了一點殘存的紙片,我也不識字,不知道這東西對你們有沒有用處,所以,也一直都不敢輕易拿出來。”
“這東西現在是又薄又脆,實在是不好保存,我也是沒轍了,才把它夾到書頁里面。”
“你們看看,這是你們要找的東西嗎?”
看到這紙片,張玄一就只剩下樂了,魏管家后來說了什么,他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是是,魏管家你可真是給了我們一個驚喜啊!”
他把碎紙片交給上官婉兒,讓她也過一過目,其實婉兒剛才就看的很清楚了。
東西沒錯,就是陳達開的訴狀。
有了這個東西就什么都不用怕了,完全可以把武承嗣這廝釘死在原地,動彈不得。
他們的手里有陳達開親筆的訴狀一份,雖然是智賢那里留存的副本,可是那字跡已經獲得了太平的認證,就是陳達開的親筆,這種東西是做不得假的。
他們也確實沒有作假,每次辦案周圍都是一堆的人,他們根本連做手腳的可能都沒有。
在這一點上,他們是坦坦蕩蕩的。
現在這張帶了火痕的碎紙,不就是最好的證明了嗎?
或許也是老天有眼,這張紙雖然已經毀損了,但是不論是紙張的質地還是其上的字跡都能辨認的清楚。
而且,從上官婉兒粗略的一看上判斷,兩份狀子確實是出自一人之手。
這一點,想必武后也不會否認。
張玄一千恩萬謝,對魏管家,他現在再也沒有任何的偏見,這可真是個仔細人,若不是他細心把這東西留下了,他們還到哪里去尋這份證據。
高興的何止是他們,魏老板也是心下安定了不少。
剛才上官婉兒和張玄一兩人的輪番勸說,他可全都聽進去了,今天他揭發了武承嗣,就已經是上了一條黑船。
不繼續合作是沒有前途的,他們說的一點錯也沒有,要么就咬緊牙關,死活不說,就算你們給再大的壓力,威逼利誘,我也咬死了不說。
要么,既然開了口,那就和盤托出,沒有必要再隱瞞。現在隱瞞不是反而幫了武承嗣那壞蛋。
既然已經認定他是個人神共憤的大壞蛋,那就沒有必要給他留著面子,一起把他送到大獄里就結了。
于是,幾樣證據放到一起,眾人全都高興的不得了。
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例行公事了,根據魏管家提供的消息,別看武承嗣生了火,但是鬧出的動靜并不大。
而且,武承嗣走后,他就把火給熄了,時間很短,并沒有驚動其他人。
也就是說,除了他一個人,這院里就沒有人看見過這件事,而且,武承嗣也不經常搭理府里的小廝婢女,對他們的態度也不算親厚,
有什么要緊的事,尤其是這種涉及人命的破事,根本就不會和他們提起,按照魏管家的意思,武府好歹也是個大宅院,各種小廝婢女算下來,林林總總的,也有百十來號,這些人若是個個都審問起來,一天的時間肯定是不夠用的。
既然現在已經取得了關鍵性的證據,不如就把其他人省略了吧。
玄一嘆了口氣,他說的也不無道理,他們時間有限,皇城里的那老妖婦還等著他們趕快回話哩。
程序上能儉省一點就儉省一點,只要證據都收集全了就是了。
現在基本上就只剩下了一個步驟要走,那就是詢問武府女眷。雖然,從張玄一的角度來講,他并沒有對這樣的談話抱著多少希望。
武妻那樣子,他也看到了,柔弱可憐的,都吃了好幾年的齋飯了,武承嗣的影子更是見不到。
現在,可能武府之中最希望武承嗣倒臺的,就數武妻了。
畢竟,按照一般的處理方式來看,武承嗣的處理結果一出來,武妻就可以和他和離了,看上官的意思,武妻的娘家好像也是這樣想的。
而武承嗣其他的女人,就更是指望不上。
這些人,打眼一看,就知道,停留在武承嗣的身邊,完全靠臉,絕對不是靠腦筋。
既是如此,武承嗣也不會把在外面干的那些齷齪事都告訴她們,他雖然傻點,可也不至于傻到會把自己做的要掉腦袋的惡事告訴她們,所以,說來說去,問一問也不過是走過場,誰都不會當真。
大約用了一盞茶的時間,他們就把武承嗣的幾個小妾給問過來了,如花似玉的一眾人之中,張玄一把希望放在了琳瑯的身上。
昨夜,她曾經偷偷的潛到武承嗣的臥房偷東西,別管這件事大不大,可作為一個內苑的女眷,能有這樣的行為,已經是非常之舉了。
負責訊問的,正是徐文伽和劉冕。
這兩個人也是清閑了多時了,好不容易來一趟,自然想獲得更多的出場機會。
不過,有些場合他們實在是不合適,只能讓賢,現在呢,其實也不合適,就徐文伽那張冷臉蛋,看誰誰閉嘴,能問的出什么。
好在給她搭配了一個劉冕,徐文伽雖然臉面冷,可劉冕卻是個天天掛笑臉的人,他們兩個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配合起來,還當真有一種別樣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