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雖然沒有大礙,可也還得仔細包扎,要不然,對愈合不利。”郎中勸道。
“就算是沒事,你今晚也先歇一歇吧。”劉冕真誠建議,玄一卻不領情。
“我不去可不行,不過,也不必急,現在還不到時辰,再等半個時辰,我們再出發就來得及。”
略微耷拉的眼睛,看著的,都是徐文伽,他亦清楚,今晚他還能不能參加行動,都要看她的。
她同意了,他才能去,她若是死活不允許,那就要使用點非常手段了,總而言之,他是一定要去的。
說來,也是他自己不爭氣,偏偏要在這個時候受傷,這是顯然要耽誤事情的。
“你看我做什么?”
“照我的意思,你就不應該去!”
嘖嘖,想想就知道,肯定是這句話。
不過,某人才不會因為她的反駁就喪失信心,他的臉皮可厚著哩,他們談話間,郎中頂著巨大的壓力,一點一點,仔仔細細的都把傷口包扎好了。
累的他汗水呼呼的冒,顆顆滴落下來,可憐的是,他壓力這么大,居然也沒有人同情同情他。
稍微閉一下嘴巴,不要再說了。
耳朵就長在那里,也不能關閉五感,當做什么也聽不見,什么也看不到。
他們的交談就這樣聲聲的灌入耳朵,讓他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這些年輕人真是有意思,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的這么熱鬧,他們難道就不怕被他偷聽了去。
不過,轉念一想,事實也是如此,他們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究竟要去哪里,他聽了半天,好像也是沒有弄明白。
就是想說出去也說不清楚,哎,算了吧!
他提著藥箱離開,參湯還沒有端上來,玄一也等不及了,立刻把衣衫穿好,準備行動。
“你還想干什么?”
“難道,你還真想去武府?”
“我可告訴你,你這樣的身子,到了地方,也只能拖后腿,你是能跑還是能跳?”
“我們是去辦正經事的,你這樣,能辦成什么事?”
“我告訴你,你若是跟來,我可不會保護你。”徐文伽氣哼哼的說完這番話,才發現臉都紅了。
“誰要你保護了,我是不得不去。”
面對她的質問,玄一仍然堅定的表達自己的立場。
去,他是一定要去的。
文伽他們是擔心自己的傷情,害怕他身體出問題,可是,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問題,他們卻一直沒有意識到。那就是,他不去,他們到武府要去找什么?
他們恐怕真的不知道,他們要查找的證據是什么。
沒辦法,關于一系列的案件,所有的信息全都在他這里藏著,他若是不跟著,他們知道該找些什么東西嗎?
不知道吧。
他攤開兩手,把這些關竅都和他們一一講明。
說到末尾處,他觀察對面兩人的表情,果然都說不出話來了。
“所以,”他起身,站到他們中間,欣然道:“還是讓我一起去吧。”
“至于天官,你還是要留下來,一方面,看管著陳鏢和唐成二人,注意不要讓他們惹事,一方面,也把今天在時萃苑的抓捕活動寫成個詳細的記錄,以備不時之需。”
“以備不時之需?”
“寫那種東西做什么?”
劉冕立時緊張起來,生怕這件事最后還是兜不住的。按說,不應該啊,有阿翁在前面護著,他們今天的行動也著實干凈利落,并沒有鬧出什么爭端。
怎么會還需要留下書面的字跡?
“玄一啊,我覺得,今天辦的事情,不適宜留下書面的記錄,這可都是證據啊!”
玄一挑眼,這個傻天官啊,他都想到哪里去了,他怎么會想要留證據,要是有證據他必定會第一個銷毀,哪里還能留著。
“你誤會了,我讓你寫一份記錄,也是為了梳理一下今天的行動,看看有沒有疏漏的。再者,再過一刻,城外的護衛們也都該回來了,你也要聽聽他們的收尾工作做的怎么樣。”
“而且,這份記錄,一定要寫好,用詞要典雅,考究,因為,它可是要交給太平公主的。”
“你說要交給誰?”一直沒有插話的文伽震驚了。
“太平公主啊!”
“還能有誰。”他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文伽簡直是要被他氣死了。
“你不是說一定要瞞著公主的嗎?”
“怎么現在又想告訴她了?”
“這不是出爾反爾嗎?”
“我們這邊還有好多的細節沒有弄清楚,這個時候就和公主通氣,若是公主震怒,我們該怎么收場?”聲聲質問,全都戳在了點子上,玄一只得把實情全都吐露了。
實際上,他從沒有打算一直隱瞞太平,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也不太可能,畢竟,宅院是她名下的,就算她已經廢棄了它,可是,說不準哪天她就會想起來。
按照他們現在的關系發展,將來,他和太平總還是有合作的時候,藏著這么一件大事,不告訴她,到時候一定是要傷感情的。
所以,他本來就打算挨過這一段敏感期,就把實情都告訴她的。
這一段時間選擇隱瞞,也只是怕太平吵嚷壞事而已,其實,若是他們能夠對太平更加了解,兩邊合作的更加密切。
他也不見得不會提前告訴他,況且,對于他來說,現在告訴太平也沒有多少問題了。
知道內情的人都死了,罪大惡極的首腦也死了,剩下的竹笙的徒弟,若是太平感興趣,也可以讓她見一見。
當然,這一切還得等確定了太平的心意之后,再找個機會告訴她。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文伽訕訕道,沒想到,她把他的意思完全理解錯誤了。
“還以為什么,我要明天就拿著這份記錄去找公主啊,這怎么可能!”
“今天公主幫我們布局,調查武承嗣,明天我就把記錄交給她,公主又不傻,肯定會認為我們是故意利用她。”
“那以后還談何合作?”
“要知道,就算我們今晚找到了武承嗣的把柄,也不見得馬上就能敲實他的罪名,將來免不了要拜托公主在朝堂上助我們一臂之力。”
“所以,現在這階段,還不事宜將這件事傳揚出去,不論是誰,除了我們幾個,誰都不能知道。”
這話說的,原來還是為了吊著太平公主,就他這樣的行為,若是被公主知道了,以公主的脾氣,還不得當時就跳起來。
“你以為,這世上的所有事情,都能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嗎?”
“若是這中間出了什么枝杈,看你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