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不公平啊…
沒天理啊…
沒人性啊…
玄一在內心拼命呼喊,徐文伽卻一個字都聽不到,管他的,反正自己痛快了就可以。
至于徐文伽,結束了初時的尷尬,這一會子,倒是消氣了。
只道:“你為什么不著急?”
“什么?”
“著急什么?”玄一不解,卻也很興奮,沒想到,她居然還能自己過來搭話,這就說明,還是可以教化的。
“我是說,你為什么不去趕快找智賢,要知道,她自己孤身一人,在輔興坊住著,可是很危險啊!”
“現在又牽扯到了這樣紛繁復雜的案子之中,要是真的出了什么差錯,可如何是好?”
“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盡快去找她。”
她說的頭頭是道,這些道理,某人豈能不懂,只是,很多事情它就不是著急就能解決的。
這里面的門道,多著哩。看來,文伽還是涉世不深,要不然也不會想不明白。
“不是我不著急,是著急也沒用。”
“你想想,一直到我們去憑香閣調查,這件事都已經過去多少天了,憐香剛才說的很清楚了,她是因為爭風吃醋事件才把智賢藏到外宅去的。”
“并不是因為她知曉了命案的事,也就是說,掐指算算,總也有十來天了。”
“若是真的有人想對智賢不利,有這么一個別有用心的人的話,他恐怕早就斬草除根了,不會留著智賢在外面晃悠。”
“他完全有這個時間動手,在這個時間段里,我們還沒有發現尸體,對案件一無所知哩。”
他循序漸進,將自己的想法展露給文伽,某女一向反應機敏,很快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說,智賢很有可能已經出事了?”粉白的臉上,滿是愁容,眉間緊蹙。
玄一安撫道:“倒也沒有那么嚴重,你忘了,憐香說,她每天都會派人去看一下,給智賢送東西,她自己也是昨天才見過智賢,這也就是說,至少,昨天智賢還是好好的。”
“我想,我們應該不會這么倒霉吧,昨天還好好的,等到我們去調查了,她卻出事了。”
“所以說,你也不要想太多了,總會有辦法解決的,而且我覺得,武承嗣對智賢的生死也并不關心,他還一門心思都吊在太平公主身上哩。”
“要是能給公主難堪,他就很開心了,根本不會管其他的。”
“智賢不過是個小娘子,還是憑香閣里的,有什么所謂,是生是死,都和武承嗣沒有關系。”
“而現在,她的情郎陳達開也已經死了,她的情敵呢,更是不會理會她。”
“反正案子已經交給了我們調查,公主就算是想動手腳,也得等著我們的人馬都撤了再說。”
“再怎么說,公主也是個體面人不是,在陳達開已經和她沒有關系的情況下,公主不會把智賢怎么樣的。”
“實在是沒意思不是嗎?”
說得對啊!
文伽恍然大悟,她怎么就沒想到這一層,思及此,她立刻對玄一恢復了正確的評判。
或許他當真是個斷案的奇才,并不只是因為擁有了那副神乎其神的四象圖,又或者說,用他自己的話來講,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幅圖是如何到了他的手上。
若是這幅圖當真有神力的話,說不定正是圖選擇了他,而不是他選擇了圖。
想明白了這一點,文伽只覺眼前豁然開朗,好像胸中積攢的那股惡氣忽然都消失不見了一樣。
“你說得對,是我沒有考慮周到。”她誠懇道。
玄一大驚:“誒,你居然會夸我,我真是沒想到。”
“你要是不愛聽,那我就收回了。”
你看,這個人真是的,一言不合就甩臉子了,玄一連忙說道:“沒有不愛聽,不管你是罵我,還是夸我,我都愛聽!”
心跳的聲音,文伽明顯的感受到了,連帶著臉上的表情都變了。
“你怎么了?”玄一駐馬,她直愣愣的瞧著自己,那眼神可真叫一個奇怪,好像是被什么東西給攝了魂一樣。
“沒,沒什么。”
文伽長舒了一口氣,幸而她平時就以冷臉著稱,要不然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掩飾過去的。
對她的各種奇怪表現,玄一也是見怪不怪,遂也沒有多想。
兩人下馬,說著就要走進一家飯館,聽說也是東市最高級的,以往玄一也沒有什么好口福,一天到晚總是隨便吃兩口了事,關鍵是,也沒有幾個好心人能夠請他吃飯。
自己吃好喝好的,還要花大筆的錢,實在是下不去手。
所以,東西兩市的好店鋪,他根本就沒有吃過幾家,現在想來,還真是有點遺憾。
現在敢情好,有了徐文伽這個移動的錢袋子,還有解決不了的事情?
趕緊拉著某人上了二樓,點了一堆好菜。
文伽看著他這副興奮的樣子,實在是無奈的很。
“你點這么多做什么,我們就兩個人,吃不完怎么辦?”
“怎么辦,帶走啊!”
“你放心,我不會浪費的!”某人喜滋滋的搓搓手,就等著好酒好菜上桌了。
別管什么案情,所謂四象圖的破事也拋到一邊,他也該享受享受了。況且,今天這頓飯也確實是享受啊!
不僅有美食,美酒,還有美人在側,當然是美得不得了,享受的不得了。
就在這時,飯菜也一盤一盤的上桌,都是他精心挑選的拿手菜,關鍵還是容易攜帶的。
什么湯湯水水的,那些容易弄撒的東西,一概沒點,他早就看出他根本就吃不完這么多的菜,也并不想一次吃完。
他一個單身漢,也沒家沒業的,連吃一口熱飯都是奢求,既是如此,就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身邊的徐文伽,一天到晚的,比他還繁忙,也不要幻想此女會給自己做飯吃。
一天解決三天,絕對不是夸口,他是真的這樣想的。
看著他大快朵頤,吃的香甜,文伽也暫時放下了別扭的情緒,吃了起來。
他剛剛瞄準了一塊肉丸,正欲夾起來,筷子都已經伸過去了,卻被另一雙筷子捷足先登,一夾一挑,就送進了文伽的嘴巴。
“你這人…”
“那明明是我先看見的,你怎么能搶走!”
他憋著嘴巴,別提多可憐了,文伽聳聳肩,頗為無奈:“肉丸就在那里,誰搶到了自然就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