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平的眼中,張玄一可謂是氣定神閑,十分自然的就把她公主府里的東西裝到了自己的兜里。
就在放衣服的那一瞬,玄一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就往背簍里瞟了一眼。
她怎么敢把這東西打開?
會不會有毒箭飛出來?
暗器?
大刀?
他偷偷的看了一眼,才見,竹筐里什么兵器都沒有,有的,不過是一卷草繩、幾條白布而已。
這是怎么回事?
那些神奇的兵器呢?
怎的都不見了!
他帶著疑問,把衣衫放好,文伽很快就捕捉到他的眼神,卻不解釋,他怎能明白只今日這竹筐里是空的。
御風閣的查驗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值得太平欣慰的是,余下的時間,玄一并沒有其他發現。
不過,要想把這些證物都安安穩穩的帶走,還有重要一關要過,那就是隱藏在花園里的武后。
這才是真正的幕后大BOSS,絕對不能被忽略的存在。
要不是在公主府,眾目睽睽之下,他真想把這些證物全都帶走,麻溜離開,誰也不打招呼。
然而,現在你是在公主府,面前還有絕對不肯服氣認輸的太平,她是絕對不會讓你輕易得手的。
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等月雪去稟報太后,看了她的意思,才能決定今的成敗。
是的,成敗在此一舉。
后花園中,脫離了前宅紛擾的武后,在上官婉兒的攙扶下,享受著難得的清閑時光。
“婉兒,這是什么花?”
武后掐住一朵牡丹花,那花紅的鮮艷欲滴,輕薄的花瓣,層層疊疊,在微風中搖曳。
婉兒會意,只道:“這是重瓣牡丹,聽是慈恩寺里才有的品種,沒想到,公主殿下這里也櫻”
“是嗎?”
“沒想到,那些和尚,還挺有情致的。”
“是啊。”
“看來是公主特意去找主持要的。”
“婉兒聽,這慈恩寺的和尚很是刁鉆,就這重瓣牡丹,自從前兩年培育成功,就在京中出了名,千金想求一株的人,何止百人千人,可是那主持對外了,觀賞可以,但移栽不允。”
“所以,一到這牡丹盛放的季節,慈恩寺就人山人海,去觀看牡丹的人,比去上香禮佛的人都多呢。”
“是嗎?”
“民間還有這樣的典故?”武后笑笑,兩手一捏,就掐下了一朵。
“太后娘娘,心有刺。”
“不礙事,我看著了。”
牡丹花在手,武后將它轉了幾轉,認真的賞玩,看它開的那樣嬌艷,心情也轉好了幾分。
想當年,她也是人比花嬌的美人,而現在呢,就算再怎么保養,也終究還是抵擋不住時間的流逝,逐漸變老。
不過,她絕對不肯做自怨自艾的老婦人。
衰老又如何?
想當年,英雄一世的雄主李世民,晚年也免不了氣虛體弱,觀之,讓人心生哀嘆。
她武媚既沒有金戈鐵馬,也從未登過戰場,她確實也美麗過,但美麗,從來都不是她人生的唯一追求。
都英雄暮年,美人遲暮最令人惋惜,然而,武后從來都不會為自己惋惜。
她如今已經年近古稀,若是尋常女子,早就是該含飴弄孫,老老實實的做老阿婆的年紀了。
甚至于,一些命短的,或許都撒手人寰了。
可她武后,到了這般歲數,卻還在不停攀登之鄭 在她的心中,有一個目標,那是全下所有女人全都不敢肖想的。
她雖然年事已高,可卻從來也沒有一刻懈怠,有那個輝煌耀眼的目標在前方,她就可以保持旺盛的精神。
她望著這嬌艷的牡丹花,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婉兒,你,那妖道能查到線索嗎?”她悠然開口,婉兒立刻應道:“應該會吧。”
“婉兒聽,公主寵幸陳達開已經有半年之久,這么長時間,肯定會在公主府里留下蛛絲馬跡的。”
“找到這些線索,就能破案了嗎?”武后發出靈魂拷問,婉兒輕笑:“婉兒看來,那妖道似乎很擅長斷案,或許他有辦法。”
“沒想到,你還挺看重他的。”武后回眸,饒有興致的觀察婉兒的神色,婉兒神色如常。
在這一方面,她心里又沒鬼,當然不懼怕太后的審視,只如實的把心里的話出來:“豈止是婉兒看重他,婉兒看來,太后娘娘也覺得他很有意思。”
武后噗嗤一笑:“你啊!”抬手戳了戳婉兒的腦袋瓜:“真是太聰明了些。”
“那是自然,若是不聰明,如何能跟在太后身邊時時的伺候著。要知道,太后娘娘可是這世界上最聰明睿智的人了,若是婉兒沒有點聰明,太后豈不是要嫌棄。”
“你,這陳達開會是誰殺的?”
犀利的問題,讓婉兒一時陷入沉默,流轉的眼神,讓武后笑意更勝。
怎么樣,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吧。
“婉兒想不出。”沉靜了片刻,婉兒也只得搖搖頭,實話了。
“不過,那妖道的,有一點我有些認同,”婉兒開始試圖引導話題,武后很配合的湊近了些:“認同什么?”
“這兇犯,不定就出現在公主府。”
武后略驚:“怎么?”
雖,武后也希望這兇手就是出現在公主府內,最好還是她極度厭惡的那人,可她卻沒有想到,婉兒也會有同樣的想法。
難道,她看出了什么端倪?
“太后娘娘,您想,那陳達開可不只是死了,還被人扮成了怪案死者一般的模樣,聽背后也有許多針孔,這要是尋常的兇手,死于尋常的爭端,何必要做這樣的裝扮?”
武后頷首,這一點她還著實沒有想到。
“那你的意思是,這兇手還希望轉移我們的視線?”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不過,他人是死在含元殿附近的,婉兒總覺得這位置有古怪。”
“陳達開已經是公主的門客,可到底,他也不是朝廷命官,怎的會突然跑到含元殿前?”
“若是有人故意棄尸在簇,那也不通,皇宮之中,守備森嚴,既是犯了死罪,不把引人懷疑的尸體越城外掩埋,卻還讓尸體留在殿后的枯井之中,這不是就等著人們發現嗎?”
“所以,你的意思是…”
“婉兒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意思,只是覺得,身為太平公主的門客,陳達開不會不知道,他沒有夜訪皇宮的權利,可他還是來了,或許有什么其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