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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把肚皮收一收,咕嚕咕嚕的實在是吵得慌。”徐文伽的眼神和語氣,從內到外都透著嫌棄。
“你聽出來了?”就算是厚臉皮如張玄一,也會又不好意思的時候。
“一開始是沒聽出來,”兩人邊聊邊走,不自覺就走到了大道上,前面豁然開朗,出現了許多美輪美奐的樓閣,香風繚繞,倩影浮動。
張玄一懵懵懂懂的,直到被這香風吹拂到,才終于意識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他現在正身處平康坊!
平康坊!
這是個什么地方?
這是大唐長安城天字第一號的大型綜合娛樂場所,到處都是美人美景,各種旖旎的故事日日夜夜都在上演。
好地方啊!
現在街鼓還未止息,天也還沒有黑,就算是平康坊也還沒有那么熱鬧,畢竟,這里活動的人,都是晝伏夜出的屬性。
不過,只是如此的景象,就已經足夠讓張玄一大飽眼福了。
要說在今天之前,他還覺得自己見多識廣,是個很先進的人,好歹也是穿過來的嘛。直到見識了平康坊的真容,他才意識到,什么叫土包子進城。
唯一的遺憾就是沒看到幾個美人,徐文伽見他一副處處都好奇的樣子,實在是看不過去。
就勉為其難,為他悉心介紹,什么哪一家規模最大啊,小娘子最受歡迎啊,什么新近走紅的花魁啊,全都門清。
看她揣著個手,口若懸河的樣子,張玄一震驚極了。要不就是這大唐的娘子真是不一般,要不就是徐文伽這娘子個性非常。
你把她的行為換到現代來看一看,想一想吧。
這就相當于一個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女大學生,看起來賢良淑德的,一張口,就對所在城市的娛樂場所了然于胸一樣。
這簡直是太奇怪了!
太不可思議了!
“文伽娘子,”腳步一停,徐文伽瞥眼看他,玄一輕咳幾聲,又道:“冒昧問一句,這些地方,你是不是都去過?”
“誰說的?”
“還不是你說的。”
“看你這輕車熟路,侃侃而談的樣子,要是沒去過,怎么可能講解的這么清楚。”
在徐文伽的帶領下,玄一發覺,他們竟然進入了一家菜館,看那規模,菜品的價位,應當是相當高級的。
“扮了男裝,還有哪里不能去,枉你還吹牛聰明非常,連這點事也看不出來。”兩人坐定,徐文伽輕飄飄的一句話,便讓玄一茅塞頓開。
對啊,她天天穿著男裝在長安城轉悠,自然是哪個大門都能進了。真是個狡猾的女人啊!
原來,天天穿男裝出行,還有這一層的便利,他這個穿過來的自然一時想不明白。
不過…
飯菜已經端上來了,某女也不知道謙讓一下,自顧自的吃起來,玄一撇撇嘴,將她上下打量一番,忽然有了發現。
“不過,你不是個道士嗎?”
“怎的可以在這樣的煙花之地流連,難道不是心意不誠嗎?”
他自覺找了一個絕佳的理由,可以給徐文伽一個難堪,誰知,人家小娘子連腦袋也沒抬,只冷哼了一下。
便道:“誰說道士不能來平康坊?”
“別說是道士,我聽說,就算是慈恩寺那里的小沙門,也有常客。”
“什么?”
花和尚在這個時候就已經出現了嗎!
“他們就不怕被方丈逮到?”
“有什么可怕的,就算是逮到了,還俗就可以了,這種事多了去。”
“你還以為,真有那么多六根清凈的男人嗎?”她斜了一眼,玄一直覺,那眼神之中飽含著輕蔑,看不起。
好像在看一只蟑螂一樣,真讓人不舒服。
“你別看我,我可是非常正派清白的人。”
“嘖嘖…”
“我對天發誓!”玄一以手撫心,做出赤心可對天地的模樣,奈何,徐文伽理都不理。
“行了,行了!”
“你又不是沙門,只是個假道士,誰會在意你是不是清白!”她氣哼哼的說出了這句話,玄一暗忖,總覺得,她說這話時候的表情,居然有些紅漲。
便起了個壞心,取笑道:“我可管不了別人,只要你在意就可以了。”
“你!”她杏眼圓瞪,筷子啪的一下扔下來,玄一看著她攥緊了拳頭,要不是大庭廣眾,她恐怕就要動手了。
“休得胡言亂語!”
“你再這樣,我就不管你了,管你是被砍斷胳膊,還是扔到枯井里弄死。”
“那個…”玄一眼珠一轉,趕忙把話題圓回來。
“你這樣就不對了,我不過是表現好意,你卻要咒我死,我若真是死了,你不就孤單了。”
“再說,那些怪案究竟是怎么回事,主謀是誰,又想達到什么樣的目的,你難道都不好奇嗎?”
“要是沒了我,你能查明真相嗎?”
瞧她癟了嘴巴,一句話都不說,只悶頭吃飯,玄一也看出來了,這肯定是認同了他的說法。
相處的時間久了,文伽的性情他也能揣摩到一二分。這個女人啊,是外冷內熱,心眼不壞。
“誒,這就對了,我們好好合作,迎來真相大白的一天吧!”
他喃喃自語,聲音不大,但徐文伽卻都聽到了,心底升騰起一股信念,忽然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總覺得,有這個人在身邊,肯定會有許多奇妙的事情發生…
平康坊,酉時初刻,天色漸暗,兩人頓馬,站在坊門口,盯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我說,我們就這樣一直等著,能行嗎?”
今晚的行動,皆是源于玄一的建議。在他心里,已經知道,第三起案件目前已經進入了醞釀階段。
如果運氣好的話,徐文伽追蹤的那位昆侖奴,剛好是被派出來作案的,他們提前去調查,說不定就能阻止一樁罪案的發生。
到大唐也一個月了,總不能天天都是柯南屬性,案子發生了,又開始當諸葛亮。總要能救人于水火才行。
這件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誰知道他們是已經下手了,還是連準備都沒有。
要是那幕后黑手臨時換了人,那所謂的追蹤粉末不是都白費了。他低垂著頭,見眼前厚實寬闊的泥土地,有感而發:“文伽,現在天還亮著,你可以看到追蹤粉末的痕跡嗎?”
他總覺得,以大唐的科技水平,不會有這樣神奇的東西,故而有此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