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留標記,文伽才故意使用軟鞭,實在是不順手。
這下可倒好,說不定先把自己給折里面了。
情急之下,她揮手一擋,刀雖然躲過了,可也劃傷了胳膊,鮮血勃然而出。
“你究竟是誰的人?”她喊出這句話,那昆侖奴面色微怔,隔了一會,才道:“來取你命的!”
呵呵,終于聽到昆侖奴開口說話了。
還別說,在這樣緊張的時刻,徐文伽居然有點興奮,昆侖奴的漢話不錯,就是發音還不太準,呈現一種非常僵硬的感覺。
當他飛身向前的時候,文伽早已騰到了相鄰的店鋪房頂上,反手就拋下一個彈丸。
緊接著,煙氣蒸騰起來,昆侖奴不妨,吸了一嘴的煙,出招不及。待煙塵散去,早就連徐文伽的影子也看不到了。
他娘的!
竟然讓他逃了!
他站在原地,一股異樣的感覺涌上心間。
照理說,那道士的武功遠在他之上,即便一時落后,也不至于放煙霧竄逃。
他為何不拼力搏殺?
為何不取他的性命,既然已經追上了。
真是令人不解。
他收刀回鞘,帶著疑問,反身回家。
就在他走出小巷的時候,一抹湖藍色的袍服,從院墻后現身。
徐文伽興沖沖的追了上去。
自從得知了偷窺人的真實身份,張玄一就一直有個疑惑。發現皇子一個,懷里的四象圖怎么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初時他并沒放在心上,可現在都過了一天了,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這就很奇怪了。
李賢還活著,這么重大的事情,難道都驚動不了藏在圖里的那位小仙女嗎?
唯一遺憾的是,他和小仙女只能做單向溝通,他問小仙女,小仙女也不會搭理他。
這個謎團,只能靠推理解決。
大致合理的解釋就是,李賢的出現,是一個意外事件,不在四象圖的繪制者當初的設計之中。
也就是說,不僅李賢復生無法觸動四象圖出現新的提示,就連狄仁杰的參加,駱賓王的死亡都不能讓它有任何反應。
現在四象圖只浮現了兩副,白虎圖已經出現了五組提示,還剩下兩組,有關迷樓的案件提示就會結束。
剩下的兩組,究竟什么時候才會出現?
到底是先調查四象圖迷案還是把解救李賢放在第一位?
或許,這兩者本身就是互相勾連的,只是他以及制圖的人都沒有發現其中的聯系。
千頭萬緒涌在腦子里,讓張玄一腦袋邦邦的疼。
張玄一啊張玄一,你這個假道士,到底在這件事中參與的有多深?
駱賓王為何來投靠你?
他又為何會死?
追殺他的人,現在究竟在哪里?
我雖鳩占鵲巢,用了你的身子,你若靈魂有知,還請托個夢來,也給我點線索。
既然駱賓王和他有私交,那就說明,張玄一確實是個假道士,剖析出了這一點,他也就放心了。
豈料,他這顆心才剛剛放下來,瞬間就又提了起來。
道士!
道士!
徐文伽是道士,明珪也是道士,之前他怎么沒注意到這一點,誒,實在是不應該。
他捶胸頓足,卻也是追悔莫及。
按照他的推理,四象圖是根據古典星相學繪制的,純屬古代流行的迷信圖讖一流。
他能推斷出這一點,那是因為他是現代的天文系學生,具備初步的知識。那么在古代,這一套理論的愛好者又是誰呢?
就是道士、還有太史令。
不管徐文伽是真的還是假的,總之,明珪是一個真道士。他爹明崇儼就是道士,這做不了假。
他張玄一能看出來的東西,明珪會看不出來?
此前,他一直陷于一個邏輯漩渦之中,那就是,他是四象圖的掌管者,此圖是絕無僅有的。
所有的提示,也只有他能接收,別人插不上手。
只要他閉緊了嘴巴,不說出去,就沒人會知道案件背后的秘密。
可他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
接連發生的兩起案件,死者背后都有星圖刺身,其中的位置雖然不甚準確,可足夠懂行的人看出端倪來了。
明珪這樣的好手,更是不在話下。
他奶奶的!
這件事,徐文伽居然一個字都沒有透露!
難不成,他還是看錯人了?
完成了表演任務,他兩人租了馬,即刻趕往崇義坊。
事情緊急,哪一個都耽擱不得。
自從騎上馬背,某人就好像是癟嘴的葫蘆,一個字都不說。虧得劉冕還無知無覺的不停念叨。
“誒,這破馬騎著一點都不舒服!”
“屁股都快裂開了,馬鞍子上的也不好,這是誰家的手藝,實在是太差了!”
“玄一,你說是不是?”
他偏頭一看,這才發現,某人騎在馬上,可這心卻早就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
他策馬過來,認真說道:“你又走神了,想什么呢?”
“沒想什么。”
玄一恍然抬頭:“徐文伽她是真道士嗎?”
沒頭沒腦的來這么一句話,把劉冕都弄糊涂了。
不過,他還是很給面子的認真思考了一下:“應該是吧,只是修行尚在明珪之下。”
“但她確實是貨真價實的道士。”
劉冕的一番話,徹底把他心里那點可憐的小火苗給掐滅了。
“壞了!”
“什么壞了?”
聽他大叫,劉冕立刻上前詢問,卻沒有得到他的回答,而這時,崇義坊已經到了。
不論他是否失誤,也得把這件事先辦了才是。
崇義坊算得上是長安城一百零八里坊之中,面積較大的,其間民居和店鋪雜錯毗鄰。
興源邸店很好找,不只是因為它規模大,還因為它的大招牌最顯眼。
第二廊柱,中間凹陷。
張玄一心神不寧的反復念叨這句話,終于找到了目標。
時近中午,旅店的生意還不錯,進進出出的都是人,張玄一握著紙條,小心的觀察著人流。
而早就揭下了假面具的劉冕則負責尋找凹陷,很快,他就找到了。
在梁柱的中間部位有一個圓形的的縫隙,他沿著縫隙一扣,果然,早已安排好的楔子,就被取了出來。
接下來,就是最關鍵的一步。
張玄一會意,立刻擋在他身前,劉冕小心翼翼的將紙條放到里面,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好楔子。
短短的一分鐘時間,劉冕緊張的仿佛是度日如年。
待一切都辦妥當了,他這顆心才算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