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紅色的正義
為什么雪莉會來這里？
羅伊的眼神注視在粉發公主那白凈的修長臉蛋上。
眼神十分銳利。
紙是包不住火的，不是嗎？
凜然地回答著羅伊的質問，公主的臉上也消失了笑容。
少了幾分美麗。
那么你又想做什么，將她再度帶向戰場嗎？
并不是單單一句話就能打發的，羅伊不依不饒地追問著。
擁有S.E.E.D的人，不可能一輩子蜷縮在狹小的名為和平的房屋內，這點你自己也知道，不是么？
公主伶俐地反過來回了一句。
你這種想法太過極端了！
這是宿命！
所謂命運的說法，只是人在自身無能為力的狀況下所迷信的安慰劑罷了。
你總是這樣子、
兩人的目光對視著，彼此之間誰也不肯倒退一步。
不過在外面的人可不知道這些，門打開的聲音已在格納庫中擴散而開。
為什么外界的聲音能傳播到格納庫之中？
暫時放棄了爭論觀點的輸贏，羅伊心思放在了別處。
按理來說格納庫是獨立于世界的個人空間，不應該被外界所干擾，也無法去干擾外界，那么聲音又是怎么傳遞進來的？
可能，是因為S.E.E.D的緣故吧？
又浮現了天真純潔的笑容。
門被打開了。
格納庫之內也發生了相應的變化。
只是純色的光芒消失了，環境在突變著，無止盡的黑夜來臨，宇宙將其所代替。
這里是？
雪莉走入其中，里面卻不是她所想象的舒適房間。
是另類的獨立空間。
明明是黑暗不可見物的遼闊空間，卻散發著天端的閃爍之光，那是來自宇宙星辰的天外之光。環繞著的宇宙碎石在她的身邊所移動，綠色之光從她的額頭往外竄流。
這道淡綠色的光芒很溫暖。
在看到的同時心就已經被融化。
這里是——
沒有開口說話，可是心中的聲音已經代替她的嘴巴了。
波動著的漣漪在靈魂中散布，額前淡淡的光線恍然消逝，與身體分割而開。
啊啊啊啊啊啊——
兩只手抱住了頭，手上緊密的面具觸感無法緩解剎那間爆發的劇烈疼痛。
深入骨髓的疼痛，難以緩和的疼痛。
只要稍有放棄念頭就會徹底爆裂的疼痛。
為什么會突然產生這莫名的痛苦，雪莉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快要忍耐不住了，臉上戴著的面具都快要被她扒下來了。
如果再持續下去的話，她姣好的面容也要被自己所親手破壞吧。
如果她沒能撐過這痛苦的話，不僅是喪失了向著人類更高階層所進化的可能性。
被痛苦所化的深淵不僅吞噬了她進化的那般可能性，也會讓她的意識永遠沉浸在無邊的黑暗之中——永遠地在冰凍中封存。
但這種事情是不會被允許的。
伸出你的手，雪莉。
虛空中傳來的聲音進入。
哥......哥......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雪莉滲出焦躁的臉孔一緩，打從心底里出現的信任讓她將手伸了出去。
極為有力的大手牽住了她。
好暖和。
微微搖動著肩膀，雪莉感覺到那雙大手上傳遞而來的熱量——這在以前似乎也體驗過，異常的熟悉。
熱量帶來的溫暖驅逐了黑暗與疼痛，將她從深淵中所拉了出來。
放松些，我在這里。
羅伊的聲音聽起來很柔和。
那雙大手將她的身體拉動，然后從后緊緊抱住她，在這片黑暗的宇宙中旋轉飄逸著。
它們的身體在飄移中逐漸迎來了光。
沐浴著的光將黑暗徹底驅散，宇宙又重新變為了之前的樣子。
數架機體與戰艦在格納庫的邊緣處所停立。
這里是？
張開眼睛的雪莉迷茫地問著，失去記憶的她甚至無法看見原本應該跟隨著的哈啰，那么格納庫自然也是不會保留著。
這里......是人的可能性展現的場所。
羅伊微笑著對她說道，同時也將她背后的雙手放開，兩個人向著反方向所飄動。
可能性？
嗯，在人的內心中，都有著可能性的神靈，通過內在的刺激，可能性之神也向著祂所挑選之人賦予了無上的力量。相信著這份可能性的人，也會開辟出選擇的道路，做著應該做的事情。
有些復雜。
聽著羅伊的講解，雪莉的頭有點暈。
突然被這段神棍般的講解，雪莉不明白也是正常的。
可能性什么的......到底是什么？和我剛剛進入門內產生的痛苦一樣嗎？
雖然不懂，可是理清思路，將不懂的話一一詢問而出，無知想必就能迎刃而解了。
可能性就是高達。
第三者的聲音插入其中。
聽到那聲音，雪莉心中第一反應是反感，就像是二人的甜蜜世界被強行打斷占有。
公主殿下。
不過看到來者，雪莉還是準備保持著基本的禮儀。
不用敬禮，在這里的你與我都是相同的，都是被可能性挑中的人。
公主淺笑著，目光在雪莉的身上擺動。
羅伊所無法發現的交鋒在暗中展開。
可能性就是高達的話......又是什么意思？
交鋒暫時告一段落，兩人誰都沒有勝利，暫時平局。
高達就是高達，不僅僅是你所知道的異世界機體，它可以帶來和平，帶來希望，讓人類互相理解......這就是可能性之神交予被選中的人的可能性。
那么會來到這里的我也是同樣嗎？
沒錯。
這句肯定卻是由羅伊所道出。
只屬于你的機體就在這片可能性的格納庫中，感應它吧。
他在言語間引導著雪莉覺醒。
好......
相信著羅伊的雪莉閉上了眼睛，無法以聲音所形容的未知感受在她的身軀內回蕩。
羅伊與公主相互注視著。
兩人無言。
這也是兩人彼此之間的一次妥協，她的未來由她自己來決定，而不是由羅伊或者別人。
真正想要的未來是什么——自我選擇的真正可能性。
不過現在發展的趨勢似乎都在公主的預料之中，從雪莉進門的那一刻開始。
作為突入他人格納庫的懲罰，她的身心都受到了擠壓與破壞，然后現在又成功被允許“同調”，并召喚著自己獨有的機體。
當然所謂的可能性也是它們交流好之后的說辭——究竟是否有可能性的神，則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之前她的機體已經隨著哈啰的消失也消失了，現在出現的將會是新的機體。
那么會是——
正義。
從雪莉心中放出之音讓羅伊震驚。
在初次相見之后，雪莉也是如此和他說的。
她追求的不是和平，而是正義之下的和平。
沒想到在潛意識中她還是如此堅信著。
微笑的臉呈現在羅伊臉上，那不是苦笑也不是嘲笑，而是交融著自豪與認同的滿足笑容。
他尊重有著信念的人。
我心中追求的可能性是踏出一條正義的道路，不是和平，不是理解，而是我自身所貫徹的正義。
由正義所開頭，并往后所擴散的具體解釋，雪莉心中的信念也愈發堅定。
她原本稍有顫抖的雙手穩定下來，反過來傳輸給了羅伊溫暖。
在她百米之外的空地上，自由高達的旁邊，一架機體的骨架已經被構造完畢了。
那是一具與自由高達相差不多的骨架。
羅伊見此瞇住了眼睛。
真的是那架高達嗎？
在閃耀的如鐳射燈般照射骨架構成機體的光芒中，紅色的裝甲已經覆蓋完畢。
與自由高達的白色呈現極大反差的極端鮮紅，背后有著一架小飛機式樣的折疊紫色背包，那是可獨立航行的巨型載具。
ZGMF-X09A 正義高達 這是它的名字。
羅伊的心中不知是如何的想法。
或許這真的是那位可能性之神所可以做出的安排。
或許真的也存在宿命？
自由與正義。
或者是超越自由與正義的更高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