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日軍坦克發動機傳來的轟鳴聲越來越近,橋頭堡里的國軍重機槍手不再堅持打點射了,而是死死扣著扳機,將彈鏈上所有的子彈全部傾泄在了打頭的兩輛坦克上。
但兩輛并行的八九式坦克不僅沒有絲毫的停滯,反而在行進間開炮炸飛了設在橋頭的兩個輕機槍陣地。
“突擊!占領大橋!碾碎他們!”
日軍大尉在坦克中看到了這一幕,不禁得意的抹了抹自己嘴唇上那一小撮胡須。
“穿甲彈呢!快換穿甲彈!”橋面上最后一個輕機槍陣地里,滿頭大汗的機槍手轉頭對副射手大聲叫喊道。
“咱們就這兩個彈匣的穿甲彈,真的要用嗎?”副射手手里攥了一個上面畫著三角符號的彈匣,有些不舍的問。
“別廢話!”
機槍手劈手奪過彈匣,插進了機槍上方的彈匣插口里:“現在不用什么時候用?留著又不能下崽!”
“可是,軍需說,我們的這個穿甲彈打不穿鬼子坦克正面的鐵甲啊,打后面那個小的都夠嗆,別說大的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
機槍手癟了兩下嘴巴,換上新的彈匣后,把視線重新投射到了已經快要沖到橋頭的日軍坦克上。
“噠噠噠!”
捷克式的槍口重新噴出火舌,可惜換了穿甲彈的輕機槍還是打不穿鬼子八九式坦克的正面裝甲,倒是有幾顆沒打中八九式的子彈射穿了后面鬼子豆戰車的裝甲,嚇得豆戰車駕駛員再也不敢露頭了,乖乖的跟在了前面八九式的屁股后面。
“加速前進,機槍掃清周圍的支那步兵,小心他們用手榴彈自殺襲擊。”日軍大尉并沒有因為自己順利接近大橋而掉以輕心。
缺少反坦克武器的中國官兵經常用自爆的方式來襲擊日軍坦克,所以躲在鐵殼子里的大尉還是很擔心自己的座車和之前一些倒霉的同僚一樣,被中國士兵用簡陋的集束手榴彈送上西天。
果不其然,當大尉的坦克開到橋頭的時候,兩個身纏集束手榴彈的中國士兵就從旁邊的草叢里竄了出來,大喊著撲向了這個丑陋的大鐵王八。
可惜在中國爆破手還沒有接近大尉的坦克的時候,后面的一輛豆戰車就用機槍打倒了爆破手,幫大尉解決了威脅。
“不要管那個輕機槍,全速前進!”
大尉直接無視了橋面上最后一挺輕機槍,指揮自己的坦克一鼓作氣沖上了中正橋。
“小心!”
躲在沙包后面的副射手猛拽了一把輕機槍手,兩個人一起仰面倒在了沙包側面。
隨即,一串坦克機槍的子彈就在沙包上鉆出了一排窟窿,要是機槍手沒有躲開,這會肯定是死的透透的了。
“打不了了,走走走!”
副射手把躺在地上大口喘氣的機槍手拽了起來,拉著他彎腰跑到了左邊被炸毀的另一個輕機槍掩體后面。
似乎是不屑于繼續攻擊兩個狼狽的步兵,那輛發射機槍的日軍坦克并沒有再對他倆下手,而是轟隆隆撞塌了擋在橋面上的沙包,加速向對岸駛去。
“鬼子坦克上來了!”
見此情景,原本守在橋面上的一些國軍士兵掉頭就跑,一邊呼喊一邊向對岸狂奔。
有的士兵甚至丟下了手里的武器,就為了讓自己跑的快一點,雖然不一定能跑的過鬼子坦克上嗖嗖亂飛的機槍子彈,但只要跑的過自己的戰友,就能多一分生的希望。
橋上一些國軍士兵被日軍坦克的機槍打翻在地,留下了一片尸體。僥幸沒死的士兵或是抱著傷處痛苦呻吟,或是在一言不發咬牙努力爬向對岸,
但在中正橋另一側,那位原本躲在橋頭堡里的工兵營長已經拿著起爆器走到了路中間。
“營長,真的要炸橋嗎?”
工兵營長身邊,一個面色死灰的工兵少尉喃喃的問道。
“咔!”
工兵營長沒有說話,而是深吸了一口氣,直接按下了手里那個纏著布條的手柄。
“營長!”工兵少尉一聲驚呼,但已經來不及阻止了。
“轟!轟轟!”
之前工兵們埋設在大橋中部幾處橋墩上和橋面下方的炸藥被同時引爆,巨大的爆炸聲蓋過了贛江岸邊爆豆般的槍聲,一些戰斗中的中日官兵都忍不住停下了開槍的動作,傻傻的望向大橋的方向。
大橋中部的三個橋墩從中間崩成了幾段,重重的砸進了贛江濤濤的江水中。一大段橋面在沖擊波作用下騰空而起,在半空中被撕成幾塊。大橋鋼結構的橋架在巨大的力量中瞬間扭曲,甚至有一段像面條一樣被扭成了麻花狀,斜著插進了江底。
滾滾煙塵在贛江上空沖天而起,甚至幾里之外都清晰可見。
強大的沖擊波使得贛江兩岸的人都有些站立不穩,橋頭那個工兵少尉被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在離他兩米之外的地方,一個倒霉的士兵被一大塊崩飛的大橋殘片砸中,整個上半身都被嵌在了地里。
爆炸聲只有短短幾秒鐘,但在兩岸中日官兵眼里似乎過了幾個小時一樣,無論是騎在馬上舉著馬刀的日軍騎兵,還是趴在岸邊抱著步槍的中國士兵,幾乎每個人的表情都是呆滯的。
“好了,炸橋了。”
32軍那位之前下達炸橋命令的上校嘴里輕輕吐出了一句話。
“八嘎!”
鬼子的騎兵指揮官破口大罵,他親眼看見友軍的四輛坦克沖上了大橋,馬上就要奪下贛江大橋,進而一舉拿下南昌城了,現在卻在一聲爆炸中功虧一簣。
隨著煙塵漸漸散開,大橋的殘骸也隱約可以看到了——一大段橋面和三座橋墩不見了蹤影,幾條扭曲的鋼架還掛在殘破的橋面上,半截在水里,半截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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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上大橋的四輛日軍坦克和之前在橋上奮力逃命的二十多個國軍士兵都消失在了江水里。更重要的是,日本兵這下子被徹底堵在了贛江岸邊,他們的機械化部隊過不了江了。
橋頭,工兵營長手里還攥著那個落滿灰塵的起爆器,兩行淚水從眼角慢慢滑落,在他臉上厚厚的灰土中沖出了兩道顯眼的溝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