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島少尉后背和腰間傳來劇痛,剛轉過身來,卻看到自己身邊的兩個部下被來自身后的子彈打中,癱軟在戰壕里,“八嘎!”中島少尉大聲罵道,他左手扶著的腰間一片潮濕,肯定是中槍了。中島少尉舉起手槍,想干掉那個誤傷隊友的蠢貨治安軍機槍手,卻看到一枚枚手雷甩了過來,他這才明白,這群治安軍叛變了。
“轟轟轟~”中島少尉再也沒有時間去做做出其他的動作了,和他的部下們一起一個個被吞沒在了烈焰中。
“沖啊!”反穿著軍服的治安軍在祝古盛帶領下沖向戰壕,子彈“嗖嗖”射向還在戰壕中掙扎的日軍官兵。祝古盛的駁殼槍連連開火,躺在戰壕里還蠕動著的幾個日本兵身上爆出血花,立刻沒了聲息。
“副排長,看來這家伙沒騙我們,那幫偽軍真反水了!”尸堆里,一個士兵興奮的對彭小魚喊道。
“帶上俘虜,兄弟們跟我上!把一線陣地奪回來!”彭小魚抄起沖鋒槍就躥了出去,其他人緊隨其后,從側面直撲第一道戰壕。
此時第一道戰壕已經被反水的治安軍們奪了下來,治安軍的身份給了他們絕佳的掩護,二十幾個人從背后偷襲,竟然一口氣干掉了四十多個日偽軍,從他們手里拿下了戰壕。不過在日軍的臨死反撲下,祝古盛這二十幾個人傷亡也不小,死了八個傷了六個,祝古盛本人也被一顆子彈打穿了肚子,虛弱的靠在戰壕墻壁上。
“國軍來了!”一個偽軍對祝古盛喊了起來,聲音有一絲顫抖。
“別反抗,都把槍放下!”祝古盛努力提起一口氣加大了音量:“把手放在顯眼的地方,別抓著槍,我們是死是活就看現在了。”
“不許動!放下槍!”
“別動!繳槍不殺!”
彭小魚的突擊隊沖回了山頭,十多支槍對準了戰壕里橫七豎八的治安軍們,不過他們的擔心顯然有些多余,這些治安軍早就放下了武器,正等著他們的到來。
“你們幾個架好機槍,注意山下鬼子的動靜!”彭小魚對幾個戰士下達了命令:“老詹去我們陣地上喊人,一線陣地被拿下了,我們需要鞏固防線!”
“你們長官呢?”安排好人手,彭小魚揪過一個治安軍士兵問道。
衣衫襤褸的治安軍士兵指了指不遠處躺在戰壕里穿著粗氣的祝古盛。
“哎呀臥槽,還是個娘們?”彭小魚手電光一照,看清了祝古盛清秀的臉,嚇了一跳。
“誰他媽是娘們了?艸,呼哧,呼哧…”祝古盛肚子的傷口還在流血,雖然很虛弱,但聽到彭小魚的話還是氣的罵了起來,扯的傷口又一陣劇痛,大口喘了起來。
“你是男的?”彭小魚聽到了祝古盛的抱怨聲,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用手電光繼續照著祝古盛的臉,想再仔細看看這個眉清目秀的偽軍營長究竟是男是女。
“別他媽照了!”祝古盛用手擋住刺眼的燈光,沒好氣的說:“老子是男的!沒見過長得好看的男人嗎?”
彭小魚樂了:“好看的男人當然見過,我們營長就挺好看的,但是你這么俊的男人還真是第一次見。別說,老兄你長得還真像個女人。”
“…”祝古盛已經懶得去罵彭小魚了,翻了個白眼,輕輕喘著氣,剛剛動了火氣牽動了傷口,又是一陣劇痛。
“好了,你們先老實待著,沒受傷的蹲這邊,手放頭上好好蹲著。傷員先躺這邊,我們的醫護兵馬上就到。”看祝古盛不再說話,彭小魚還以為他傷勢太重,便停止調侃祝古盛,轉頭去安排俘虜了。
“什么?一群反水的偽軍幫著彭小魚拿下了前沿陣地?”齊恒正在營部里急的焦頭爛額,連續派去兩撥人都沒能奪回前沿陣地,還犧牲了一個連長,突然彭小魚派來匯報情況的人給了他一個大驚喜。齊恒拔出手槍就沖了出去:“帶我去看看!彭小魚立大功了,打完仗我給親自彭小魚請功!”
齊恒親自帶人接管了一線陣地,看到自己損失慘重還沒能奪回的前沿陣地被一群反水的偽軍從屁股后面拿了下來,齊恒百感交集。但慶幸之余也對那個帶頭的偽軍軍官產生了好奇。
“營長,這個就是反水的偽軍營長祝古盛。”彭小魚帶著齊恒找到了正在包扎傷口的祝古盛。
齊恒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皺了皺眉頭,扭頭悄悄問彭小魚:“你確定沒搞錯?這怎么是個女的?”
“噗嗤~”彭小魚忍不住笑出了聲:“營長,他是男人,就長這個樣子,我一開始也認錯了,哈哈哈。”
聽說山頂國軍的最高指揮官要來,虛弱的祝古盛原本還努力撐出了一副嚴肅堅強的表情,想著大家都是營長,應該可以嚴肅點討論一下自己這班人的歸宿。可這一聽到兩人的對話,祝古盛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垮了,變成了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我干嘛不直接死在鬼子手里,非要撐到這里丟臉…”祝古盛心想:“這臉天生由父母,干嘛老拿我的長相說事?”
“咳咳~”齊恒看到了祝古盛的表情變化,尷尬的清了清嗓子才開始正題:“我是國軍第五戰區補充旅一團一營少校營長齊恒,你的姓名,職務,所屬部隊是什么?”
祝古盛還是生無可戀的表情:“祝古盛,華北治安軍獨立第一大隊一營營長,我不想給日本人賣命了,所以帶著二十多個兄弟陣前反水,揍了日本人一手,現在想投奔貴軍,能不能行個方便?”
“不想給鬼子賣命為什么當漢奸?”彭小魚很看不起當漢奸的這些軟骨頭,在一旁插嘴道。
祝古盛看了彭小魚一眼,也沒有動怒,平靜的講述道:“我之前是六十一師的少尉排長,也打過鬼子,淞滬會戰的時候我們團長就犧牲在蕰藻浜。后來部隊被打散了,我和幾個兄弟搭伙打算在撤退的路上找部隊,路上遇到不少兄弟部隊的散兵,大概有一兩百人,跟著一個26師的上尉一起走,結果被鬼子截住了,犧牲了不少人,我們剩下的人既打不過也跑不掉,沒辦法就投降了。后來鬼子說要么當治安軍給他們賣命,要么就殺頭給他們的人償命,我們就被一塊編成了治安軍,之前一直在整訓,這是我們第一次被派上戰場。我本來就是國軍的軍官,沒辦法才當了偽軍,現在要我對自己人開槍真的做不到,我就和二十多個信得過的兄弟商量好了,一起陣前反水,投國軍去。”
“你不是營長嗎?怎么才帶了二十多個人?”彭小魚有些疑惑。
“現在剩下十六個,帶傷員。”之前給彭小魚傳話的偽軍連長插嘴道。
“這次我們只來了兩個連,我是剛剛從連長升的營長,大部分人都不聽我的,還會去告密。”祝古盛答道:“你們火力太猛,連打帶炸,其他人都死的差不多了,也就我這二十多個人藏著沒動手才活下來。齊營長,你打算怎么處置我們?”
齊恒思索了一下:“我要考慮一下,你們先暫時待在一起吧,我會派人看管,傷員我們會治,不過你也別緊張,你們不是俘虜。”
“我明白,這樣也好,麻煩齊營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