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大力在家嗎?”
雪花紛飛,一名渾身裹著破舊夾襖的男人推開了佃戶齊大力的院門。
“老六,有什么事?”
此刻在院子西北角的草棚下,齊大力正拎著斧頭在劈柴,看到推門而入的這個男人,也是停下了劈柴。
這個男人邁步到到了草棚的下邊,撣了撣身上的雪花,這才滿臉喜色的開口。
“我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這個男人笑著道。
齊大力滿腹的疑惑:“什么好消息?”
“縣里劉家少爺要招募家丁呢,管吃管住,每個月還有兩斗米和五百文錢呢。”老六高興的說。
“真的假的?”
聽到老六的話后,齊大力也是臉上露出了喜色,這可是好差事。
“我騙你作甚,這可是劉府管家福伯親口說的。”
以前他們在劉府當長工的時候,也只是管吃管住而已,可以減少消耗家里的糧米。
要是能夠當了劉府的家丁,不僅僅管吃管住,還每個月領取兩斗米和五百文錢,這可是天大的好事情。
要知道現在齊大力的家里可是六張嘴吃飯,而且四個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吃的比他這個壯勞力都多。
要不是有劉府少爺劉志遠賞的那些銀子讓他們購買了一些糧米外,他們家已經揭不開鍋了。
倘若是他能夠去劉府當了家丁的話,不僅僅不遲家里的米糧,還能每個月給家里拿兩斗米回來。
“你去不去?”老六問齊大力。
齊大力雖然很想去,可是想到一旦自己去劉府當了家丁的話,家里的孩子沒人照顧,還有十多畝地也沒人耕種,他就犯愁了。
正當齊大力在猶豫的時候,在屋里照顧孩子的女人從屋內走了出來。
“當家的,劉家少爺是好人,前些日子賞了銀子,前幾天又減了租子,現在諾大的劉府也沒個看家護院的,容易遭賊惦記。”
“現在既然劉少爺要招募家丁,咱們得了人家那么多的好處,怎么說也要去幫幫人家,你去吧,家里有我呢。”齊大力的女人開口道。
“可是家里十多畝地,我擔心你一個人耕種不下來。”齊大力擔憂的道。
要知道他們一家人一年的口糧就指望著租種的那十多畝地呢。
“我每年都在地里忙活,哪有耕種不了的,要是到時候實在是忙不過來了,你再找劉少爺告個假,到時候回來幫忙幾天。”
“那只是苦了你了。”
想到自己要是去劉府當了家丁的話,家里家外就一個女人操持,他也是有些于心不忍。
“咱們熬幾年,等孩子大了,日子就好過了。”齊大力的女人道。
“那行,我去劉府給劉少爺看家護院,到時候每個月五百文錢和兩斗米也能支應一下家里。”齊大力想了想,做出了決定。
“大力,既然你要去,那我明兒一早就來叫你,咱們一起去。”
老六看到齊大力也去,覺得也有一個伴兒了,所以心里還是很高興的。
畢竟他們在劉府也是當過長工的,他們這些人對劉府也是熟悉。
“那好,明天我等你。”
老六也沒久留,同齊大力他們一家人告辭后,又去通知別家了。
第二天一大早,齊大力就收拾妥當,帶著他女人夜里給他收拾的換洗衣衫,同老六等人一起去了縣里。
好在他們劉家灣距離橋縣僅僅五里地,距離并不是很遠。
他們劉家灣一行二十多號人踩著積雪,進了縣城后,直奔劉府所在地。
當齊大力他們抵達劉府后,劉府的門前已經擠滿了聞訊而來的莊稼漢和城內那些無所事事的人。
大周朝剛遭了旱災,鄉紳財主們照樣的收租,百姓們還得給朝廷繳納稅糧,所以日子過得艱難。
現在聽聞劉府招募家丁,不僅僅管吃管住,每月還有五百文錢和兩斗米的報酬,頓時吸引了眾多人前來。
看到那擁擠的人群,齊大力也是感覺到心里一緊,沒有想到竟然有如此多的人。
“知道要招多少個人嗎?”齊大力扯了扯老六的袖子問。
老六伸出手指頭道:“管家福伯說了,要招募二十個。”
“我看這里不下百人,咱們估計夠嗆,要不咱們回去吧。”
看到這么多人,齊大力心里有些忐忑,有些打退堂鼓。
“不試試怎么知道,雖然咱們不會武藝,但是我們還是有把子力氣的。”老六緊攥著拳頭道。
“齊大哥,來都來了,試試吧。”有同村的兄弟也跟著勸說。
齊大力聽到眾人的話后,也是抱著姑且試一試的態度,留了下來。
“那些,就試試吧。”
畢竟要是真的能夠應募成為了劉府的家丁的話,以后的身份地位不一樣了,待遇也好,比在地里伺候莊稼要強許多。
“都不要擁擠在一起,挨個的排隊!”
當齊大力他們在低頭竊竊私語的時候,劉府新任的老管家福伯走了出來,招呼眾人排隊。
可是眾人都想應募劉府的管家,一個個都是往前擠,福伯的話不怎么管用。
齊大力他們受了劉志遠的恩惠,看到福伯喝不住這些人,也是不得不站了出來。
“都聽福伯的,挨個的排隊——”齊大力也跟著吆喝起來。
“你算什么東西,滾后邊去!”
看到齊大力站出來吆喝,有幾個城里好吃懶做的混混也是耍起橫來,一把推開了齊大力。
“你們想干什么?!”
看到齊大力差點被推到,劉家灣的那些同鄉在老六的帶領下,嘩啦的都涌了上來。
看到劉家灣二十多號人,這幾個欺軟怕硬的混混也是腳步一滯,氣勢弱了下去,可是他們依然瞪著齊大力等人,不愿意服輸。
福伯看到兩撥人劍拔弩張的模樣,也是忍不住的皺起眉頭,準備上前去處理。
正在這個時候,捕頭徐虎領著幾名衙役巡街正好路過,看到這邊擁擠著這么多的人,也是大步的走了過來。
看到有官差過來了,那幾個混混也不敢再鬧事,紛紛的偃旗息鼓,縮回到了人群中。
“徐捕頭,有失遠迎,還請贖罪,不知徐捕頭到此有何貴干——”
福伯看到徐捕頭到了,也是迎了上去,向徐捕頭拱手見禮。
“沒事,只是聽到這邊熱鬧,過來看看。”徐捕頭笑著道。
“你們這是?”
徐捕頭看到這些聚集的青壯們,不解的問福伯。
福伯解釋道:“這不少爺準備招募一下看家護院的家丁。”
“原來如此。”
福伯邀請徐捕頭到府里去坐一坐,但是被徐虎婉拒了。
“我還得帶弟兄們到各處轉轉,防止有屑小之徒做那偷雞摸狗之事,今日就不進府了,改日再登門拜訪。”
“你們都聽好了,這是我兄弟的府邸,你們不要給我惹事,否則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捕頭徐虎在離開的時候,也是不忘記冷聲警告了一番那些前來應募的青壯們,讓他們規規矩矩的。
看到徐虎等人離開后,前來應募的青壯們也都是老實起來。
畢竟劉府有捕頭徐虎話已經表明了他和劉府的良好關系,足以震懾那些平日里為非作歹的混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