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劉志遠親自拎著一個小籃子,抵達了縣丞李云的住處。
縣丞李云居住的青瓦小院在一條胡同里,門前的積雪清掃的倒也頗為干凈。
劉志遠深吸一口氣后,上前敲了敲院門,發出了篤篤的聲音。
不多時,院內響起了腳步聲,在吱嘎聲中,院門打開,斜開的院門里探出了一名頭發花白的老者。
“不知公子有何貴干?”
老者上下的打量了一番穿著得體的劉志遠后,這才客氣的詢問。
“我是縣里劉府的劉志遠,前來拜見李世叔,還請老人家通稟一聲。”劉志遠很有禮貌的開口道。
聽到劉志遠稱呼縣丞李云為世叔,這名老者猜測他們關系匪淺。
“還請公子稍等,我這就去通稟。”
“勞煩老人家了。”
不多時,這名老者去而復返,將劉志遠迎進了院內。
縣丞李云居住的這個院落兩進兩出,李云和家人居住在后院。
他聽聞劉志遠上門拜訪,也是頗為意外,但是想到劉志遠的老爹和他的關系不錯,還是決定見一見。
劉志遠在這名老者的引領下,很快就到了前廳落座,而縣丞李云也從屏風后邊走了出來。
“賢侄拜見世叔——”
看到邁著八字步走出來的縣丞李云,劉志遠也是恭敬的行禮。
“坐——”
縣丞李云微微的頷首后,示意劉志遠入座,身為橋縣的二號人物,他表現的既不熱情也不冷淡,讓人捉摸不透他此刻的心情。
“不知賢侄到我這里有什么事情嗎?”
在入座后,縣丞李云瞄了一眼放在桌上的竹籃,淡淡的開口。
“家父去世后府里混亂不堪,我能重掌劉府,多謝世叔相助,今日略帶薄禮登門拜訪世叔,以表謝意,還請世叔不要嫌棄。”
劉志遠在說話的同時,掀開了竹籃,露出了放在里邊的點心。
點心雖然是在縣城內的店鋪購買的,頗為的精致,可卻還不如縣丞李云的法眼。
只不過這一次縣丞李云實際上也沒怎么幫助過劉志遠,劉志遠能夠拎著禮物登門,這一份心意就讓李云很受用。
“你父與我關系匪淺,幫你那是理所應當的,何必帶這些俗禮。”
“以后你遇到什么難處,我能力所及的也會盡量幫忙。”
縣丞李云身為積年老吏,說話自然也是滑溜的緊,看在劉志遠攜帶禮物登門的份上,也是說了場面話。
劉志遠自然沒有將縣丞李云的這些話當真,畢竟無利不起早。
對于縣丞李云他們這些人而言,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去幫別人,那都是有利益牽扯的。
劉志遠此次攜帶著禮物前來,最為主要的就是拜拜門,熟絡熟絡關系。
所以在同縣丞李云東拉西扯的聊了一會兒家常后,也就起身告辭。
當劉志遠離開后,縣丞李云看著放在桌上的竹籃也是笑著搖搖頭。
他身為縣里的二號人物,這些點心在他看來,還真不算什么重禮,他覺得劉志遠比之他爹,卻還差了不少。
可是等縣丞李云準備拎著點心回后院,將點心打開準備招呼自己家人分享的時候,發現了藏在竹籃底部的紋銀。
李云從竹籃的底部摸出了五錠五兩重的白銀,看到這些白銀,他的臉上這才露出了喜色。
他李云身為大周朝的縣丞,每月也僅僅能夠領取到到一點米糧,僅僅能夠維持溫飽而已。
而現在劉志遠一出手就是二十五兩白銀,比之他爹劉長青還要闊綽大方。
方才他還覺得劉志遠不如劉長青人情達練,但是此刻他對劉志遠的印象又改觀了不少,覺得劉志遠此人不錯。
劉志遠知道自己想要在大周朝活得滋潤,特別是現在自己執掌著諾大的家業,不上下打點那是不可能的。
倘若是自己當個鐵公雞一毛不拔的話,說不定覬覦自己家財的人會各種明里暗里的對付自己。
現在自己花費一點銀錢去打好各方面的關系,有他們這些人存在,那自己也就能夠安穩一些,少了許多的麻煩。
但是劉志遠并沒有就此停手,在同縣丞李云拉攏了關系后,他又命令福伯花費了三兩銀子制作了一個感謝的牌匾。
他能夠成功的奪回劉家的家業,縣令張儒在其中也是發揮了不少作用的。
要是縣令張儒是一個貪財的庸官的話,說不定他此次非得下大獄不可。
好在張儒學的是儒家學說,他對于錢財之類的看的不重,卻在乎自己的名聲,愛惜自己的羽毛。
在了解到了這位縣令大人的性情后,劉志遠也是對癥下藥,制作了青天大老爺的牌匾。
除了表示對縣令大人的感謝外,同時也是表明一個立場,那就是劉府的事情縣令大人都做了裁決,任何人都不要有小心思了。
而且他制作了這個牌匾送給了縣令,只要縣令張儒接了,對劉志遠也是頗有好處的。
那以后倘若是誰再想拿劉府管家張天德被劉志遠殺了的事情搞事情的話,不用劉志遠出手,縣令張儒必定要出手的。
畢竟他將青天大老爺的牌匾都收了,誰要是敢質疑這個判決的話,豈不是質疑他?
劉志遠看似是送張儒這個牌匾,實際上也是為了能將這個命案徹底的釘死,讓其沒有翻案的可能性。
畢竟大周朝的律法是一回事,但是具體怎么操作,還是看人的,顛倒黑白的事情又不是沒有。
要是縣令以后某天突然說賣身契是假的,那他劉志遠怕是跳進黃河洗不清。
所以現在他先將牌匾送出去,確保縣令大人這邊不會出什么岔子。
為了將事情搞得隆重一些,劉志遠又特花費了幾百文錢請了銅鑼鼓手。
他敲鑼打鼓的將青天大老爺的牌匾送到了縣衙,也算是讓縣令張儒揚名了。
張儒也沒想到劉志遠如此的會做人,竟然搞了這么一個牌匾出來。
在眾目睽睽下,縣令張儒也是高興的接受了劉志遠送的牌匾,因為這是對他的認可,也是他作為地方父母官的最高榮譽。
“縣令大人,不如掛在公堂上吧,更醒目一些,讓眾人都知曉縣令大人的公正嚴明。”
捕頭徐虎也是接受過劉志遠的好處的,看到縣令張儒想要將牌匾帶回內宅,也是提出了一個小小的建議。
“恩,不錯,那就掛在公堂上。”
縣令張儒想了想后,覺得與其拿回去好好的保管,不如掛起來效果更好一些。
畢竟以后只要是有人來縣衙,就能夠看到高掛的牌匾,知道他張儒是一位公正嚴明的好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