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全真誰見德支離
王明陽揉了揉眼，搖了搖頭，就在他以為這是幻覺的時候，卻見那老者緩緩轉過了身看向了他。
看向了我？！
哪怕他再怎么穩重，王明陽此刻心中也是一個激靈。
這老者一舉一動皆契合天地充滿了道韻，其轉身之后他竟然看不清老者的容貌，或者說他本看到了老者的容貌，但是下一刻卻又忘記了，這得是多么高深的修為才能做到？
任誰冷不丁見到眼下這個場面，只怕都做不到冷靜。
難道不是幻境？這名老者是真實存在的？怎么可能，這全真教是中古遺跡，若這老者是一個活人，那他得活了多久了？！
深吸了一口氣，正在王明陽猶豫糾結著要怎么回復老者的時候，就聽老者輕笑說道：“處世自能心混沌，全真誰見德支離。”
就在王明陽苦思這句話中蘊含的含義時，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這名老者，是不是不是在對著自己說話？
王明陽冷靜了一下，緩慢地轉過了身，見到了讓他松了一口氣的一幕。
只見在他的身后，七名身著道袍的中年人并排立于一處行弟子禮，顯然這老者的身份極大，即使不是這七人的師尊，那也定是輩分極高之人。
全真教，道袍，難不成這八人都是全真教的人？
思來想去，這八人的身份王明陽也只能想到全真教了，畢竟這是中古大教全真教的地盤，怎么可能是別人的歷史呢？
沒錯，王明陽將眼前的這一幕歸類為了歷史，就像他們一行人走進全真教山門后那一幕幕全真教的盛況一樣，眼前顯然也是一個幻境。
只不過，山門處的環境是全真教的一幕幕盛況，而且還是跳躍式的。但是眼前的這一幕顯然不一樣，眼前的顯然是一個連貫的歷史事件，被幻境給記載了下來！
不得不說，王明陽不愧為道家七子，理解能力極強，腦補能力也不差，很快就結合著魏陵留下的線索推演出了眼下的這一幕，而這也正是魏陵所希望的。
“所以，這幾人，在全真教到底又是什么身份呢？”王明陽低著頭呢喃了一聲，然后抬起了頭，靜觀事態的發展。
“我全真為天下武學正宗，為師收下了爾等真傳七人，爾等理應繼續秉持本教教旨，行俠仗義、救苦恤貧。”
“當尊師尊之命！”七人沒有猶豫，低頭承諾著。
而這一幕也確定了王明陽心中的猜想，那老者確實是這七人的師尊。
“為免江湖仇殺不斷，為師提出了華山論劍，勝者為天下第一高手，并可擁有這本《九陰真經》，為師勝了，這本真經也落入了為師的手中。”
說完，老者手掌一翻，一本玉簡憑空出現在了老者的手中。
這憑空取物的手段讓王明陽一愣，這一幕也讓他想到了無恤公子魏無恤，據江湖傳言魏無恤也有這么一個手段，可以隔空取人兵器，但是眼前的這一幕顯然要比江湖上流傳的要玄妙得多。
“此功法自現世以來在江湖引發了一陣血雨腥風，牽扯因果頗深。并且其中記載雖為道家至深至妙武學，然天賦悟性不足者卻容易誤入歧途，將其練成邪功。”
話說了一半，老者抬起了頭，平淡的目光自七人的臉上掃視而過，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道：“所以凡是我全真教門下，一律不得習練其中武學！”
“諾！”
看到這里，王明陽已經明白了一些事情。
首先這老者在全真教的地位絕對極高，不是地位高深的長老就是掌教之職，按照老者的對話以及七人的態度，這老者應該是全真教的掌教。
其次，那本名為《九陰真經》的功法，應該是一本神功，已經達到了能夠在江湖引起腥風血雨的程度。
其三，老者舉辦了華山論劍爭奪《九陰真經》，其不但勝了，還成為了天下第一。
其四，老者雖然奪得了《九陰真經》，但是卻因為種種原因并未修習其中功法武技，并且還嚴令門中弟子也不得修習。
消息雖然少，只有四條，但是無疑都是至關重要的消息。尤其是第三條信息，這老者竟然是天下第一？如果不是其自夸自封而是江湖之人承認的，那么由此可見全真教在中古時期的鼎盛程度。
隨著驚喜激動而來的，則是落寞茫然，鼎盛如全真教竟然也落寞破敗斷了傳承，每當王明陽想到這里，他都會有對未來的迷茫以及沮喪。
然而，這個幻境卻不會因為王明陽而做出暫停快進的舉動，在王明陽內心思緒萬千的時候，老者又開口了。
“為師近日發現那西毒那老毒物在終南山附近出沒，顯然還是對真經心存幻想，意欲盜取真經。”說到這里，不知為何老者自己反而噗嗤一笑。
“那西毒為五絕之一，一身修為實力不在為師之下，若要破了他的功法，為師還要做一些準備。”說完，老者目光掃射，最后目光停留在了七人之中的一人身上。
“另外，為師修為已至瓶頸，解決了西毒那老毒物之后就要潛心修道了，丹陽子，之后就由你來繼承這掌教之位！”在七人略顯錯愕的神色中，老者的手指指著其中一人緩緩說道。
又是幾條信息被王明陽所掌握，一是這老者確實是全真教的掌教，二來這老者有個大敵名為西毒，應該也是華山論劍中的一員，能讓天下第一的老者如此這般忌憚，顯然其人一身修為也是不俗，而且從名字來看還是個用毒的高手。
隨后王明陽看向了那七名中年人，發現他們的錯愕并不是因為丹陽子繼任掌教之位而錯愕，而是因為老者的決定而錯愕，這又給了王明陽兩條消息。
這七人關系顯然很好，丹陽子在七人之中應該是個領頭的，起碼是令其他六人心悅誠服的這么一個人，而老者在七人的心中地位顯然也是不俗，七人顯然沒有料到這老者竟然會卸下掌教之位。
“好了，爾等下去吧，切記門規，希望爾等能將我全真教發揚光大！”
這是王明陽第一次在老者的話語之中聽到了情緒的波動，顯然全真教對于老者的意味極大。而且不知為何，最后那句話分明是老者對著他的七名弟子所說，但是他卻覺得老者是看著自己說的。
這讓他亞歷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