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這兩個異世界人針鋒相對，可四周卻出奇的安靜，倒在地上酣睡的冒險者們，慢慢遠離兩人，大門仔細看去，才發現這些昏睡不醒的人，被藤蔓纏繞拖向遠方。

　　偌大的場地逐漸被藤蔓搬空。

　　而空出來的地面，磚縫隙中透著綠色的光芒，三個足球場那么大地方，被綠光慢慢侵蝕。

　　魔王三個腦袋四處打量，它不慌也不忙，還伸出雙手，用妖嬈的姿態盡情搖擺，之前的緊張氣氛，變得滑稽起來。

　　地面有風向上升起，像是地下裝了鼓風機，老魔法師綠色的袍子在風中舞動，大地也跟著發出陣陣轟鳴。

　　一滴汗水模糊了大門的眼睛，他揉了幾下，視野竟變得曖昧不清，但這不是視野的問題，而是魔王，它在掉幀。

　　魔王像是在等待對方的出手，但它卻跳著舞慢慢拉開距離，大門覺得有些奇怪。

　　他看向右上角的小地圖，此地除了大門一家，老魔法師和對面的魔王，廢墟之中竟隱藏著一個綠點。

　　桑奇？不對，不對，老魔法師說了，人都被他清走了，那還能是誰？

　　“走你！”老魔法師的咒語終于念完，法杖在空中所經過的地方，像是破殼的裂紋，從中透出青綠色的光芒，慢慢連在一起，組成復雜的魔法陣。

　　這魔法陣中心有著特別的圖案，是一顆枝繁葉茂，根須捆綁星球的擎天巨樹。

　　他將法杖利于身前，左手雙指并攏向前一推，這魔法陣在空中加速變大，向著魔王迎面壓去。

　　“不對！那不是魔王！”大門還是慢了，他從剛才就對著魔王使用鑒定，但鑒定結果卻遲遲不出來，這是從沒見過的事。

　　然而就在老魔法師將技能推出去的時候，鑒定結果在大門眼前呈現。

　　鑒定：

幻術·二重幻影　　右上角的小地圖，代表魔王的綠點像是被人抹去，而廢墟中的綠點突然沖了出來。

　　“幻覺！”老魔法師倒吸一口涼氣，他像是做好了投降的準備，全身脫力，把法杖往懷里一抱，啪嗒一聲，就坐在了地上。

　　他抓耳撓腮，像是不理解的嘀咕著：“什么時候中了幻術？防不勝防啊！”

　　幻術？這兩個詞一出，大門心中頓感清明，眼前的一切又回復原樣，地面沒有起風，也沒有冒險者，沒有光穿過磚縫，空中的魔法陣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他回過頭去，躲在身后的孩子們相互依偎，席地而睡。

　　他再轉過頭來，只見眼前多了一個穿著狩衣的婀娜女子，像是祭奠中神官穿的衣服，紅白兩色，是那種靜悄悄的美。

　　她身后的大樓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紅柱黑底的鳥居，不是一個兩個鳥居，而是堆砌成山的鳥居，在這些層層疊疊的鳥居之后，還有一個能把所有鳥居囊括其中的大型鳥居。

　　大門耳邊有風微微吹來，沙沙聲中，似有東西飄落肩頭，他用手一抓，掌心里是粉色的花瓣，他抬頭環視，兩側櫻樹連綿不斷，身后則是看不到盡頭的臺階。

　　什么時候上山了。

　　咔噠，咔噠，眼前的女子在櫻花飄落中緩緩起舞。

　　她以扇遮臉，腳下踩著高齒木屐，邁步時向往外畫著圓弧。

　　她低頭提肘，將上身在空中舞出一個圓，又打開雙手在兩側伸展，蹲下的瞬間單腳邁步，扇帶手向下一探，如海底撈月，將伏在地面的身體再次提起。

　　咔噠，開扇遮面，咔噠，合扇回旋，這名女子舞步輕巧，在靜動之間不斷切換。

　　但就是看不見臉，

　　“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就在大門說完這句，那女子飄然而至，兩人之間僅有一臂之距。

　　她右手以扇遮臉，左手扯著右手長袖，烏黑長發柔順光滑。

　　這個距離，有種淡淡幽香，

　　是木頭的香味。

　　折扇一合，白面獠牙的般若面具從扇沖出，向著大門吼道：“把薯片還來！”

　　啪，面具被大門打落在地，一張略施脂粉的女子瞪眼尖叫：“你敢打我！”

　　“你敢嚇我！”大門聲嘶力竭的吼了回去，他按著狂跳不止的心臟，要不是身后有孩子，他早吐白沫了。

　　這記仇的魔王，還，還挺好看的。

　　魔王此時是個文靜的美女形態，她的眉毛被修成兩個小三角形，黑色眼睛如一汪秋水，小嘴紅唇，與涂白了的臉，形成鮮明對比。

　　大門雖然盯著對方，但手卻不停的往外扔薯片。

　　“怎么回事，”大門看著自己的雙手，一包包薯片在地面堆積，“我怎么管不住自己的手！”

　　“薯~片！”魔王笑嘻嘻的收走薯片，“這是我的技能言靈，還有，”

　　她用扇子在大門身上一指，一道符咒融入他的身體：“封印。”

　　“這不是你的技能，”老魔法師在地上整理自己的袍子。

　　他背對著大門和魔王：“畫舫琴音的模樣，你也敢用，小心那個”

　　“閉嘴！”魔王打斷了老魔法師的話，她胸腔起伏得厲害，眉毛也扭成一塊，她表情兇狠，像要吃人。

　　大門嚇得心驚肉跳，急忙捂住自己的嘴，魔王掃了他一眼，平靜下情緒后，慢慢說道：“少年，你渴望力量嗎？”

　　大門搖搖腦袋，魔王抓抓腦袋，她又想了想：“你不用那么害怕，我不傷害人類，那只白心暴熊是我過節時的下酒菜，我們之間沒仇沒很，交個朋友？......說話啊！”

　　“魔王會不傷害人類？”大門說完，又捂住嘴巴，但嘴已經不受控制了，“你異世界人，火柱！”

　　慘了慘了，這言靈還真厲害，說什么就是什么，

　　大門管不住嘴，一下子就把老魔法師的話給說出去了，他轉移注意力，看向空中飄落的櫻花。

　　“那火柱的力量，我再熟悉不過了，”魔王像是陷入回憶，櫻花飄舞，在地面回旋，組成一幅會動的圖畫，是9個小人在迷宮里探險。

　　當她注意到大門的眼神，櫻花頃刻散去：“你有成為勇者的潛質。”

　　“我上有小，下也有小，放我一家小小離開，”大門快速說完，就用拳頭把嘴堵上，他的心里話太多，決不能讓她聽見。

　　“有人給我起了個名字，叫永久，沒人知道我究竟活了多久，也沒人知道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我，因為我也不知道，實在太久了。”魔王永久背過手去，圍著大門踱步繞圈，從上到下仔細打量著他。

　　“我不管你是怎么來的，也不管你是怎么沒的，”永久再次走到大門面前，她凝視大門的眼睛，“我看你骨骼精奇，是萬中無一的少年勇者，維護世界和平就靠你了。”

　　“滾！”

　　完了，完了，

　　大門哭的心都有了，這嘴為什么就是不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