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6 猜測
服務員的聲音忽然變了：“你不會真聽不出來吧？”
保爾瞳孔中露出驚駭之色：“你是電話里的那個人？”
原來服務員正是孔孟：“看來你也不是那么健忘。”
保爾臉上全是不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不能怪他懷疑。
他來這的目的，自然是尋找孔孟，然后滅口。
只有這樣，自己得到那些支票的事，才不會為其他人所知。
可他才剛到附近，而且是以路人的方式，并沒有和孔孟接觸。
甚至他并沒有到孔孟提供的地址，而是在附近隨便找一個地方。
如果這樣對方都能發現自己，那也太恐怖了吧？
孔孟淡淡一笑：“你不用擔心，我可不是什么妖魔鬼怪，這一切都是我設計好的。
自從你接我電話，愿意聽我說話的那一刻起，你的行為已經在我的掌控之中，雖然你自己并沒有感覺。”
保爾一愣，隨即搖頭道：“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控制我？”
孔孟道：“這個很難嗎？行為心理學而已，如果你讀過這本書，一定能猜測一二。”
他隨即解釋：“當你知道我會直接通過郵寄的方式把支票郵到你手中，你是不是感覺不敢置信？驚訝？
最特別是當你真的收到支票，有分外驚喜？
這可是整整八張空白支票，想寫多少錢就寫多少錢。
我想就算是普通人，碰到這樣的誘惑都會失去理智，更別說你這種，本就愿意為這東西拼盡一切的人。
讓我猜猜你的心理活動。
在大量金錢誘惑下，你最開始一定是想著，將空白支票交給你的上級。
不過這種心思很快就會消失，接著是直接將其據為己有。
有這種想法才正常，沒有才不正常。
既然有了這個想法，那就要制定一系列的后續計劃。
而你所在的組織，可不是什么慈善事業，稍有不慎，你就會陷入萬劫不復。
因此為了保密，也為了給你的行動爭取時間，你一定會找到我，讓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所以，經過我的一系列操作，本來是我找你，卻變成你找我。
就這么簡單。”
聽了孔孟的話，比爾臉上露出陰晴不定的神色。
因為這完全符合他的心里。
人最了解的就是自己，他知道，就算再來一遍自己也會這么做，不可能出現第二種選擇。
隨即他又搖頭：“就算你能猜出來，可我為了安全起見，根本就沒打算和你碰面，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孔孟淡然一笑：“既然我已制定了這樣的計劃，你覺得我會猜不出你的行為？
不知道你會這么多，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
我會告訴你一個地址，那么當你知道這個地址后，一定會出動過來，畢竟像你這樣的人，哪怕是你再親的兄弟，你也不可能完全相信他。
既然會過來，又不可能主動靠近，那你唯一的選擇，就是呆在附近某個地方。
這種地方倒是挺多，可結合你的性格，就能排除絕大部分。
小地方你絕對不會去，那就只剩下大地方了。
因此你有兩種選擇，第一，找一家星級賓館住下。
第二，選擇咖啡廳等相對高檔優雅的地方。
第一種因為要出示身份證，你不可能將自己的真實身份暴露出來。
所以想要實現，就必須找張假證。
米國和華國不同。
在華國，這樣的身份證比比皆是，只要你愿意出錢都能得到。
而米國做這種行業的寥寥無幾，不花費大工夫，想都不要想。
與其這么費勁，那第二種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聽完孔孟的話，比爾再次陷入沉默。
他萬萬沒想到，孔孟連自己如此細膩變化的思維都能預測。
“可附近有這么多咖啡館，就算你想找，也要大費周章吧？”
這也是他最不解的地方，因為孔孟的判斷實在太準確了。
結果孔孟的解釋讓他大為愕然：“這個就更簡單了，因為你要選擇的咖啡館，必須符合一個條件，就是他的窗戶能看到我給你的地址。
這樣下來，滿足條件的只有兩家。
于是我偷偷在兩家柜臺相對隱蔽的位置各放一個竊聽器，然后二十四小時監聽。
因為咱們通過電話，加上你音色的辨識度較高，所以…”
保爾：“…”
此時此刻，他真不知道該說什么。
原本以為非常復雜的事，沒想聽孔孟這么一分析，竟如此簡單。
沉默片刻，他忽然笑了：“你很厲害，非常厲害，甚至可以說是我所見過的，邏輯分析最厲害的人，沒有之一！
可那又怎樣？你最大的錯誤是不該現身見我。
我真的十分懷疑，像你這樣的瘦弱體格，是怎么鼓起勇氣站在我面前的？”
他一邊說，一邊伸出手，而他手中握的，正是一柄手槍。
孔孟笑了：“我猜你不敢開槍！”
保爾愣了一下，也跟著笑了起來，只是他笑得更加肆意張狂。
“你以為這是華國嗎？在米國，我們是用這東西就像吃飯喝酒一樣簡…”
說著，他忽然對準孔孟，毫不猶豫扣動扳機。
保爾可沒有因為廢話太多，結果死在對手手中的沙雕行為。
再加上孔孟如此淡定，讓他實在不放心，因此他決定先下手為強。
劇烈的響聲在手上轟鳴…
下一刻保爾呆住了，孔孟還站在那一動不動，仿佛開槍的根本不是自己。
然后一股劇烈的疼痛從手掌傳來，自己手中的槍竟然炸膛了。
“嗷嗚…”
保爾發出撕心裂肺的痛苦嚎叫，瞳孔深處全是不敢置信。
自己也太倒霉了吧？
在槍械發明之初，因為火藥的性質以及填裝方式等原因，炸膛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但隨著科技的發展，這種現象越來越少，到最后已經絕跡。
哪位士兵因為炸膛傷到自己，他完全可以去購買彩票。
可是…
孔孟笑著搖搖頭：“保爾先生，你還是太沖動。
也不想想，我敢主動站到你面前，又怎會沒準備？
你仔細想想，在你進入咖啡廳后，是不是和一位陌生人不小心撞了一下？”
“你…”
“沒錯，那個人也是我，而且撞你是我故意的，目的就是為了將你的槍調包。
你說的沒錯，米國和華國不同，在華國，購買和使用槍械是犯法的，但在米國卻十分常見。
我又不是傻子，又怎么可能不利用這一點？
因此，在等你來時，我就委托人購買了市面上所有的槍型，然后妙手空空的方式進行調包。”
保爾想說話，但手中劇烈的疼痛又讓他開不了口。
不過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他也是位十足的狠角色。
深吸一口氣，保爾后退半步，伸手扯過咖啡廳旁邊窗子上的窗簾，用力撕下一塊布條。
將布條在手上纏幾圈，他活動一下，發現沒有太大問題后，再次看向孔孟。
剛才的爆炸雖然厲害，但和被子彈打中完全不同。
其傷害，頂多是一只巨型炮仗在手中爆炸。
而且有手槍外殼的保護，這種爆炸的威力還要小很多。
保爾只是最初疼痛不已，經過一段時間的緩沖，他的手漸漸恢復知覺。
“你的槍呢？拿出來吧！”
孔孟搖搖頭：“我可不會使用這東西。
而且我是華國公民，哪怕身在異國他鄉，也要嚴格遵守國家的法律規定。
如果動用槍支，有怎么能算一位優秀的華國公民？”
比爾嘿嘿一笑：“是嗎？那你可真偉大，既然這樣，我就不客氣了。”
說著他突然向前跑動兩步，然后一拳朝孔孟面部擊去。
拳頭如閃電，相信只要對方被擊中，不死也得殘廢。
而就在他將拳頭打出去時，孔孟也跟著出拳。
拳頭碰拳頭，發出一聲大響，其劇烈程度絲毫不亞于剛才的炸膛。
下一瞬間，保爾整個人向后飛出三十米，直接摔倒在地板上。
劇烈的疼痛蔓延全身，他想坐起來，卻感覺如同散了架一般，抬不起半點力氣。
“不可能，這不可能！”
保爾的臉上全是不敢相信。
他能有今天這樣的地位，雖然依靠的是腦子，但他的行業沒有一定的武力值，就算再聰明，也很難混下去。
事實上，保爾的武力值不僅不低，反而十分高超。
他可是有著跆拳道九段的至高榮譽。
而且此事被隱藏的很深，一般人根本就不知道。
但孔孟：“…”
孔孟慢慢走向前去，俯下身子對保爾輕輕一笑：“我說你這個人傻不傻？我既然敢站在你面前，又怎會沒有充足的準備？
不過說真的，你剛才那一拳很厲害，這全世界能打得過你的人都不多。
只是可惜了，如果你將自己的天賦發揚光大，絕對可以在世界級賽事上縱橫馳騁。
那樣的話，迎接你的只有鮮花和掌聲，而不是現在這樣的結局。”
孔孟走上前去，伸手摸向對方口袋，然后他神色微變：“支票呢？怎么沒在你身上？”
保爾忽然哈哈大笑：“俗話說狡兔三窟，你不會不明白吧？
那么重要的東西，我又怎么可能隨身攜帶。
一旦被發現，就算我長一百張嘴都說不清楚。”
孔孟搖搖頭：“不對，像你這樣的人，放在哪里都不會放心。
所以一定還在你身上，我只是沒找到而已。”
保爾沒說話，因為他知道，孔孟的這些語言都是對自己的試探。
之前孔孟出現到兩人對拳，他一直處于下風。
倒不是他不夠聰明，而是孔孟的出現實在太拉風了，讓他幾乎方寸大亂。
現在他終于冷靜下來，思緒也慢慢恢復，終于不再上當。
孔孟笑了：“這才是一位梟雄應該有的樣子。
如果你不是我的對手，我一定非常佩服你，可惜…”
保爾嘿嘿冷笑：“可惜什么？我是你的對手，和你佩服不佩服我有什么關系？”
孔孟尷尬一笑：“這倒也是…”
保爾又道：“其實你配不配服不重要，既然落到你手中，算我技不如人。
你想怎么對我也盡管動手，我要眉頭皺一下就不算好漢。”
孔孟不說話，因為他發現自己還真不知道要怎么處理對方？
想了想，他笑了笑：“俗話說的好，冤家易解不易結。
咱們做個交換怎么樣？我放你離開，你把你抓的那個女人還給我，咱們兩不相欠。”
對孔孟的話，保爾明顯愣了一下。
在他想來，作為對手，對方一定像自己準備對付他那樣對付自己。
可是…
忽然他明白過來：“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不用再演戲了，你既想救人，還想對我滅口以絕后患。
我不告訴你，你可能還不會拿我怎么樣，可只要我說，下場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
孔孟無奈搖搖頭：“那我要怎么樣你才相信？”
“怎么我都不會相信？”
孔孟：“…”
就在這時，保爾的電話鈴響起。
孔孟一愣，拿出手機后，看到一個陌生號碼。
接著他笑了：“這位就是你請來送東西的人吧？
就是不知道東西里面被換成了什么？
我猜一下，是紙張對不對？”
保爾沉默，任孔孟怎么開口，他都不說話。
對于保爾的態度，孔孟并不在意。
想了想，他選擇接聽。
果然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保爾哥，我到地方了，接下來該怎么做？”
保爾想說話，提醒對方自己的處境非常危險，讓對方先離開，再想辦法營救自己。
可他愕然的發現，不管自己怎么努力，都說不出話來。
接著讓他更吃驚的一幕發生了，就見孔孟淡淡道：“沒事，你將東西放到旁邊的垃圾桶即可，我已和對方說過，他會下來拿。”
這些話很平常，可如果是孔孟開的口，發出的卻是自己的聲音，那就非常恐怖了。
小弟果然沒發現這個聲音和自己聲音之間的區別：
“沒問題，只是我怎么辦？是找個地方埋伏好，還是直接離開？”
“你先離開，對了，你還不能休息，再幫我做一件事。
咱們之前抓的那個女人，你把她送到…”
聽孔孟說完地址，小弟立刻點頭：“沒問題，交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