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牛的話,聽得李天額頭的汗瞬間下流。
語文單科成績全縣第一,怪不得!
雖然他對自己的語文頗為自信,但再自信也知道和全縣第一不是一個檔次。
只是他有些奇怪。
這個叫胡蝶的女孩,不是來自貧窮的鄉村嗎?
怎么可能有問鼎全縣第一的水平?
搖搖頭,李天并不打算去刺探別人的隱私,而且剛才的事雖然丟人,也不是沒有好處。
他本以為自己在考試中發揮失常,如果最擅長的語文落到后面,在想贏的打賭,難度就比較大了。
還好,對方的語文比自己強,說明她的其他科成績,和自己有著一段不小的距離。
深吸一口氣,李天暗自下定決心,接下來的幾科一定要認真考,別到時候陰溝里翻船,就太劃不來了。
不提李天的內心思想活動,胡蝶和鐵牛會合后,又等了一會兒,石頭終于到了。
等胡蝶和他們倆介紹了江清之后,石頭和鐵牛非常高興。
如果說在來青山縣城之前,他們對孔孟只是佩服和尊敬。
那么孔孟又是請他們吃大餐,又是給他們安排住處,就徹底俘虜了這三個孩子的心。
他們面對孔孟只有一個感覺,即崇拜!
所以在聽到孔老師忽然多出一個小迷妹,自然為他高興。
4人快步走出校園,左拐右拐之間來到一處公園。
只見一個年輕人正坐在樹蔭下的木椅上和人打電話?不是孔孟又是誰?
見孔孟在忙,四人下意識的站在他身后,仿佛四個小衛士。
孔孟顯然沒注意到考試已經結束,此時他的注意力都在和李易甫通話上。
“李會長,不知你找我有什么事?”
孔孟有些奇怪,之前他兒子生病,為了照顧兒子,李易甫空閑時間較多還可以理解。
可經過孔孟救治后,對方兒子已經脫離了危險期。
而且在來到青山縣之前,他專門和對方通過電話。
為補償之前的因私廢公,李老先生現在幾乎將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
他想和對方多聊幾句,都被對方以太忙為由拒絕。
李易甫哈哈一笑:“怎么?沒事我就不能找你?”
孔孟笑道:“當然能您對我來說對您老人家絕對是隨叫隨到。”
李易甫道:“算了,不和你廢話了。
聽說你借助白菇,又研究出了治療癌癥的新藥,還徹底醫好了一位姑娘得白血病?”
孔孟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
李易甫無奈道:“你將京城所有醫學方面的專家都請到西溪村。
這么大的事,就算我把耳朵堵上,眼睛閉上,也不可能聽不到半點風聲的好不好?”
孔孟這才恍然,其實他也明白了李易甫和他打電話的用意。
當時他為了給對方兒子治病,曾特意借助石醫生的醫療實驗室配藥。
只是那個時候他對白菇藥性的理解,還在一個很初始的階段。
所以配出的抗癌藥效果雖然不錯,但距離徹底治愈還有很長一段距離要走。
后來經過一系列事,他的醫術終于融會貫通,再上一個新的臺階。
雖然蔣蕓的病還沒有徹底治愈,但和正常人已沒有太大區別。
果然,就聽李易甫道:“快把你研制的新式抗癌藥寄來一些。
雖然我兒子已能下床活動,但隨時都有復發的可能。
不將他徹底治好,我心里始終放心不下。”
“這個…”孔孟有些猶豫。
對面李易甫的心也是一沉:“孔小友,你在云溪村做的事,我已經知道的七七八八。
藥我不要多,夠一個療程就行。
而且你放心,價格不是問題,我不會讓你白忙活的。”
孔孟苦笑道:“李老先生,不是價錢的問題。
實不相瞞,為了給蔣蕓姑娘治病,我的經過反復實驗,把村民送的白菇幾乎消耗完畢。
剩下不多的一些,也都送給京城那幫醫生做實驗。
所以現在就算我能配出效果更好的藥,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李易甫一愣,顯然沒預料到是這種情況。
孔孟寬慰他道:“其實李老先生你也不用太擔心,李大哥的病雖然沒有徹底治愈,但堅持一年半載還是沒問題的。
我現在正帶領村民培育新的白菇,最多一個月就會有成品出爐。
到時我配出的第1批藥,就直接給你郵寄過去。
你看怎么樣?”
這點孔孟倒不是撒謊,對于李易甫兒子的事,他心里記得清清楚楚,怎么都不會耽誤。
事實上如果不是交通不夠便利,在治好蔣蕓的第一時間,他就把多余的白菇配成藥寄出去了。
電話那頭,李易甫長長嘆了口氣。
其實他又怎會不知道自己有些心急?
可可憐天下父母心,在知道兒子有治愈希望時,自然第一時間想將藥拿到手。
不然明知立刻就能治愈,卻就這么拖著,他睡覺都不踏實。
“孔小友,難道就沒其他辦法了嗎?
自從知道這件事后,我哪還有工作的心思?
而只要安靜下來,我就恨不得立刻坐飛機飛到你的面前。”
孔孟無奈:“可就算你來找我也沒用啊!
我現在也沒太好的辦法,要不你老人家再等一個月?”
見李易甫不說話,孔孟不由苦笑。
正如他對教師這個職業異常執著一樣,此事不解決,絕對會成為李易甫的一塊心病。
想了想他忽然靈機一動:“李老先生,其實你現在就想拿到藥也不是不可能。
雖然我手上沒有白菇,可有人手里有啊!
而且我已經制作方法告訴了他們,相信他們現在應該差不多有成藥了。
不過這個時間段,這些藥的價格絕對價值連城,想拿到并不容易。”
李易甫瞬間明白了孔孟的意思:“你是說京城的那幫醫生?”
孔孟點點頭。
因為考慮到自己短時間內不會用到白菇,所以在京城那群醫生離開之前,他將所有的風干白菇都送給了對方。
作為交換,這些醫生當即表示,愿以通過自己的關系,為云溪村拉來一批游客。
“行,那我知道了,我去試試看。”
李易甫瞬間明白了孔孟的意思。
如果真如孔孟所說,那些醫生用剩余的白菇成功合成出抗癌藥,自己過去十有八九要吃個閉門羹。
并不是他出不起錢,也不是以他的關系,無法和那些醫生說上話。
事實上,以李易甫現在的地位,那些醫生不會不給他面子。
事情的難點不是這個,而是兒子的病。
在孔孟的救治下,兒子一個月內絕不會有任何生命危險。
可對其他十分嚴重的癌癥患者來說,一個月的時間足以致命。
所以不管為了臨床實驗數據,還是救人,這些藥肯定優先配給,那些處于彌留之際的重癥患者。
“孔小友,你的意思我知道了。
這樣,如果你那邊配出新的抗癌藥,請一定第一時間郵給我。
我聽說你現在正帶著云溪村村民建造養雞場?
這樣吧,我以古文聯盟協會的名義捐款100萬,也算為云溪村村民貢獻一點力量。”
李易甫話說得正氣凜然,但孔孟卻聽得暗笑。
對方現在為貧困地區捐款,雖然合情合理,但真實的用意,只要不是傻子也能猜的出來。
不過孔孟卻沒有辦法拒絕。
雖然云溪村并不缺建造養雞場的錢,但作為幾乎沒開發過的蠻荒地區,這里到處都是用錢的地方。
因此李易甫給他100萬,相當于雪中送炭。
孔孟笑道:“行,這筆錢我收了,不過不是捐款,而是以云溪希望學校的名義借款,等這邊有了錢,一定會一時間還你們。”
李易甫擺擺手:“這個真不用,為貧困地區捐款,是我們古文聯盟協會應盡的責任和義務。”
孔孟搖搖頭:“李老先生,我想你誤會了。
現在的云溪村已算不上貧困地區,而且你賺錢的目的是什么,你清楚,我心里也清楚。
我知道你愿意為兒子放棄一些原則,但作為朋友,我卻不能讓你這么做。”
聽孔孟真誠的語氣,雖然看不到對方,但李易甫依舊絲毫不差的體會到孔孟的心境。
沉默半天,雖然心里有一千句一萬句話想說,但最后說出口的只有兩個字:謝謝!
掛斷電話,李易甫陷入沉默。
但很快,他就從這種沉默中恢復過來。
目光斜斜看著天空,他決心去京城看看。
雖然知道向那些醫生,索要一個療程的抗癌藥物希望十分渺茫,但李易甫,還是決定試試。
就算不成功,他也想親自看看,這種抗新型抗癌藥的作用。
若真能將患者治愈,哪怕晚上一兩個月,他也能放心一些。
時間不等人,李易甫立刻打電話,訂好連夜飛往京城的飛機票。
這就是交通發達的好處。
從做決定到第二天清晨,他已經站在京城這片代表國家最高權力機關的土地上。
坐上地鐵一路飛馳,很快協和醫院便映入眼簾。
“萬老哥,好久不見!”
推開門,李易甫和一位穿著白大褂的老先生笑呵呵的打著招呼。
如果孔孟看到,一定會驚訝萬分,這不是那會帶隊去云溪村“旅游”的老大夫嗎?
沒想到他竟然姓萬,還和你衣服那么熟。
看到李易甫,萬醫生也非常高興:“老李,你能來我這,可真讓我這里蓬蓽生輝。
對了,我還沒感謝你呢,如果不是你向我推薦那位孔醫生,對癌癥的治療,我現在恐怕還是一位小學生。”
李易甫眼前一亮:“是嗎?這么說孔老師配制出來的抗癌藥有效果?”
萬醫生哈哈大笑:“何只是有效果?簡直就是神奇!
你知道嗎?我用他送給我的白菇,按他說的方法配了一批藥,然后給5個臨床患者使用,你猜怎么著?
這5人的病,無一例外都出現大幅度好轉。
這可是生命垂危的重度患者呀!
可以預料,一旦白菇成功培育出來,我就能在醫博會上鄭重宣布,人類已經徹底攻克癌癥這一難題!
只是可惜,孔醫生手中的剩余白菇也不多,不然我還能救治更多的人。”
此話一出,饒是李易甫心中有所準備,還是忍不住遺憾。
他本以為這位萬大夫最多將成藥配制出來,沒想到對方竟完全用了出去。
不過這樣也好,不然他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去和對方索要這種用來救命的特效藥。
但李易甫的心情很快就調整過來。
既然確定這種藥真實有效,而在不久的將來又能實現量產,那么自己兒子離徹底治愈已經是板上釘釘。
最多等孔孟那邊成功,自己親自跑一趟大青山即可。
他笑著道:“那就恭喜萬老哥你了,從現在開始,你將是人類抗癌藥物研究第1人。”
萬醫生聞言連忙擺手:“老李,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這一切都是那位孔醫生的功勞,和我又有什么關系?
我只是這種藥的搬運工。”
李易甫搖搖頭:“看來萬老哥還是不夠了解那位孔老師,孔老師學究天人,精天地之造化。
但除了教師,他對其他方面的名利并不看重。
所以…”
李易甫話雖然沒有說完,但語氣里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萬醫生嘿嘿一笑,并沒有反駁。
雖然他口口聲聲十分客氣,但不遠萬里跑到云溪村取經,又將這種方法帶回來自己研究,意思已再明顯不過。
這種抗癌藥的發明人可以給孔孟,但他必須從中分一杯羹。
比如這種藥物的優化和生產。
眾所周知,醫藥行業的大頭,特別是牽扯到醫學最前沿的壟斷技術,藥物生產者永遠是獲利最豐厚的那位。
雖然孔孟搞養雞場,并引導村民種植白菇,也有發展藥物生產公司的意思。
可對方既沒錢又沒人,而且位置還在那種犄角旮旯地區,又怎么可能和自己這種身后站著協和醫院的大鱷競爭?
想到這里,他心中甚至有些小得意。
那位孔醫生,將自己這些人叫過去,并將技術傾囊相授。
這種行為看似大公無私,卻是一種極度愚蠢的行為。
如果自己的心黑一點,完全可以趕在對方之前申請醫學專利。
到時候這項發明就完全歸自己所有了。
搖搖頭,最終他還是沒把這事做絕。
甚至準備把這種藥生產的一成利潤送給孔孟。
這樣想著,他不由暗自感慨。
什么是善良?什么是醫德?
自己這樣就是善良,就是醫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