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墮落
哭聲的源頭是一間兒童病房，位于走廊盡頭的倒數第二間。安德魯用靈視查看，不禁‘咦’了一聲。
因為這間病房好像被某種神秘的力量隔絕了，使得他的視線穿透不了墻壁。
不過病房的門是開著的，安德魯沒有主動去看，而是慢慢往后退。
那哭聲的主人似乎也沒察覺到有人靠近，依舊嚶嚶的哭著。像個找不到媽媽而著急大哭的孩子。
待回到自己的病房，進了衛生間，打開水龍頭，手心泡在清水中。熟悉的六芒星浮現，一小團藍色的海水跟著出現。
這是他從幽靈船的海水中直接取出來的。
在吸收了布恩的靈體后，他就發現自己和那神秘的藍色大海有了某種聯系。
比如取出少量的海水。
只是這并不意味著他不會受到海水的影響！
畢竟海水中蘊含的凈化之力依然存在，只不過安德魯可以通過靈性的消耗，而不必擔心被凈化成傻子。
“以后就叫你圣靈水吧！”，安德魯看著即將成為自己保命底牌之一的藍色海水，頗有些神棍的喃喃道。
就將其用小杯子裝好，跟著又裝了一杯清水。這是在危險超出他的承受極限時，召喚出幽靈船逃出生天。
也是幽靈船的消耗太大了！
之前他每次召喚，維持的時間都很短。只有在水汽充足的時候，才可能長一些。
但也就長那么一會兒而已。
往往召喚完，他都得睡上一天恢復靈性。
這是極為冒險的！
如果沒有在靈性消耗完之前解除危險狀態，那自己就成別人粘板上的魚肉了。
盡管他才成為通靈人不久，但這些天接連不斷的危險遭遇，讓他徹底明白了這個世界的兇險。
所以保命手段，還是越多越好。
當然，也有上次召喚幽靈船時弄出的動靜太大，引起教會注意的原因。
他可不想被當成邪教徒，從而被王國懸賞通緝。
做好這些準備工作，他才找了一個裝藥物的托盤。將兩杯水放在托盤里，謹慎的出了房門。
哭聲依舊，但它似乎并不受距離的影響。無論安德魯走近還是走遠，哭聲依舊那么清晰，那么悲切。
快到兒童病房時，安德魯的腳步刻意變得很輕緩。
但突然咚的一聲悶響，在空寂的走廊上回回蕩蕩。
其中一間病房門后，頭纏繃帶的弗沃里特暈倒在地。
他的臉上還保持著驚恐的神情，因為在暈倒前，他看見了一個詭異的人影從病房前經過。
那是一個少年，捧著一個托盤。整張臉被埋在陰影里，腳步很輕，影子在昏黃的燭光下被拉得很長。
在這樣一個寂靜的深夜，這樣一個少年出現在走廊上，弗沃里特只想到了恐怖的惡靈。
所以無法保持鎮定的他，直接嚇暈了。
安德魯不知道有人因為自己的行動，而被活活嚇暈。因為就在動靜響起的那一剎那，兒童病房內就傳出一道童聲：“你是來陪我的嗎？”。
安德魯心里馬上警惕起來！
就小心地往前踏出一小步，視線正好越過房門。房間里的布置，也一覽無余。
只見這是一間裝飾華麗的兒童病房，天花板上吊著精致的水晶燈盞，里面點著昂貴的定制蠟燭，是小狗的形狀，燃燒時煙霧很少，并且光線也很明亮。
病床也不是安德魯他們睡的木板床，而是鋪了厚厚軟墊的圓床。蒙了一層帷帳，隱約的，能看清里面躺著一個人。
安德魯再次打開靈視，但眼睛好像被布蒙住了一樣，反而什么都看不見。
“快過來，我在這里！”，床上有人在呼喚，聲音聽起來是個女孩。
“剛剛是你在哭嗎？”，安德魯停下腳步，聲音很平靜。
“是的，我已經在這兒躺了兩年了。我想出去，我想去找我媽媽。”，女孩的聲音有些煩躁：“媽媽已經很久沒來看我了，朵唯阿姨說我媽媽已經死了，你知道什么是死嗎？”。
“死，就是去了另一個世界吧！”，安德魯心里更加警惕，一邊應付著，一邊用手指沾了幾滴圣靈水。
“另一個世界？”，女孩疑惑道：“那我能去嗎？”。
說著，帷帳往兩旁劃開，露出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單手抱著小狗布偶的金發女孩。
只是此時女孩已呼吸停止，眼睛緊閉著，完全是一具尸體。
“你看我能去另一個世界嗎？”，那個聲音再次問道。安德魯感覺就好像在自己耳邊說話一樣。
再沒猶豫，將圣靈水往眼睛一抹。
靈視打開，靈性的消耗促使少量的藍色光點從他眼睛中逸散出來。
不過這并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因為在靈視打開后，他看到了一只手，一只蒙在他眼睛上的手。
上面長了大團絨毛，好像食物變質后的霉菌。
“啊！被你發現了？”，那只手的掌心浮現出一張人臉，是一個有著嬰兒肥的小女孩。
安德魯下意識的就后退與這只手拉開距離。
“我-我不想嚇你的。”，女孩的語氣有些心虛，手迅速縮回一團懸浮的毛球中。那是一只只白花花的手臂，它們像麻花狀一樣擰在一起。糾纏、扭曲、挪動，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
這就是女孩的靈體！
就飄在女孩尸體上方，守護她的靈性之光已不再是米黃色，而是幽藍色。周圍還有大量的光點往女孩的靈性之光匯聚，有的已通過靈性之光匯入女孩的靈體。
這使得她手臂的顏色也在緩緩變得深沉，不再是正常的湖藍色。
“這就是墮落的原因嗎？”，安德魯想起自己成為通靈人時，吸收藍色光點而差點發瘋的情景，似乎有些明白什么了。
“你能陪陪我嗎？我很害怕”，毛球狀的靈體帶著哭腔道：“我不想變成怪物，我不想去了另一個世界，媽媽認不出我的樣子。”。
安德魯知道自己正在經歷一場靈體的蛻變，若是應對不好，這個小女孩的靈體就會徹底墮落成惡靈。而且看這密密麻麻糾結在一起的手臂，就知道一旦墮落成功，脫變成的惡靈肯定不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