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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喪事習俗(一)

無線電子書    云和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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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月亮被警車帶走,陳德生喝農藥去世。

  陳德生的后事,成了大坪洋村群眾的一件大事。

  在老村支書陳尚榮的住持下,一場極為規范的箬溪地方上的喪葬場面在陳月亮家鋪開。

  門樓上和正房里,都張貼起用白紙寫的挽聯。

  讓這個家,暫時沉浸在一派悲哀的色彩和氣氛之中。

  大門口上張貼了白紙黑字的挽聯。

  上聯是:一生儉樸留典范。

  下聯是:半世勤勞傳嘉風。

  橫批:當大事。

  中堂照壁上,掛起了陳德生的遺像,遺像旁是一副白紙黑字的對聯。

  上聯是:美德堪稱典范。

  下聯是:遺訓長昭后人。

  橫批:音容宛在。

  陳德生的遺像前,已經擺起了三葷三素的祭品,香爐里點燃起焚香和臘燭。一只大鐵鍋,不間斷地燃燒著黃紙,香煙在屋子里縈繞。

  大坪洋村里原有的一班喪事樂隊,在門樓里天井中吹奏起陣陣哀樂,敲鑼打鼓嗩吶胡琴,但凡有一人進門或者在遺像前拜祭,都有哀樂響起。

  人過世后,就要請來風水陰陽先生,根據死者的生辰八字和死者的過世八字,算出死者的入殮和出葬的時辰。這都是有規定的日子和時辰的。

  死者入殮前有一系列需要直系血緣親屬參與的環節。

  這些環節,都是在死者生前睡覺的房間和床鋪上完成的。

  死者入殮前的洗臉、擦身,就必須由死者的子女或者女婿兒媳分別來完成。

  陳德生只有陳月亮一個兒子,陳月亮又沒有結婚,這一環節由誰來完成?

  給陳德生擦身穿上壽衣,有蔡忠和他們一幫年輕人在,陳尚榮他不愁沒人上前做。

  可是這給死者陳德生“洗臉”,就得陳德生的兒媳來完成,誰能上前?

  大家想到了嚴冬雪。

  嚴冬雪已經默默地為陳德生一家做起了家務,照顧小陳美星,大家都有些了解的。

  要給陳德生穿上身的壽衣,還是嚴冬雪幫忙她熟悉的陳德生的衣物里挑選的。

  “兒媳上前給爺爺洗臉羅!”

  箬溪一帶,在辦喜事喪事時,還按古時稱呼,兒媳對丈夫的父親不是稱公公或爸爸的,是要隨著自己的子女一樣稱呼其為“爺爺”的。

  “我來!”嚴冬雪果然主動上前。

  嚴冬雪已經端起臉盆走了進來。

  “我來!”突然從門外又進來一位姑娘,聲音哽咽地說道:“我給我…陳月亮爸爸洗洗臉。”

  她是魏麗瑩。

  魏麗瑩想說“我給我爸爸洗臉的”,說到一半感覺自己叫法有點突兀,臨時改口。

  魏麗瑩跟陳月亮在雙月橋上約相之后,第二天就回后岙村老家準備過年。

  她聽到陳月亮出事后,就立即趕來大坪洋村,她沒趕上送陳月亮的場面,卻趕上了陳德生去世做喪事的場面。

  這是魏麗瑩第三次走進陳月亮的家,她一共才見過陳德生一次面。

  她一來,就跪在陳德生遺像前,默默地哭泣著。

  大家都以為她是陳月亮的好友,來憑吊祭奠陳月亮的父親陳德生也屬正常。

  當地風俗,有人要跪祭死者,是沒人勸解的,讓你自己自拜、自跪、自解,哭也好說也罷,大家陪著流淚。

  蔡忠和,陳德寶和李小珠等人雖然也開玩笑說過搓合魏麗瑩和陳月亮的話,可未見他們倆在一起流露出談戀愛的跡象,這種場合也就沒敢往那方面想。

  魏麗瑩跪在陳德生面前哭泣半天起不來。

  其實,她是在陳德生遺像前默默地暗語:爸爸,我要做您的兒媳,這是我跟陳月亮約定好了的。我們還沒來得及跟您商量,您就匆匆地走了。陳月亮現在又不在家,您讓我這未過門的兒媳怎辦?要是我能不疑神疑鬼的,早一點走進這個家門,或許爸爸您老就不會走的這么匆忙了。爸爸,這是兒媳對不住您!嗚嗚嗚…。

  此時,魏麗瑩聽到給陳德生洗臉,就走了進來。

  魏麗瑩和嚴冬雪見過一次面。

  嚴冬雪不知道她是誰,魏麗瑩已經知道了嚴冬雪她是誰,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魏麗瑩和嚴冬雪相互對視了一眼。

  在這種場合下,沒有可以交流的語言,唯有那能讓對方理解的眼神。

  嚴冬雪用驚異的眼神看著魏麗瑩。

  你是誰?陳月亮他原來已經有了戀愛對象?

  魏麗瑩用抱歉的目光注視著嚴冬雪。

  嚴冬雪,陳月亮心里沒有你,抱歉,陳月亮他選擇了我。

  給死者洗臉是一種儀式,并非真的要洗干凈死者的臉。就是打一盆清水,用干凈的毛巾浸濕之后,在死者的臉部上下左右示意一遍。

嚴冬雪原來就準備洗臉,端著臉盆清水和毛巾的。此時看到魏麗瑩主動進來要為陳月亮爸爸洗臉,她有猜到一定是陳月亮的  戀愛對象。

  人們常說患難見真情。

  陳德生去世后還上門來自稱兒媳,又是這樣一位不愁嫁的漂亮姑娘,可見這姑娘已經是陳月亮認定的結婚對象了。嚴冬雪一時有些木然起來。

  魏麗瑩知道嚴冬雪的錯愕是為什么。

  “妹妹,我來。”輕聲地說道。

  魏麗瑩知道她比嚴冬雪大兩歲,她在嚴冬雪端著的臉盆里,拿起毛巾就去給陳德生做洗臉的動作,并說道:“爸爸,我和嚴冬雪妹妹兩人給你洗個臉,你好干干凈凈地走。你先前有妹妹嚴冬雪給你洗衣服服侍著,你也認下了嚴冬雪這個妹妹的。我和陳月亮都把嚴冬雪當作自己的親妹妹,一輩子疼她愛她對她好,爸爸,你要保佑我們倆都幸福啊,嗚嗚嗚…。”

  魏麗瑩說著就輕聲哭泣起來。

  嚴冬雪也輕聲哭泣著。

  魏麗瑩是悲傷自己還未進門,給公公洗的第一次臉竟然是為死者洗臉。

  嚴冬雪哭是聽了剛才魏麗瑩的一番話,她明白了她在陳月亮心目中的地位,在這種時候又不能辯解什么,唯有暗自傷心。

  按照規矩約死者洗臉時是不能哭的,萬一將淚水滴到死者身上為不吉。

  倆姑娘實在是情不自禁地哭泣。

  看到兩位姑娘哭泣,旁邊幫忙的婦女們趕快將她們倆勸出門間。

  “給父親大人擦身穿壽衣羅!”

  隨著叫聲,蔡忠和、陳月慶和陳月明等五六位年青人就走進了房間。

  擦身也是一種儀式,用毛巾在死者全身擦意一遍。

  然后就是穿壽衣。

  壽衣就是死者生前穿過的,新的干凈的衣褲、鞋襪和帽子。

  衣褲的數量也是有講究的,根據死者生前有衣褲的多寡,單數三、五、七、九這樣幾套,有衣服必有褲子,先一層層地套好,再給死者穿上。

  所有的衣褲的金屬扣子都要剪去,用一根紅布條當腰帶,進行捆綁,就完成了穿壽衣。

  穿好壽衣和鞋襪,戴上帽子,再蓋上幾床被單,整個入殮前的準備工作就算完成了。

  入殮時辰一到,就由死者的兒子女婿等抬著,把死者放進棺材。

  再由抬棺者將棺材蓋給蓋上,整個入殮動作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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