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劍不會說謊
道館很大，甚至比學校劍道社的活動場地更大。
雖然大，但是管理的很好，木質的地板像是打了蠟一樣，一塵不染不說，隱隱約約還在反光。
正對著進來的門口的墻壁上面，掛著一幅牌匾，只有簡簡單單的四個字——
北辰道場。
透過字竹中直人就感到一股壓迫感，金鉤鐵畫，神韻超逸。就算只看這字跡，他都看得出來題字之人不僅是書法大家，劍道造詣也非同尋常。
而這么大個道場，中間跪坐著一個白胡子老頭，樣貌倒是有些像國內的“劍圣”于承惠老爺子一般。
這老頭穿著和服，閉著眼睛，胡子頭發全白，但面泛紅光，看起來倒是精神飽滿，沒有尋常老年人那種朝暮之氣。
竹中直人一看就明白了，這老頭子肯定就是北辰千秋的爺爺北辰玄了。
不過坐在這里是什么意思？坐著難道能修煉劍術？
北辰千秋倒是沒有多驚訝，直接脫掉鞋走進去，輕手輕腳走到北辰玄的旁邊，突然大聲道：“爺爺！”
老頭子先是身體一震，像是被嚇到一般，接著看到北辰千秋，面色才緩和一些。
“是千秋啊，放學了嗎？”
“真是的，都說了好多次了不要在這里睡覺，會著涼的！”北辰千秋帶著些許埋怨說道。
啊？原本竹中直人以為這老頭在打坐呢，結果是在睡覺？
“哎呀，知道了，下次會的。”
北辰玄一邊敷衍道一邊望向了竹中直人。帶著笑容說道：“你就是竹中是吧？”
“是的，我是竹中直人。不好意思叨擾到您了。”
就算這老頭看起來不太靠譜，好歹是北辰千秋的爺爺自己的長輩，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北辰玄揮了揮手，面上笑容沒變。
昨天他已經從自己孫女北辰千秋那邊聽說了關于竹中直人的事情，況且在竹中直人小時候還見過。沒想到世事難料，這小子轉眼間長這么大了。
“沒事，你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一聽這話不痛不癢，竹中直人倒沒想什么其他的，而且自己是來打工的，是要被揍的，被揍之后還要打掃......不過道場還挺干凈的，自己看來會輕松不少。
自己內心的想法肯定不能說出來，依舊道了聲謝。
北辰武沒有再說話，只是細細打量起來竹中直人——雖然他知道竹中直人是干嘛的，但是這么多年過去了，誰知道這小子是不是在外面學壞了？
北辰武特地托人去調查過竹中直人現在的背景，知道他曾經在外的一些事跡和名號。說真的，要不是現在知道他是個學生，父母和自己家有些來往，早就把他趕出門了。
他緩緩站起身來，面對著竹中直人，眼神靜靜的看著他。過了一會才開口道：“想入我北辰門下，先拿起劍來過我這關。”
這話讓竹中直人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什么時候想入北辰門下了？
旁邊的北辰千秋急了，連忙說道：“爺爺！昨天你不是答應我了嗎？！”
“答應什么？”北辰玄裝起了傻。
“你答應過我會讓直人在這里打工的！”北辰千秋看她爺爺的態度，有些焦急。
“哼！我這里不招閑雜人等。能進入這個道場的只有拿劍的人！”
敢情這爺孫兩都還沒商量好就讓自己過來了，竹中直人只覺得自己被忽悠了。
竹中直人見著情況，有些無語，不過他倒也沒怪北辰千秋，畢竟人家也只是想幫他。
既然這樣，自己還是乖乖回去找個便利店或者居酒屋打工好了。
沒等竹中直人張口告辭，面前的北辰玄率先說起了話。
“這樣吧，好歹你父母和我們家關系不錯，你這些年的遭遇我也聽說了。”接著北辰玄背過身向回走，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個包袱。
“你拿著，以后不要到這里來了。”
此時的北辰玄沒有了剛才和藹的模樣，反而冷冰冰的。
他打開包袱，是一疊疊整理好的日元。
竹中直人還真不明白為什么北辰玄如此對待他，有些生氣，問道：“這是什么意思？”
“沒別的，希望你以后不要和千秋來往。小時候的事情就讓它過去，這點錢就當是我們家對你的送別禮。”
“我也托人調查過你之前的所作所為，所以，你就走吧。”
要說剛才竹中直人只是有些生氣，現在就真的惱怒了——為什么都是這樣？就以一個人的過去就可以立馬斷定他的品行了嗎？就一點改過的機會都不行？
再說回來又不是自己想和北辰千秋來往，是她想要自己來打工的。
竹中直人真的同情這具身體之前的主人，恐怕就是因為這種眼光，他才會越來越自暴自棄吧。
但是現在惱怒也沒有任何作用，看著那厚厚的一疊錢，竹中直人沒有半點心動，他拿了就代表北辰玄說的沒錯，那才是真的沒有改過的機會了。
他現在只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不用了，我現在雖然是很需要錢，但不會是通過這種方式。”竹中直人說道。
接著他目光轉移到北辰千秋，語氣淡淡的。
“北辰同學，謝謝的好意。這份工作我做不來。”
顯然北辰千秋還有些話想說，但是竹中直人沒有半點留戀，轉身就想走。
“等等！”
來自北辰玄的一聲大喝讓他停住了腳步。
“我說過，只有拿劍的人才能進入這里。你以為想走就能走？”
這老家伙到底想怎么樣？
“拿起劍來，和我比試一場你才能離開。”
果然是北辰千秋的親爺爺，連這個莫名其妙的腦回路都一模一樣。
沒有理會這句話，竹中直人抬起腿再次準備離開。
“...人，果然是不會變的。”
這句話從背后傳來，是北辰玄的聲音。同時也牽動了竹中直人內心的一根弦——這句話和石原麻衣說的一樣，既然都不相信他，那就變給你們看！
竹中直人慢慢回過頭，眼睛死死的頂著北辰玄，態度認真道：“我和你比！”
在一旁的北辰千秋完全不搞懂自己爺爺在想什么，為什么這么一心想要和竹中直人比劃比劃——這不是欺負人嗎？
北辰玄，作為這家道館的主人，名下弟子數不勝數，警視廳里有不少警察都曾經是北辰武的徒弟。逢年過節都還要來問候看望他老人家。
按理說這么一個德高望重的人不應該這樣對到竹中直人這樣一個小輩啊。
只是她想錯了，北辰玄這么做全是為了看清竹中直人這個人——
劍，是不會說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