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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自辯

  張孝武見申林東如此狼狽,心情很是復雜,今天的計劃就是獵殺申林東,可沒想到申林東居然服軟了。于是他大聲呵斥道:“練武綱要乃死士營存活根本,若有違反,殺無赦!申都尉,我不管你如何不喜歡這份訓練計劃,可你在死士營一日,便遵守死士營一日的規矩。諸將聽好了,我是死士營校佐,有臨戰斬將之責,如果不服者,以此為戒!”

  而后,十幾個被射殺士兵的尸首被掛在死士營死士營門外,無人再敢反抗,無人再敢異議。那申林東經此一事也折了銳氣,再也不敢叫囂反對。申林東就像是一只戰敗的斗狗,沒了精氣神,整日怏怏不樂。

  張孝武下令射殺十五個不尊訓練要求士兵之事也傳到了第六團各營,也被城內百姓聽到,頓時謠言四起,說鬼將專門殺人吃肉,若是吃不到敵人的肉,連自己人呢的肉也吃。張孝武原本也沒有什么善名,知道他名字的人多以其弒殺悍勇而聞識,便是木城小孩夜里哭鬧不停,父母都經常以鬼將來咱家了嚇唬小孩,居然真有止啼效果。于是有人畫了一張畫像貼在門口,說可以震懾小鬼兒保靖安宅。

  十五個士兵被死士營處死也就罷了,偏偏張孝武將其尸首懸掛營寨門口,諸將議論紛紛,程將軍出于壓力將張孝武叫來將軍府詢問。

  張孝武入城后見黃升愁眉苦臉,心里便明白了,黃升沉聲道:“你知道將軍叫你過去解釋,是何緣由殺死十五人,他們如今是死士營軍士,不是犯軍,他們不能被隨意處死。你…你…你…我說你什么好呢?”

  張孝武道:“校尉大人,軍法十八斬,他們犯了三項。凡避戰者斬之,凡逃營者斬之,凡違令者斬之,他們活著已經是一種幸運,但有些人一心求死,我只是讓他們求仁得仁罷了。死士營不是蒙學堂,我也不是哄孩子的書生。”

  黃升腦仁生疼,道:“可你一次殺了十五個人,那可是十五個人!”

  張孝武辯解道:“軍陣訓練中難免有人死傷,據我所知,前年第六團在龍都北大營成軍訓練時,僅僅三月便有六人死亡,甚至有一次弓陣隊訓練射擊時一些步卒誤入練習區域。據我所知,那六個人偷了農戶的幾只雞烤來吃。所以軍中傷亡在所難免,第六團因訓練死傷士兵,應是傳統。”

  張孝武見黃升垂頭失望,心中好笑,主動安慰道:“校尉大人不必過慮,此事由我而起,自然由我擔當,大不了我一死了之,張某人的大好頭顱,誰敢來取便請自取。”

  見他依舊如此嘴硬,黃升更加擔驚受怕,哀求道:“進了將軍府,萬勿惹怒將軍大人,也萬勿惹怒其他大人…”

  張孝武問:“將軍府議事時,最低軍銜是什么?”

  “校尉,我。”黃升倒也老實。

  張孝武大笑:“那就是說,我去了之后,我是官銜最低的咯?”

  黃升無奈點了點頭。

  張孝武道:“也就是說,我不能得罪議事時的任何一個軍官嗎?”

  黃升怔了一下,又點了一下頭。

  張孝武冷哼道:“抱歉,他們若是不讓我去也就罷了,若是我去了,又豈能一言不發任由別人責罰——我會仔細解釋,至于后果嘛,再差也不會差到哪里,畢竟那幾個人都死了。”

  黃升見張孝武聽不進去勸阻,心中盤算如何將自己摘個干凈才是,憂心忡忡地前往將軍府。

  來到將軍府后,張孝武見將軍親兵皆為大刀力士,心中冷笑,大刀不如樸刀實用,不如腰刀靈活,長度比矛槍短二尺,甚至不如短刀還能透支,這些大刀力士只怕就是個儀仗罷了。

  進了議事堂,張孝武立即以漢軍軍禮鞠身抱拳,行禮道:“卑職第六團死士營校佐張孝武,拜見將軍。”

  “免禮,抬起頭,讓大家看看這手刃千人的悍將。”程褚笑道。

  張孝武挺身道:“將軍謬贊。”

  程褚雖然升他做死士營校佐,今次才是第二次見到面,兩個月前張孝武在俘營連殺三人碎尸之舉讓他心有余悸,那時候張孝武一臉胡子滿身殺氣,可今日見到,卻發現這小將居然如此俊朗,當為俏一個將軍。程褚心說這小子反倒像是京城里的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從軍,身上衣服板板整整,半分也不像是混在沙土中廝殺的兵卒,便笑說:“外面百姓傳聞你殺人上千,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也不知是真是假,看你面嫩,是否傳聞有所夸大啊?”

  張孝武道:“的確夸大,下官殺敵數百有余,未到千人。”

  眾將吸了一口氣,心說這小子吹牛不打草稿,還殺數百人,你怎么不說自己能上天呢?

  但張孝武并未說謊,在土城時便殺了不下百人,而在逃亡路上以及來到木城之后,前后當真有數百人了。他臉色如常地與眾人對視,眾人見他吹了牛還如此氣定神閑,便更加確定此人心黑手辣,那十五個人死得當真冤枉。

  “聽聞烏桓的千夫長,需得斬敵百人以上,張校佐的能耐,在烏桓至少是個千夫長。”副將夏侯寶揶揄道。

  張孝武不明白他說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是在夸自己還是在詆毀自己,便說道:“下官沒見過烏桓千夫長,只見過烏桓百夫長。那烏桓百夫長上了城墻之后,只用一柄闊劍,在短短幾個呼吸之間便斬殺了二十幾個我軍袍澤。”

  程褚忍不住追問:“哦?那人后來如何?”

  張孝武道:“被我殺了。”

  眾人:“…”

  大概最不要臉的自夸就是如此吧,程褚好笑地指著他道:“你倒是會表揚自己。”大概他也覺得張孝武是在吹噓自己,心中便對他有了一些不滿。

  李存元的手下校尉程瀚忽然冷哼道:“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徒增笑而。”

  張孝武猛地轉過身去,仿佛寒芒的目光驚得眾人忍不住一顫,又聽張孝武道:“卑職雖不是百人敵,但論單打獨斗還是不吝他人。不知這位將軍可否愿意與我一戰?”

  程瀚道:“你這不知死活的小子——嘎!”

  張孝武身影一閃來到程瀚面前,未等他話說一句,單手捏住了程瀚的脖子,冷冷道:“動作太慢,半合之將。”

  “放肆!松手,快松手!”黃升嚇得差點尿褲子,這小子失了心瘋,這哪里是收拾程瀚,這是在打李存元的臉啊——這貨不是不知好歹,是直接尋死啊。可你尋死總不能拉我做墊背的,我與你何愁何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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