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強借著調查的名義,進入好奇已久的倉庫看了一遍,出來看到站在院子里的陸羽,問道:“你發現什么線索沒有?”
“我剛才問過了負責人,他說之前后勤院的丹藥都是由白管事親自負責,其他人都接觸不到丹藥。”
“查賬先生又說賬目沒有問題,我就在想,是不是某個只有白管事自己能夠接觸到,其他人接觸不到的東西,做了假賬,所以查不出問題。”
“我們做個假設,假如當有人來領丹藥的時候,白管事偷偷在賬本上多加一顆丹藥,然后在庫房多領一顆丹藥。”
“中途把多拿的丹藥藏在某個地方,這樣一來在下班的時候檢查有沒有夾帶東西,也檢查不出什么問題。”
“至于白管事晚上來后勤院,則可以理解為,他是來拿走白天藏下的東西,帶回去銷贓。”
“而且丹藥的賬本也只有白管事能接觸到,庫房的賬本是由庫房先生記錄的,一般來說兩邊賬本上的數目對得上就沒問題。”
“但是由于除了白管事,誰都接觸不到丹藥記賬的賬本,賬本上的數目全都是白管事自己填寫的,前后賬本上的數目對得上,也就查不出問題。”
“不過這樣的話,我們直接拿著賬本去問上面領東西的人,不就知道白管事有沒有記假賬了?”王強說道。
“我去找賬房要賬本,現在就去一個個去找,看看有沒有做假賬。”王強立馬說道。
王強有些著急,畢竟這關系到他能不能進入內院。
機會難得,錯過這一次,就不知道有沒有下一次了。
“等一下。”陸羽趕緊叫住王強,解釋道:“剛才的推斷都是建立在白管事是小偷的情況下,可是如果白管事不是小偷,賬本就自然沒問題。”
“那你說那么多有什么用?”王強冷靜下來,他知道自己有些操之過急了。
如果是要讓張管家滿意,那么自己應該去找證明白管事不是賊的證據,而不是找證明白管事做假賬的證據。
“有用。”陸羽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王強好奇的看著他,陸羽解釋道:“白管事如果不是賊,上面的推斷不成立,但是有一個很關鍵的點——就是問題一定是出現在丹藥上。”
“因為只有白管事能夠接觸到丹藥,其他人根本沒機會接觸丹藥,這也就提供給白管事一些自由的操作空間。”
“如果是其他物資出現問題,很容易被發現,唯有丹藥,是白管事一手操辦,做一些手腳也不容易被發現。”
王強還是不明白陸羽說這些是什么意思。
“等一下。”陸羽說了一聲,然后往庫房走去。
“老先生,打擾一下,平時要在倉庫里拿東西,是你進去拿出來還是他們直接進去拿?”陸羽問庫房門口記賬的老先生。
老先生一邊記賬,一邊回答道:“直接進去。”
“每天那么多東西我怎么拿的過來?更何況想要進倉庫需要賬房給出的貨單,出倉庫的時候也要登記,賬要對的上才能出去。”
“那么丹藥呢?”
看了陸羽一眼,“丹藥都是白管事自己進去拿,出來的時候在我這登記數目,而且每天離開的時候,白管事都會拿賬單去檢查丹藥的數量,沒有出過一次錯。”
陸羽注意到關鍵,又問道:“都是白管事自己檢查丹藥?還有其他人會去檢查丹藥嗎?”
想了想后,老先生搖搖頭說道:“丹藥價值比較高,一直都是白管事親自在管理,其他人去碰,白管事也不放心,所以就一直都是他一個人在檢查丹藥的數目。”
陸羽感覺好像抓到了什么,但是缺少一個引子。
最讓陸羽想不明白的就是,白管事半夜來后勤院干嘛?如果知道他來這里的原因,很多事情都能夠想明白。
警察找罪犯還要研究犯罪動機,陸羽連白管事的動機都不知道是什么,這讓他怎么找出真相。
“好,謝謝老先生。”
想到這,陸羽對老先生提供的信息表示感謝,雖然不知道白管事的動機是什么,但老先生的話讓他確信問題是出在丹藥上。
“不用謝,都是韓府的下人,誰也不容易。”
老先生想到什么,嘆了口氣無意間說道:“白管事也是受連累了,唉!我們終究只是韓府的下人,比不得韓府自家人,他們想要干什么咱也攔不住。”
“畢竟是人家自家的地盤。”
說者無意,聽者有意,陸羽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抓住一個關鍵。
本想要離開的陸羽,立馬轉身回來問道:“最近是不是有韓家人來過倉庫,甚至進過倉庫?”
老先生聞言先是一愣,隨后說道:“確實有韓家少爺來過,韓帆少爺每天都會來倉庫檢查,你怎么知道的?”
“你自己告訴我的。”
說完,陸羽轉身離開,叫上王強離開后勤院,去找張管家。
“我有說過嗎?”
老先生看著離開的背影,有些懷疑自己的記憶力是不是出問題了。
陸羽差不多已經想明白白管事每天晚上來這里干什么了。
腦海中的推斷讓陸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如果沒有其他的證據,那么這個結果再怎么不可思議都只能是真相。
“你走這么著急干嘛?不找線索了?”王強跟在陸羽后面不解的問道。
“我已經知道真相了。”
“知道真相?那你快告訴我啊!”王強聲音有些激動。
“現在去找張管家,找到張管家就知道真相了。”陸羽冷靜道。
他知道這件事涉及到韓家的族人,那么就不是他一個小小的護院可以做出判斷的了,需要職位足夠的人才能處理這件事。
王強也沒資格,唯有一人之下,眾人之上的張管家有能力處理。
兩人來到演武場大殿門口,和守門人說了要見張管家后,就在門口等待通知。
沒過多久,張管家就出現在大殿里,會見了王強和陸羽。
陸羽把自己的推斷和過程告訴張管家。
“你說白裘每天晚上去后勤院,就是為了補足白天韓帆從庫房里拿走的丹藥數額?”張管家的臉色看起來有些…精彩和說不出的怪異。
王強聽后也感覺特別不可思議,白管事自己拿錢倒貼給韓府的少爺擦屁股?
他都懷疑陸羽是在胡說八道,韓府的少爺和白管事之間的關系差了十萬八千里,白管事為什么要自己倒貼錢給韓府少爺填補庫房的空缺?
“韓帆已經被抓了。”張管家忽然說道。
聽到后,陸羽感到有些意外。
看了眼兩人,張管家說道:“跟我來,進去后什么都不要說,看著就行了。”
兩人跟著張管家進入韓府的內院,內院和外院相比,沒有太大的差別,就是路更寬,更干凈。
干凈到,一路走來,陸羽都沒有在地上看到灰塵和落葉。
要知道路邊每一個院子里都栽種的綠樹,綠樹已經高過院墻,可外面的路上卻沒有一片樹葉,只能說明內院經常有人打掃地面。
跟著張管家,陸羽來到一個種滿花草的院子,進門前張管家再次提醒兩人不要說話。
在院子里繞了半圈后,來到一個草坪邊,草坪邊已經站了不少人,都是些穿著精致衣服的少爺小姐,草坪的前方還有幾個韓府的老爺。
一般下人口中的老爺,指的是韓家的家主——韓耀祖,但是韓府并不只有一個老爺。
同樣,小姐少爺也不止一個,不過韓雨那是貨真價實的韓家小姐,因為他父親就是韓耀祖。
例如陸羽得知的韓帆,在下人口中也被稱作是韓少爺,但地位卻遠遠比不上韓雨這位韓小姐。
張管家讓兩人站在人群外,低聲對陸羽說道:“跪在那里的就是韓帆。”
說完,張管家走出人群,走到站在最中間的中年人旁邊耳語幾句,中年人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張管家也退后一步,站在幾位老爺的身后。
王強雖然很想要知道剛才張管家和陸羽說了什么,但是他還記得張管家的叮囑,憋住沒說話。
韓帆跪在草地上,身上的衣物顯得有些凌亂,而站在他前方的幾位老爺正在議論。
議論如何處理韓帆擅闖家主書房的事情,至于韓帆偷拿外院庫房的丹藥,那只是小事情。
“三叔,韓帆是你的兒子,你看該怎么處理他擅自進入我書房的事?”韓耀祖對旁邊盤著玉珠的消瘦老者說道。
消瘦老者眼睛微微一瞇,輕飄飄的說道:“帆兒還小,有些不懂事,再說不是還沒有造成損失?以我之見,稍稍懲罰一下就差不多了。”
“就罰帆兒在家禁閉十天,面壁思過如何?”
“等造成損失就晚了!”韓耀祖看著消瘦老者,語氣沉重地說道。
“輕輕懲罰一下?那以后我的書房不成菜市場了?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消瘦老者臉色略微有些難看,“那你說怎么辦?”,手中一對心愛的玉珠被捏的咔咔作響。
“按照族規,擅闖家主書房,應在兩極之地禁閉一個月,但韓家不是以前的韓家了,現在也沒有兩極之地了,就處以杖刑吧!”韓耀祖語氣平淡的說道。
“來人,處刑。”
聽到韓耀祖的話,韓帆渾身一顫,抬起頭沖著消瘦老者大叫:“爹,救我,救我,我會被打死的…”
消瘦老者的臉色很難看,但是家主的決定他也無法違抗,不忍心看自己的兒子被打,在韓帆求助的眼神中,十分不滿的一甩袖子,快步離開。
幾個手持木杖的護衛聽到命令后,立馬上前壓制住想要爬起來抱住老爹大腿的韓帆。
韓帆在他們的手中毫無反抗之力,兩人壓制住韓帆,另外兩人提起木杖,你一下我一下打在韓帆的屁股上。
不一會韓帆的褲子就滲出現了血跡,韓帆想要裝暈逃過一劫,可是護衛卻還在繼續打,疼的他忍不住又叫了出來。
在一聲聲慘叫中,周圍的少爺小姐也意識到家規的嚴厲,身體有些顫抖。
可他們不準離開,長輩要求他們站在這里看完整個過程。
打到韓帆嗓子沙啞叫不出聲來,渾身抽搐,頭一歪,真的昏過去,張管家才叫停。
韓老爺早就已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