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你女兒?”綠笛詢問道。
“是。是你們把我女兒帶回來的,她不是去松山村了么?”這個陰差趕緊詢問道。
“是我家公子把她從松山村帶回來的,并且為她購買了這處宅院。不過,宅院也是她自己挑選的。”綠笛道。
而此時,蕓娘在正屋門口傾聽一陣,見正屋沒有什么事情,又轉回自己的房間。正好經過了哪個陰差不遠處,那陰差動情的看著蕓娘,滿是柔情。
“你女兒受了這么多苦,你從來就沒有想著照顧她?”綠笛說著手掌展動,將捆住陰差的一縷風帶收了回去。
“陰司衙門有律法,不得干預凡人生活。我當年職位低,只是一個小小的陰兵,自然是不敢違背。也很少能出城隍府來看我女兒。
如今我晉升為夜巡使,職位提升,我才能經常回這個宅院,順手也就把里面住的人趕走了,就想著有一天我女兒能再回來。她這輩子受苦了。是我沒有照顧好他。我冒著違背陰司律法的風險,就是想彌補她。”那陰差道。
“既然如此,你可以和你女兒見個面談談,讓她知道你一直在牽掛著她。”綠笛道。
“這個可以么?”那陰差還有點忐忑不安道。顯然還是畏懼陰司律法之事。
“自然可以,若是城隍要責罰你,你可以推到我們頭上。”綠笛道。到了她這個修為境界,已經不把縣一級的城隍放在眼中了。
“那。好吧!”那陰差猶豫片刻下定決心道,顯然他還是畏懼陰司律法,但思念女兒心切,想和女兒交流一下的心思占據了上風,所以決定見一見女兒。
“但是,今晚不行,明晚你再來。等到我家公子和蕓娘溝通過后再說吧,否則容易嚇著她。”綠笛道。
“多謝!”那陰差躬身道。
“我父親!”第二天,當王琳向蕓娘說出此事后,蕓娘頓時呆愣當場,身體都顫抖了起來。若非先前經歷了松山村惡蛟事件,她絕對是不信這世間有鬼神的,更不信她父親還成為了長林縣陰司衙門的陰差了。
“是。昨晚你父親就來了,那牙行并沒有告知我們真實情況,這宅院鬧鬼,所以一直空著。其實上,那是你父親施展的手段,是想給你留下一個住處。”王琳道。
“那我、我可以看到我父親么?”蕓娘有點激動道。
“你父親已經是真靈境界,若他顯出法身,你自然是能見到。但也不能久待,畢竟他雖然是陰差,但仍是鬼體,陰氣盛,容易侵蝕你的陽氣。有我在我可以保護你不被陰氣侵蝕,但以后我不在了,你就要注意。”王琳解釋道。
“多謝姑爺!”蕓娘激動道。顯然她也是想見見自己的父親。
這一天蕓娘過得魂不守舍的,既盼望著夜晚來臨馬上見到父親,又擔心見到父親。在這種矛盾的心理下,夜晚悄然的來臨了。
“公子,有點不對勁。這都到子時了,哪個劉大洪竟然還沒有來。會不會出什么事了?”在院落中,綠笛和聶小倩一左一右的立在端坐的王琳身側,旁邊坐的是張晗語,蕓娘也魂不守舍的站立著,不住的望著門外漆黑的街道。
“難道是城隍責罰這個劉大洪,不讓他來見蕓娘!”王琳和綠笛交流,但又覺得不可能,天規混亂到了這種程度,長林縣城隍府不會還頑固不化的遵守著陰司鐵律吧。
“晃郎朗!”正在此時,虛空中有鐵鏈響動,同時還有一股極為濃郁的香火氣息撲面而來。
“按照我教給你的方法,將腦海那股冰涼的氣息運轉入眼部和耳朵處。”王琳低聲給張晗語道。
張晗語命魂已經晉升為真魂,已經具備了查看虛靈之體的能力,只是她不會運用真魂之力,此時倒是一個機會,王琳就讓她學習。
“啊!”隨著張晗語運轉真魂之力充入眼部和耳朵,在哪里形成了氣韻,頓時看到了虛空中一隊陰差押著一人緩緩的落在了院落一角,而當前有一人一身黑色的袍子,周身罡氣環繞,正是他領著一隊陰差前來的。
而被押著的那人,周身被鐵索捆著,年約四十多歲,和蕓娘的面容有幾分相似。張晗語一下子就認出來了,看到這些人,她自然是不由得驚恐出聲了。
“諸位,你們這是何意?”綠笛臉色微變,但還是按捺住性子緩緩道。
而此時,張晗語也是第一次看到了王琳身邊立著兩個美貌異常,帶著一絲神圣氣息的女子。她此時才領悟了王琳口中的“護體法神”的意思。
不過,她是個睿智的女孩,知道此時不便多問。默不作聲的為王琳斟茶,因為此時在院落中的石桌上,正放著一個精致的茶爐,爐火中火焰跳動,燒著水泡著茶。一股股幽香升騰起來,彌漫了整個院落。
這些茶當然是來自孤月峰的靈茶,綠笛知道王琳喜愛這一口,所以問神工坊要了一個儲物袋,煉化后用藏兵符詔藏在法體內帶了過來,里面裝著大量的靈茶。
先前,在松山村一直沒有閑情逸致品茶,此時明月當空,正好要等著那個陰差,正是品茶的好時候。
而且,這些靈茶對張晗語也有極大的好處,所以兩人在這品茶。
“就是你們這些修真者慫恿劉大洪私會他凡間的女兒的吧。如今城隍爺震怒,要將劉大洪打入冥獄之內,等他女兒壽命盡后才能出獄。不過,看在劉大洪兢兢業業當差多年,城隍爺特恩賜他見上他女兒一面。
至于你們,作為修真者,來到我長林縣竟然不向陰司衙門備案上報,還慫恿我屬下犯法,實屬罪責難逃,每個當責罰五十打鬼鞭。”那武判傲然冷聲道。
“咯咯咯!”綠笛突然笑了,接著道“你們還活在夢中吧,不知道如今天規已經亂了,你們城隍府自身都難保了,還在這里耀武揚威。”
“大膽,敢藐視我陰司衙門,該罰!”那武判說著,手掌展動,一把長鞭出現在其手中,朝著綠笛狠狠的抽打過來,上面迸射出星星點點的白色的火焰,正是陰司衙門配備的打鬼鞭。那些白色的火焰是愿力凝練而成,對靈魂具有很強的傷害力。
“嗤!”但就在打鬼鞭要靠近綠笛的瞬間,綠笛手掌展動,一道青色的風刃陡然沖了出去,瞬間將武判的打鬼鞭寸寸斬斷,化作一道黑色的霧團消散。
“你給我過來吧!”接著,風刃一轉化作一道風帶,瞬間裹住了武判將其捆綁了起來,同時一股青黑色的罡氣被綠笛打入了風刃中,正是毒藤提煉出來的,對鬼體陰靈具有極腐蝕力的毒素。
“啊!”那武判頓時慘叫一聲,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就這樣在虛空中掙扎,始終掙脫不了風帶的束縛。
“城隍爺,若你還不現身,我就要廢了這個武判了。”綠笛傲然朝著城隍方向嬌喝道。
“轟!”綠笛話音剛落,一道金色的光暈直沖天際,瞬間升騰起來朝著王琳這個小院移動而來。當然了,這金光凡人是看不到的,但張晗語可以看到。看到這個景象,頓時心中震驚,不由得往王琳身邊靠了靠,極為擔心的看著王琳。
但王琳仍然悠閑的喝著茶水,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到這一幕一樣。
“諸位道友,天規律法不可觸碰,我陰司冥獄正好空著,若你們想以身試法,我可以成全你們,到時候你們多年修為一朝散盡,可要追悔莫及了。”虛空中,一個四十歲左右的漢子穿著一身鎧甲,手掌中托著城隍印璽,上面迸射出刺眼的金光,將這個宅院完全籠罩住了,同時城隍身上也迸射出萬道金光,真的如同天神一樣威武。
“虛張聲勢!你給我下來吧。”聶小倩冷哼一聲,一揚手,一連串的火蓮花朝著城隍飛旋而去。那萬道金光在遇到火蓮花后寸寸崩裂,根本擋不住,甚至連遲滯一分的能力都沒有。
如今,王琳也知道這些金光不過是借助城隍神印凝練出來的一種法力,類似于先天真陽之力,對先天以下鬼物具有極強的傷害力。
但還達不到五行之炁的層次,甚至比偽五行之力還不如,面對聶小倩真正的五行之力,而且還是極為高明的神道術法凝練出來的五行術法,他根本擋不住,根本不是一個層次。
“道友,手下留情、手下留情!”那城隍將全部的法力都注入城隍神印中,但凝練出來的金光根本擋不住聶小倩的火蓮花,在火蓮花靠近他的瞬間,他感到一絲令人心悸的危險,他知道,若是這火蓮花接觸到他,他的法體很快就會崩潰,因為這是真正的五行之炁凝練出來的陰火,對虛靈之體擁有極強的傷害力。其頓時秒慫道。
“哼,現在能不能好好說話!”聶小倩神念一動,那些火蓮花停止在了虛空中,但仍然圍繞著城隍。
“能、能!”那城隍頓時連聲點頭道。
“那就下來給我家公子好好回話!”聶小倩道。
“是是!”那城隍躬身行禮,一步步的踏著虛空來到了王琳身前。
“城隍爺可否網開一面,讓我的這個婢女見見他的父親!”王琳一指被捆綁住的劉大洪道。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那城隍連聲點頭道。
“這不算違背了陰司律法吧?”王琳一笑道。
“不算、不算。這個小神可以做得了主。”那城隍連聲點頭道。
“那就好。那就讓他們見一面。”王琳淡淡道。
“嗤!”綠笛一擺手,風帶自動解開,那武判也恢復了自由。
“武判大人,你帶著他們先離開這里。劉大洪留下來。”城隍隨即吩咐道。
“是。大人!”那武判躬身行禮,帶著眾陰差離開了。看來,這城隍在眾陰差面前還是極具威嚴的。
“那小神也告退了!”那城隍試探著道。
“好,需不需要我們到你那里備案了?”王琳隨意道。
“道友說笑了,先前是小神有眼無珠,不敢、不敢。”那城隍道。
“城隍爺,我奉勸你一句。如今天規混亂,城隍陰司要想在亂世中生存下去,當要隨潮流而進,不可因循守舊,否則大難不遠矣。”王琳道。
“多謝!”那城隍躬身行禮道,但王琳看的出來,他不以為然。
“對了,城隍爺。我希望你莫要事后打擊報復,我過段時間還會回來的,若是知道你對劉大洪不好,我就拆了你的城隍廟。”王琳道。
“不會、不會!”那城隍心中一凜趕緊道。
“多謝!”看著城隍灰溜溜的離開,劉大洪躬身行禮道。他先前真是萬念俱灰了,他按照流程向頂頭上司武判私下稟報來見女兒,想不到立即被拿下,準備下獄,在他苦苦哀求下才被準許見女兒一面。
但是想不到峰回路轉,一向鐵面無私的城隍竟然瞬間妥協了,這簡直讓他難以置信。同時,他也體會到了一點,那就是城隍先前的鐵面無私只是統御陰差的一種手段,在絕對實力面前,這種管理手段簡直一文不值。
“我很好奇,你們不知道天規已亂,地府鬼差再也不現身的事情么?”王琳覺得好奇,隨口一問道。
“略有所聞,但城隍大人不允許傳謠,我們也只當不知道,該辦差辦差,從來也不想。”劉大洪道。
“那你們城隍府可曾受到冥界陰間鬼物的襲擊?”王琳再次詢問道。
“冥界陰間的鬼物安敢襲擊陰司衙門,從未見過。”劉大洪驚訝道。
“原來如此!”王琳沉思著,恐怕冥界陰間的鬼物作亂還沒有傳到這里。但王琳感覺,隨著亂象越發的激烈,恐怕遲早要傳到這里的。
“蕓娘,你父親在此,你們去房內談談吧!”王琳看向旁邊的蕓娘道。
而隨著王琳的話,劉大洪緩緩的顯出了法身。先前,王琳和城隍、陰差等的對話,蕓娘只能聽到王琳的話,但聽不到對方的話,其實內心已經緊張無比,但因為在張晗語身邊,張晗語握著她的手安慰她,她才能站在這里而沒有被嚇到。
“爹爹!”當劉大洪顯出了法身后,蕓娘并沒有害怕,反而瞬間淚流滿面,身體向前一撲就要撲入劉大洪的懷抱中。
“蕓兒,不可。如今我是陰神鬼體,陰陽相隔,你接近我會受到傷害的。”劉大洪一躲,趕緊制止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