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調查
王琳三人就在廣場一側靜悄悄的觀察著，王琳經法壇屏蔽氣機的范圍擴展一些，籠罩住蘇曉瑩和郭子林。畢竟這里是鏡花湖湖神神廟所在地，謹慎點好。
四鄉八里的人絡繹不絕的前來上香、奉獻祭品。像李老二那樣的，無法上貢令廟祝滿意的祭品還有十數人，這些人如同李老二一樣，被廟祝威脅一陣后失魂落魄的離開了。
這樣的情況讓王琳越發的好奇起來，心中思索著，是否是這些廟祝借助神靈的力量盤剝百姓。但若不是神靈顯靈直接插手俗世事務，恐怕也不會有如此效果。若是神靈直接顯靈，廟祝直接盤剝百姓，他要這么多祭品干什么，神靈也不需要吃這么多俗世間的食物吧，實在是想不通。
“老丈，這樣的祭拜活動多長時間舉辦一次？”王琳向路過自己的一名老者詢問道。
“兩位小相公，我看你們是外地前來游學的秀才吧，莫要管這里的事情，趕緊離開為好。”那老者提著籃子低聲說了一句迅速的離開了。
“這位大哥，你幾天來一次呀？”見王琳沒有詢問出一個結果，蘇曉瑩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在路道旁詢問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道。
“你們外鄉人吧，每三天就要來一次！”見一個妙齡少女詢問，那個男子臉色一紅不好拒絕，匆匆回答一句就走開了。
“三天一次！”王琳沉思著。
若是這樣的話，恐怕這些百姓的財力真是難以為繼，應該是苦不堪言了。從他們奉獻祭品的東西來看，價值恐怕有幾十文錢，若每隔三天一次，一月下來那就是數兩紋銀，普通的莊戶人家根本難以支撐。加上夏國徭役，細細算下來，這里莊戶人家的負擔要重得多。
“若是三天一次這樣的獻祭，若持續一年以上，民生恐怕已經極為艱難，距離大災不遠矣。”不但是王琳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郭子林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不由得道。
畢竟，游學內容中，考察民生就是重要一方面。而蘇曉瑩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畢竟她從小衣食無憂，對民生了解甚少。
“嗯，倒是要看看廟祝為什么要這么多祭品，是如何處理這些物品的。”王琳道。
當然了，王琳沒有直接去詢問廟祝，更是沒有進入神廟區域內。畢竟，神像內肯定有湖神靈念投影，不知道對方底細的情況下貿然打草驚蛇，那不是明智之舉。
所以，王琳帶著兩人就在附近找個飯館簡單的吃點東西，然后走入村鎮調查了一下。果然如同預測的那樣，走過三個村鎮，僅僅從表面上看就可以看出，每家每戶一貧如洗，很多孩子面黃肌瘦，看著讓人心寒。
但在交談中發現，這些人口風都很緊，對湖神異口同聲的歌功頌德，絲毫沒有怨言的樣子。但從他們無助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來，應該是被迫這樣說，或者是另有緣由。
夜幕時分，三人又悄然的來到了那座神廟附近，潛伏在了一個樹林中。
“嗚嗚嗚！”路道之上，一行人朝著神廟而來，壓抑不住的哭泣聲隱隱的傳入了王琳三人的耳朵中，這個時候往湖神廟趕來，倒是讓王琳心中感到詫異，帶著郭子林、蘇曉瑩潛伏到路邊的樹林中查看。
王琳發現，在這一行人中就有那個今天見到的那個李老二。
王琳發現，李老二身旁跟著一個女子，那女子拉著一個三、四歲的男童。李老二不住的叮囑女子，他離開后要照顧好孩子，還有病重在床的母親，并反復的叮嚀不要將此事告知母親。
那女子拉著李老二的衣襟，不住的低聲哭泣，但又不敢哭出聲，壓抑的嗚咽隨著接近湖神神廟而變得越發的小了。顯然是強自壓抑住心中的委屈，但從其表情上仍然可以看出，其心中悲傷異常。
不但是李老二家如此，其余那些今天奉上祭品不足，被廟祝“點名”的人也都是如此，家人依依難舍的送別，壓抑不住的悲傷從言行上流露出來，好似生離死別一樣，看著讓人心寒。
“王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些人夜晚來湖神廟到底干什么？”郭子林禁不住詢問道。
“不知道，看看再說吧。”王琳道。
而此時，在湖神廟所在的廣場，臨近鏡花湖一側有個小碼頭，廟祝正指揮著神廟中那些粗壯的漢子將祭品擺到碼頭上，似乎等船來。
“王兄，難道有船會來運走這些東西，是鏡花湖的匪盜？”郭子林低聲詢問道。
“說不準。”王琳搖頭。
“也許真的是，鏡花湖方圓三百里，島嶼眾多，水路曲折。東西南北都有山脈，更是有五云峰這樣的大山脈，歷來匪盜不斷，只是花縣官府鎮壓的也很厲害，并未聽聞有匪盜敢如此明目張膽。”郭子林顯然提前是做過功課的，略知道鏡花湖周圍的情況，畢竟他來自徽陽府，對本府內的風土人情還是知曉的。
“我恐怕單單是匪盜，絕對不會有這么強大的威懾力。”王琳搖頭。
“湖神老爺，祭品已經為你準備好，請湖神老爺收取。”而此時，廟祝跪倒在湖神神像前大聲道，因為是夜晚，又因為那些前來的人一個個大氣不敢吭，所以這聲音顯得極為響亮，即便郭子林這樣沒有修為，五感不是很強的書生都聽到了。
時間不大，湖面之上陡然起了浪花，如同漲潮了一樣，但很顯然鏡花湖這樣的水域是不可能漲潮的。
“王、王、王兄，你看那是什么？”一會功夫，郭子林顫抖著手指向鏡花湖道。
其實上，王琳自然也看見了，而且以王琳的目力自然是比郭子林看見的更早、更遠。
只見湖面之上，一道如同小山岳一樣的巨狼轟轟烈烈的席卷而來。郭子林和蘇曉瑩并沒有看見，但王琳看見了，在巨浪上面還有一艘貨船，是被巨浪托著推了過來了。
而此時，今天被廟祝“點名”的那些人以及他們的家人，看到這么高的巨浪，如此轟鳴著席卷而來，全身都顫抖了起來，更有人壓抑不住的想痛哭出聲，但不敢，只是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掌，甚至以王琳的視力，看到李老二的媳婦將自己的手掌都咬破了，鮮血直流仍然是不敢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