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溯到兩天前,石之領域附近 眾人在沙暴退去后繞開了眼前的迷宮向南走去。與此同時,莫蘭帶著營地中的人們趕著駱駝隊朝這片綠洲緩緩走來。
“奇怪,我們之前似乎沒有見到過這樣的石灘,是哪里不對了嗎?”莫蘭指著遠處奇怪的戈壁,用利寇斯語朝長者阿布德問道。
“莫蘭,別看沙漠是荒蕪之地,它也擁有著生命,會在地面上移動。地圖這種東西在沙漠里永遠是過時的。我們走累了,干脆就在這片綠洲好好休息一下吧?”老人臉上露出了和藹的笑容,莫蘭和阿齊茲扶著長者翻下了駱駝,讓他在一塊樹蔭下坐下來休息。
“大家暫時在這里休息一會兒!只是注意千萬不要靠近那片石灘!我有不好的預感…”莫蘭指著那片土地說道,轉身帶著姑娘們提起水壺走到了水池邊。
“最近剛下過雨,這附近的積水很充裕,機會難得,大家趕緊多喝幾口再灌水吧!”莫蘭朝著姑娘們吩咐幾句后,轉身走到了一位新成員的身邊。
那是她從村莊中救出的母子倆。女人抱著懷里的孩子沉默不語,她只有一只手臂,不知道經歷過怎樣悲慘的遭遇。
“女士請放心,您和您的孩子已經安全了,這里除了我大家都是利寇斯人的,請不要對我們的好意太抵觸。”莫蘭從包中掏出了一塊薄餅,將它塞在了女人的手中。
這女人從被莫蘭帶回來開始幾乎就沒吃過一口飯,只是半張著嘴微微念叨著一個名字。莫蘭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女人的身邊,只聽見她嘴唇微微顫抖,像是嘆息一般反復呼喚著:“烏諾…烏諾…”
“烏諾?那是你的名字嗎?還是襲擊你們的那個怪人?”莫蘭不解地盯著她,這女人無疑也是利寇斯人,按理來說應該是能聽懂她說的話。
“烏諾…他是我引以為傲的丈夫,我和這孩子唯一的依靠。你別急,他只是去打獵了,很快就會回來,很快…”說著,女人將手里的薄餅捏成了面團,一把將它塞入了懷里。
莫蘭被女人的樣子嚇得不輕,看來這位可憐的婦人已經出現了嚴重的精神問題,還好莫蘭身邊有個非常會照顧人的姑娘,“話說回來…安娜到哪里去了?”
一個姑娘趁著眾人在河邊打水的空蕩跑了出來,那正是莫蘭口中的姑娘——安娜。她眼神非常敏銳,還沒等眾人抵達綠洲就察覺到了石灘中那個滑稽的人形。
“莫蘭小姐還說不要靠近?這里明明是天堂啊!竟然還有人在這里玩魔術!瓦夏,你說是不是?”她伸出手指輕輕撫摸著肩頭的鸚鵡,朝著那個人形走了過去。近距離觀察才終于分辨出來那是個男人。
“遠一點!遠一點!”鸚鵡忽然扇動了雙翅,朝著安娜的耳朵大喊起來。
“噓,瓦夏你干什么?安靜一點!”安娜拍了拍鸚鵡的腦袋,慢慢走到了男人的身邊。
她伸出手在那男人的身下揮了揮,然而并沒有察覺到任何隱形的支撐物,男人不知遭遇過什么,身體連帶著焦黑的液體像是受到了詛咒一般被定格在了空中。
這男人的臉龐英俊得讓人窒息,那樣精致而棱角分明的面孔安娜從來只在畫本中見到過。柳葉般清秀的彎眉微微靠攏,流露出看遍了千百年悲劇的哀傷,凝固的眼眸中微微蕩漾著堅毅,一身健碩的肌肉仿佛博納羅蒂大師打造的雕塑一般完美,若不是他微微敞開了胸襟,安娜甚至都會懷疑這位長著如此秀氣樣貌的人是不是一位年輕的姑娘。
男人身邊的不遠處有一根斜插在地上的漆黑尖刺,像是斷裂的黑曜石般鋒利無比。
安娜注意到了他胸口出現的異樣,那是一個被銳利刺穿所留下的傷口,焦黑的液體在溢出傷口的一瞬間也被靜止在了空中。
“安娜!別碰!別碰!”鸚鵡緊張地大叫起來,不知怎么回事,自從安娜靠近了男人的身體后不久身體就像著魔了一般,根本聽不到它的呼喊。
鸚鵡驚恐地看著安娜伸出的手掌,猛地用喙朝她的肩膀啄了一下。
“你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滾一邊去!”安娜氣急敗壞地拍打著肩膀,卻在那鸚鵡騰空飛起的一瞬間,它的身體像是被囚禁在隱形的牢籠中一般停在了空中。
安娜嚇得一陣哆嗦,根本不敢伸手去觸碰那可憐的鸚鵡。她連連后退著,卻感到身后一陣僵硬,似乎撞到了什么堅固的石墻上。
就在她面朝著尖刺倒去的一瞬間,一雙寬闊的手掌忽然扶住了她的雙肩。周圍的場景忽然天旋地轉起來,當安娜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那片被石頭覆蓋住的戈壁。
“哎呦,真是一位粗心的小姐啊…”一股溫熱的氣息從耳邊拂來,那聲音像是獅子喉嚨中發出的低吟一般充滿了磁性,在這種情況下明明應該感到恐懼才對,可安娜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轉過頭去,一張英俊的面龐出現在了耳邊,他用白紗包裹著身體,眼神中透露著汪洋般的深情,那種如光芒般足以照耀整個世界的淺灰色眼眸只有從仁慈的天使身上才能見到。
“不好意思,我一般對于陌生人是不怎么會說話的。”男人似乎有些害羞,伸手用白紗遮住了口鼻。
“您是彌薩蘭人嗎?不好意思,我,我不太會說,這種語言…”安娜才發現自己和男人竟然緊緊靠在了一起,她用著生疏的彌薩蘭語朝男人結結巴巴地說道。
這是什么?難道是上天賜予我的珍寶嗎?眼前這位是個多么溫柔的男人啊,他溫暖的懷抱就像融化冰雪的陽光一般,如果這就是傳說中的愛河,那它實在是難以言喻的甜美啊。
安娜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起來,心臟在胸腔里急躁地跳動著,各種平時根本不會出現的想法一股腦涌入了她的腦海中。
她趕緊避開男人的視線,回頭看到那依然立在原地的尖刺,忽然明白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那塊尖刺,我剛才差點就要被它傷到了,您救了我的命......是嗎?”安娜微微咬住了下唇,不知道男人會有怎樣的答復。
只見他微微一笑,濃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瞼,像是掛在臉上的兩牙彎月,“嗯,看起來確實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