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漸漸褪去黑紗,陽光再次照耀著大地。德拉諾帶著眾人來到了地圖所指的南方城鎮,果然和預料中的一樣,這里的居民也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一座同樣被死寂籠罩的空城。
除了巨型食肉動物就是狼人,亞伯大陸留給德拉諾的第一印象簡直不能再糟糕了,眼下又是另一座空蕩蕩的城市,再這樣下去可能在詛咒解除前他就早已發瘋了。
“穿過這里就到狼人的領域斯諾威了......你怎么萎靡不振的?”維基莉可伸出手臂本來想和德拉諾擊掌,沒想到卻換來一幅垂頭喪氣的模樣,她一巴掌拍在德拉諾的腹部,終于讓他清醒了一些。
“啊,你能不能文雅一些?再怎么說也是尼坎洛斯的皇族呢。”腹部傳來的劇痛讓德拉諾不得不彎下腰來,無論戰斗還是開玩笑,她的行動總是那樣叫人始料不及。
“皇族?至少到了亞伯就名存實亡了,快點走!讓娜還在前面等著你呢!”維基莉可皺起了眉頭,拍了拍手轉身走去。
找到那個什么“長王之血”就趕緊離開吧。德拉諾嘆了口氣,跟著眾人向城鎮走去。
這里的氛圍很奇怪,路上還有足跡,雖然已經有些模糊,但至少證明不久前有人來到過這里。讓娜似乎也察覺到了異樣,她微微抬頭,仔細地嗅著空中的氣息。
“維琪小姐,是我的錯覺嗎?這里好像還住著人。”
維基莉可聽到讓娜所說的話漸漸放緩了步子。從一開始她就感覺到了,窗戶?巷道?不知在哪個角落里,似乎總有雙眼睛在盯著她。
“看來我們得小心點了,難道又是那伙怪胎設下的埋伏?”庫伯抖了抖胡須,從腰后拿出了那把手斧。
這里距離那座村莊有近十公里,那伙人不會趕在他們前面到達,況且德拉諾堅信昨晚發生的一切足夠讓那些村民吸取教訓了,庫伯的想法不太現實。
“這地方什么人都有,就算是強盜也不出所料。”德拉諾說著,伸手從背后抽出了失去槍管的火銃。
地面忽然飛過一個人影,維基莉可立刻提高了警惕,仔細觀察著四周的環境。樓上的窗戶大張著,如果有人跑過肯定會被風吹動,那影子移動很快,應該是在屋頂活動著。
德拉諾察覺到什么東西正飛速向他飛來,他轉身抬起火銃猛地扣動了扳機,子彈像是擊中了什么脆弱的物體,那東西碎落在地面緩緩地融化成了水滴。
“這是…冰塊?”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德拉諾確信自己打碎的是一片冰塊,但粗略估計這附近的氣溫也得有個三十幾度,怎么可能平白無故地冒出冰塊來呢?
“看來得留心觀察了,這附近說不定有什么陷阱。”他將火銃抬到耳邊,雙眼環視著周圍的一切。
雖然是冰塊,但只要足夠鋒利、速度夠快也能對人造成不小的傷害,德拉諾沒有發現周圍出現過人的蹤跡,而他也是一直站在原地,不知怎么就觸發了陷阱。
側面的窗戶忽然被打碎,幾枚冰錐飛速向讓娜刺來,維基莉可迅速轉身沖到她面前,轉動著長矛將冰錐打碎在空中。
碎掉的冰塊幾乎還未落地就化為了蒸氣,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無限種可能在維基莉可的腦海中浮現。
發射冰塊的機器?有點太牽強了,這周圍溫度很高,距她所知還沒有什么機器能在這種條件下將冰塊維持得如此完整,況且冰錐是從不同方向飛來的,就算真的存在也不可能同時準備這么多機器。
讓娜察覺到空氣中傳來淡淡的香氣,像是一種花散發出來的芬芳。
“不是陷阱,有什么人在附近飛速移動著,我們面朝不通方向,那些冰錐隨時有可能襲來。”維基莉可對著眾人說道,德拉諾拔出了短劍,他知道對方隨時有可能拉近距離。
嗖嗖嗖——
忽然從屋頂的四處飛來了無數的冰錐,維基莉可迅速咬破了手指猛吸了一口,她如箭矢般躍向空中,揮舞著長矛擊碎了大部分的冰錐。
剩下的三四根冰錐朝著德拉諾飛來,他來不及舉槍瞄準,抽起短劍打碎了其中的一部分,腹部忽然傳來了劇烈的刺痛,一根冰錐刺穿了腹部的右側。
“德拉諾!該死,你們究竟想干什么?”維基莉可轉頭朝著四周喊道,只見屋頂上早已架滿了弓弩,大張著對準眾人,時刻準備將冰錐發射出去。
“此路不通,各位請回吧!”一個人影出現在了屋頂,那是一個用絲巾圍住面孔的女人,金色的長發披在肩上,手臂上的弓弩正對著維基莉可的雙眼。
“你不是長嘴了嗎?想讓我們走直說就好了,干嘛傷人啊!”維基莉可朝著那女人大喊著,伸出手指示意讓娜躲進建筑物里。
“什么?…現在就轉頭離開!放心好了,冰錐避開了你朋友的肝臟,短時間內他還沒有生命危險,但等冰箭融化可就不一定了。”女人冷冰冰地說著。
她的語氣非常堅定,看來只是想驅趕眼前的不速之客。既然不是強盜,她又為何如此精細地布局這里呢?維基莉可知道答案只有一個,她在保護著身后的什么東西。
而他們不可能現在就掉頭,眼下只有面前這一條路可走,對方看來也不想進行沒必要的戰斗,得想個辦法讓她放松警惕。
套近乎?在這里行不通,素不相識之人急著要拉近距離必然會引起懷疑;把一切解釋清楚?先不說她會不會相信,時間也不允許維基莉可做這種嘗試。
對于狹路相逢的陌生人而言,急著要求對方放松警惕的那個八成是居心叵測,既然如此,就要反其道而為之!
“聽著,不管你有多少人,我們可沒有多余的食物和盤纏能分享給你!”維基莉可朝著那女人大喊道。
“你說什么?”很明顯,站在樓臺上的女人疑惑了片刻,她低下頭繼續用弓弩對準了維基莉可的額頭堅定地解釋道,“我不是強盜,對你們的財物不感興趣!”
“胡扯,我們就想路過這里往南方的斯諾威前進,你們在必經之路上設下重重埋伏還弄傷了我的朋友,這該怎么解釋!?”維基莉可毫不示弱,繼續朝女人逼問道。
女人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先出手傷人的確實是她自己,但原則依舊不變,不能讓這些陌生人再向前靠近一步!
“我不奢求你們的一絲一毫,只希望你們能轉頭離開!”
維基莉可的臉上浮現了一絲邪魅的笑容,她反而向前邁了一步,伸出手指指著那女人。
“誰會走到半途調頭啊?我知道你們的人就在背后埋伏好了,等著將我們一網打盡沒錯吧!”
雖然不知道她在胡謅些什么,但那強烈的語氣讓女人的額頭留下了一絲汗水,這伙人的疑心比自己還重,但確實沒有試圖攻擊的意圖,難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對方已經叫其他人埋伏好了嗎?不能上她的當!
“閉上嘴!斯諾威國現在正處戰亂之中,恐怕你們的希望要落空了。一樣的話我不會說第三遍!立馬轉頭離開!”女人說著踩下了腳邊的踏板,四周的弓弩被機關觸發,朝著眾人發射出了無數的冰箭。
“嘿,你已經說了第三遍了…”維基莉可低下頭冷笑了一聲。
“死到臨頭還廢話!就讓冰錐刺穿你們吧!”女人朝著街道上的眾人喊道。誰知從天而降的竟然不是那些鋒利的冰錐,而是無數稀碎的冰塊。
維基莉可沐浴在冰塊的洗禮中,抬起頭盯住了女人露出的雙眼。
“刺穿?這些不痛不癢的冰塊是用來給我們降暑的嗎?還真是貼心啊!”
女人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難道是自己計算失誤導致那些提前準備好的冰錐融化了嗎?不可能,弓弩的箭槽已經被她降低到了零下二十度,一定是有人動了什么手腳。
她剛要拉動手臂弓弩的機關,只感覺喉頭一緊,什么冰冷的物體正抵在自己的頸動脈上。
“勸你不要輕舉妄動。”身后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用余光能模糊看見那是一個棕色皮膚的女孩。
“你以為我讓她離開是為了避開你的埋伏嗎?正好相反啊,我是想送你走到我們的埋伏里!”維基莉可抽出長矛指向屋頂上的女人說道。
什么時候?身后這家伙一點動靜都沒有發出,簡直就像肉食動物般迅捷,不但破壞了我的冰箭,竟然還悄無聲息地握住了我的生命線,這些人是何方神圣?女人的額頭漸漸冒出了冷汗,沒想到自己竟然被擺了一道。
維基莉可放下了長矛,伸出左手向側面一揮。
“這是‘動手’的號令嗎?”女人感覺自己的使命無法再繼續履行下去,看來今天無疑是自己的死期。
誰知身后那人竟然緩緩松開了手臂,收回了抵在她動脈邊的匕首向后退去。
“搞什么鬼?要動手還不給我個痛快嗎?那就別怪我下手無情了…”女人說著用右手撫在了左臂的弓弩上,空氣在手心逐漸凝結,化為了一根鋒利的冰錐。
就在她猶豫之際,維基莉可的聲音再一次從樓下傳來:
“正如你所見,我們并無惡意,只是出于防衛。現在該證明你自己了…是敵人?還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