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錦收拾了臥房,其實也沒什么要收拾,知道丈夫要回來,她幾日前就在讓緋春收拾了,今天早上開始,就把冰塊放置在臥房里,不斷的添加,所以哪怕是盛夏,也達到了空調的效果。
不過女子么,終究有點矜持。
小別勝新婚,又不好意思主動,所以徐妙錦就一直在臥室里這里挪一挪,把那件衣服重新折一下什么的。
然而等了許久,發現丈夫還在書房。
徐妙錦來到書房。
黃昏看見妻子過來,笑瞇瞇的拍了拍大腿,示意妻子坐上來,徐妙錦一臉羞臊,啐道:“都老夫老妻了,沒個正形。”
搬了個小板凳坐在黃昏旁邊。
黃昏差點沒適應過來,之前一段時間在薩萊王宮,西域妖姬們順從的很,側身握著妻子的手,“我估摸著這一次回來,要封公了。”
戰功在這里擺著。
不封公就會寒涼武將人心,尤其是奴兒干那邊的軍心急需鼓舞,耗時兩年沒能打下奴兒干,結果奴兒干的士卒一看,喲,鎮西候這么大的戰功都沒能封公,那咱們用命去拼下女真之后,能有什么獎賞?
所以封公勢在必行。
而且太孫朱瞻基和朱高煦都會獲得賜封。
搞不好朱高煦要重新成為漢王。
這都是小事,如果以后朱高煦要去日本,那么一個漢王頭銜是必不可少的,而且就目前的局勢來看,朱高煦已經沒辦法扳倒朱高熾了。
徐妙錦眉眼如月,“喲,那我不是要獲得超一品誥命夫人了。”
黃昏的仕途起起伏伏。
徐妙錦的誥命卻一直穩在四品,沒受到黃昏貶官的影響,后來黃昏成為鎮西候,因為爵位不在百官品階之內,所以侯爺沒有具體的品階。
但徐妙錦的誥命從四品升到三品。
現在如果要封公的話,那就必須要一品誥命國公夫人才能配得上了,不過黃昏是雙正妻,也就是說,黃昏的正妻之中,還有人能獲得誥命。
然而另外一個正妻是寶慶公主。
不需要誥命。
所以好處就落在了平妻徐家四妹和娑秋娜身上,而由于出身的緣故,這個誥命賜封給徐家四妹。
這都是小事。
黃昏樂道:“瞧把你樂的,不知道還以為是沒見過世面的鄉野婦人吶,誥命這個其實不重要,我今天在想另外一個事情,你說我若是被封公了,又有蚍蜉義從,在朝野上下也有不少心腹,等太子登基,我怎么著也該是權傾朝野的高官了罷?”
說到這里,黃昏不經意的看了看窗外。
不出意外,應該有人在監視著黃府,但又不用特別擔心,監視黃府的錦衣衛或者東廠,不敢像對其他大臣一樣太過于囂張。
畢竟臣子和臣子是有區別的。
更何況錦衣衛也是黃昏經營過的,而東廠廠公王振又受過他恩惠。
所以倒不擔心有人呆在屋頂上偷聽談話。
徐妙錦嘆道:“是啊,誰能想到,當年那個為了賺錢,需要到徐府來借葡萄美酒的少年,如今即將成為大明的國公,其影響力甚至超過了徐府多多。”
很感觸。
不知道為何,徐妙錦想起了當年,想起了有個少年笑瞇瞇的說自己的未來夫君會踩著七彩祥云來迎娶自己…
想起了那個少年恬不知恥的跑到徐府來借葡萄酒,然后又恬不知恥的說算錦姐姐你入股,他的小心思誰不知道呢,就是想通過這些事多和自己接觸。
自己還真就上當了,入股是入了,分紅沒拿多少,反而賠進了一生歲月,還給那少年贈送了一個龍鳳胎。
可心甘情愿啊。
為了這幸福,為了這愛情,徐妙錦改變了很多,從一個小妾到一群小妾家姬,她都默默的接受,甚至還把親妹妹給“出賣”了。
徐妙錦微微笑了。
眼里有光。
很溫柔,溫柔的不止是黃府的月光,還有十幾年的守望。
黃昏看著妻子,看著她眼里的溫柔,看著她如此鮮活的陪伴在自己身邊,感觸萬般中,只覺渾身洋溢著幸福的溫暖。
人生得此一妻,夫復何求。
輕輕摟著妻子的肩膀,“其實我回國,對陛下對我而言,都是一場考驗,如果陛下愿意賜封我一個國公,那么說明陛下通過考驗了。”
若是不賜封,那君臣最后一戰提前來臨。
但自己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徐妙錦不解,“如果陛下不賜封,接下來是不是咱們黃府就要承受陛下的打擊了?”
黃昏猶豫了下,“不包括你和四妹以及寶慶。”
不管怎么說,朱棣再狠,也會看在徐皇后的面子,不會讓徐妙錦和四妹的后半生凄涼,而寶慶是他最喜歡的妹妹,更不會有事。
徐妙錦臉色一白,“那緋春她們…”
黃昏微微點頭,“如果陛下真要對付我,而我又輸了,那么緋春和權氏姐妹乃至于阿如溫查斯,以及王景弘送我那個叫安諾的白人女子,都會和我一個下場,也許更慘。”
充當營妓…比死還慘。
又道:“不過娑秋娜因為身份特殊,大概率不會有事,極有可能被陛下派到金帳汗國去,但也就如此了,她在金帳汗國,雖然會有賜封,但也是個傀儡,只能任由金帳汗國的大明高官欺凌。”
搖頭,“我輸不起的。”
家里老小落難是自己不愿意看見的不說,僅僅是自己打造的工業基礎,很可能也會因此夭折——一旦自己被朱棣弄垮,那么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會被大明的臣子推翻。
就算朱棣和朱高熾不會,等朱瞻基登基,那些臣子也會翻舊賬。
而翻舊賬的本事…大明臣子天下第一。
徐妙錦有些慌了,“那可怎么辦才好?”
黃昏微微沉吟,壓低聲音,“如果到最后還是輸了,我就只有造反一條路,當然,在國內依然沒有生存空間,那時候就只有遠走他鄉,可我一個人遠走他鄉,根本做不出什么成就來,我需要人,需要很多的人,才能達到心中的藍圖,所以這一次,我無論如何都要通過這個考驗,盡量不和陛下來一場你死我活的君臣之戰,可惜——”
主動權不在自己手中。
得看朱棣。
具體的信號,就看明天的大朝會上,朱棣會不會賜封自己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