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言風語,還是在蚍蜉義從身上做文章。
坊間流言:漠北的蚍蜉義從其實根本不是黃昏的,而是太孫朱瞻基在征討瓦剌的時候,在撒兒都魯攻防戰后組建起來是私人力量。
就這么一句,夠了。
穿散開去,讓人們自己去添油加醋。
事實也是如此。
流言嘛,傳著傳著就變了味道,等傳到北固城官員的耳中,就有了好幾個版本,其中一個版本是這樣的:太孫朱瞻基為了幫助其父親坐穩太子寶座,早就在長平布政司那邊經營自己的力量,但又擔心被天子知曉,所以用蚍蜉義從之名來隱藏,當初趙王殿下從奴兒干率軍去長平布政司,就是發現了朱瞻基的陰謀,結果卻被朱瞻基設計殺死在長平,后來大明征討瓦剌,在一系列戰事中,朱瞻基利用職權之便,大肆擴大他的力量,并且全部藏匿在漠北,這一次出動的表面上是蚍蜉義從,實際上只是他組建是私人力量的一部分,等打下金帳汗國,朱瞻基再擴大自己的力量后,就可以挾兵鋒之威重返漠北,以強大的兵力坐北望南,逼迫陛下禪位給其父朱高熾,然后等朱高熾身體出現一點不好的狀況,朱瞻基就故伎重演,逼迫朱高熾禪位給他…
官員們聽到這個風言風語后,嚇了一跳。
這尼瑪,牽扯著皇位爭奪。
咱們北固城布政司這些官員,哪有資格摻和這種事,還是躲開點好,可職責所在,這種風言風語又不能不管。
也是著人去假吧意思查了下,沒找出源頭。
然后據實已報。
一群官員寫了個章折送遞到應天去,然后就該干嘛干嘛,做好本職工作,至于這件事的后續——讓咱們的陛下去頭疼吧。
陛下頭疼不頭疼,朱高熾不知道,他現在反正很頭疼。
看著坐在一旁好整以暇喝著的茶的兩個年輕人,嗯,只能說是一個年輕人了,另外一個已經過了而立之年。
朱高熾起身,一旁的內侍急忙去攙扶。
這些年來,朱高熾又胖了些。
沒辦法。
小時候得過病,何況現在的朱高熾已經四十歲了,在來漠北之前,剛好過了四十歲大生——嗯,按照中原文化,男不做四十。
所以朱高熾今年這個生誕很平凡。
各邦國的使臣都沒來。
三十歲以后,男人就要慢慢發福,朱高熾已經四十,加上身體本身就有問題,所以現在越發肥胖,走路坐下都需要人攙扶。
而且臉色也不太好,有點泛黑的跡象。
起身,走到兩人身前,沒好氣的道:“別人那蚍蜉義從做文章,你倆就一點不急,這事要是鬧大了,金帳汗國就打不了了。”
朱瞻基挪了挪屁股,沒起身,也沒吱聲。
他現在在家里有這個地位。
不是他居功自傲,而是他和朱高熾之間夫子相處,就是這么隨意——老實說,朱高熾很喜歡兒子這樣,這才是尋常父子該有的氣氛。
當然,朱高熾也很感謝這個兒子,沒有這個兒子,自己不一定當得成太子。
一旁那個三十而立的男人看著太子,也沒起身。
心里暗暗嘆氣。
徐皇后逆天改命了,活到了現在,雖然身體多有病恙,但至少還活著,但看這位未來仁宗,只怕是沒辦法逆天改命了。
朱高熾的短命貌似無可逆轉。
主要是他身體的緣故。
重要!百度軍婚或實時看 加上這些年一直兼國,忙碌政事,因為自己穿越導致的蝴蝶效應,他現在是不用擔驚受怕,但心情的舒暢,也讓他胖了不少。
身體的負擔反而更大。
只怕…
熬不到朱棣駕崩,咱們的太子殿下就要先行一步。
不知道為何,黃昏忽然有點悲戚,永樂十六年了啊,朱棣還有六年——如果朱棣沒有逆天改命的話,而朱高熾也還有六年。
朱瞻基還有十六年。
而現在朱祁鎮和朱祁鈺兩兄弟還沒出生。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今年會有一個重量級人物去世——黑衣宰相姚廣孝,這位大明隱相雖然也受到了自己穿越帶來的改變,但中南半島一行,他教導劉寧然和于謙,耗了不少心血。
想到這問道:“先不說蚍蜉義從的事情,殿下,您從應天過來瓦剌的時候,少師身體可好?”
朱高熾愣了下。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關心姚廣孝?
話說,黃昏和姚廣孝的關系其實還不錯,好幾次黃昏在仕途上遇險,都是姚廣孝幫他說了一下,父皇才沒去追究,聞言嘆道:“姚少師的身體狀況也不是很好。”
黃昏扶額,“那完犢子了。”
姚廣孝大概熬不過去了。
朱高熾不解,“怎么了,你和姚少師之間還有什么事情么。”
黃昏搖頭,“倒也沒有,說重點吧,最近的風言風語我也聽說了,不過我覺得可以不管,反正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朱高熾畢竟是政治斗爭多年的人,道:“不管?歷來天子多疑,陛下雖然相信你,也喜歡瞻基,但有些事情是帝王逆鱗,叛逆就是其中之一,你覺得陛下要是覺得漠北蚍蜉義從真是瞻基的,那么老三的薨天是不是瞻基一手導致的?”
頓了一下,“到時候你倆都得回京畿去,還打什么金帳汗國?”
朱瞻基聳聳肩,“皇爺爺會懷疑我?”
朱高熾沒好氣的道:“你也快二十及冠了,能不能成熟點,這種事不管你是誰,陛下都會懷疑的,尤其是你之前寫了章折,替黃昏說情,這就很有嫌疑了。”
想了想,“我覺得這個風言風語不解決,暫時還是不要出兵金帳汗國了。”
黃昏楞道:“我倒是無所謂,不過幾萬大軍就這么養在瓦剌邊境上,每天消耗的糧草可是個驚人的數量,殿下你確定?”
朱高熾也頭大,他就是愁這個問題。
再等一段時間,金帳汗國那邊又開始下雪了,到時候氣候和環境的影響下,再出兵的話,就要麻煩許多。
黃昏繼續道:“殿下你主要是愁糧草問題,其實作戰方面影響是有,但不會太大,關于如何在嚴寒條件下作戰,我已經有了準備和應付,另外,我不覺得此事會影響我們出兵金帳汗國,我舉得二殿下沒有這么蠢,他可是監軍,我們只有出兵金帳汗國了,他才有最后的希望。”
朱高熾秒懂黃昏話里的意思,立即道:“那此事還是從長計議,實在不行,瞻基你就老老實實給我待在北固城,也別去金帳汗國打仗了。”
朱瞻基不解,“二叔到底是什么打算,這么這一次出征金帳汗國又成了他的最后機會?”
畢竟還年輕。
很多事情朱瞻基還看不出來。
黃昏沒好氣的道:“他的最后機會,就在你這條小命能不能活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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