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紀綱冷笑,“可莫要被人當了刀利用還不自知,薛茂也是大膽,竟然敢把主意打在咱們頭上,李春,你去一趟凝風觀,把薛茂給我喊過來,我要仔細問問他。”
一個魏仙子女冠,值得如此興師動眾么?
倒要看看薛茂怎么說。
最重要的一點,如果上清觀的那對師徒牽扯到賽哈智,就可以以此為契機,收拾賽哈智的同時,順便把黃昏也拉下馬。
黃昏雖然讓大明欣欣向榮,但紀綱不管這些。
他只知道,攔路者死。
至于沒了黃昏,大明是否會中斷目前的欣欣向榮,紀綱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有陛下在,則大明一定會更好。
就算沒了黃昏,也還有李昏、楊昏。
大明,不會缺了誰就不轉了。
紀綱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不能敢什么,所以那什么天高地闊的壯志,他只認可一人:有陛下在,那么一切都夠了。
其他人都是錦上添花。
哪怕是黃昏也一樣,他所在的事情,都是陛下愿意讓他去做的事情,陛下若是不同意,黃昏就是再有能力,在這皇權之下,也只能望洋興嘆。
所以紀綱有自知之名,天,有朱棣撐著。
我等臣子,該享受就享受。
李白說的好,人生得意須盡歡,須知人生短短幾十個秋,那就不醉不罷休,至于后人,兒孫自有兒孫福,我紀綱先享受了再說。
吃了午膳,薛茂來了。
紀綱坐在他的公事桌后面,斜乜著這位陽武侯的庶長子,聲音很淡,“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為了你那么一丁點利益,得罪一位錦衣衛指揮僉事,劃算么?”
薛茂心頭一顫。
若說整個大明官場,當臣子最懼怕的是哪個,朱棣不會排在第一,排第一的肯定是錦衣衛指揮使紀綱,一條屬于朱棣的瘋狗。
第二才是朱棣。
不管你官職有多高,因為錦衣衛的特殊性,哪怕你是六部尚書五軍都督府的左右都督,面對錦衣衛也依然要心驚膽戰。
何況自己。
若是自己惹惱了紀綱,老爹薛祿根本不愿意也不敢出手相救,最多就是走走關系,拿點金銀錢財來疏通一下。
若是沒用,那就只有讓自己等死。
所以薛茂不敢說謊,道:“我乃一介草民,沒有功名也沒有官職,哪敢得罪賽哈智僉事,還請指揮使明示,我若是做錯了,這便去向賽哈智僉事負荊請罪。”
也是奇怪。
不是說南北鎮撫司形同水火么,怎么紀綱會幫賽哈智說話。
紀綱冷笑一聲,“我若是知道你什么地方做錯了,還會在這里問你,且問你一句,老實答來,你讓李春等人幫你去上清觀對付那魏仙子師徒,這里面除了你的小心思外,那上清觀可還有其他貓膩?”
薛茂思忖了一陣,“按說是沒有的,只不過有些奇怪,幾日前黃昏帶著南鎮撫司的緹騎去了一趟上清觀,入觀不過半刻便出來,而根據我的調查,黃昏和上清觀是沒有一丁點關系的,所以這就很奇怪了,我估摸著黃昏也是慕名魏仙子的美貌而去。”
紀綱點頭,心頭一動,“魏仙子很好看?”
奇怪。
黃昏這小子是個老色胚,這一點整個京畿的人都知道,要不然這小子敢稍微得了點陽光就去搶徐妙錦么,誰不知道陛下青睞著小姨子。
何況黃昏那府邸里的女人…紀綱都羨慕。
數量上,紀綱的妻妾真不輸。
但輸在了質量上。
薛茂心頭也一動,暗叫不好,紀綱是個老色胚,這一點整個京畿都知道,要不然為何會有風言風語說秀女貢女被他截留了去。
要是被他知道了魏仙子的美貌,自己的如意算盤怕是要完。
想到這咳嗽道:“其實也還好,中人之姿,只不過身上有一股普通女子沒有的氣質,我就給指揮使說實話了罷,我父親當年年輕時候其實是有一個很喜歡的女子,可惜那女子嫁作了他人婦,所以成了我父親心里揮之不去的遺憾,指揮使您大概也知道,得不到的才是最美好的,所以我是想…”
后面的話不用說。
大家都是男人,都懂這其中的貓膩。
紀綱點了點頭。
似乎確實有那么一回事,以前和薛祿喝酒的時候,他還說過,要是哪天惹急了他,就請北鎮撫司幫忙,要去把那個最初的女人弄到手。
只不過…
后來有一次薛祿回老家,見到了那位生兒育女的初戀女子,然后薛祿就再沒提過了。
男人就是這樣。
喜歡初戀惦記著初戀。
可當男人不斷的成熟,手上的權力和家里的錢財越來越多,再看曾經的初戀已經變成了黃臉婆,那么就只有去記憶里找了。
不過薛茂的這個做法可以理解。
如果真有一個女子長得像薛祿的懵懂之戀,若是被薛茂送給薛祿作為禮物,那么搞不好薛茂還真能在薛族得到較高的地位。
于是也不再去想那個魏仙子了。
能有多美。
如果真是美得不像話,以老色胚黃昏的性格,估計這幾日就要天天跑上清觀去了,而這幾日黃昏可一直在城里。
至于賽哈智的出頭,估計也是巧合。
就有可能是黃昏和那魏仙子聊過,覺得是個好姑娘,不應該被薛茂當作玩物作為禮物送來送去,所以順手叮囑賽哈智來光照一下。
一念及此,紀綱有了主意。
意味深長的對薛茂道:“這事北鎮撫司可以幫你,不過怎么著也得給賽哈智一點面子,他畢竟是一位指揮僉事,所以北鎮撫司這邊,會押后幾日再出手,等南鎮撫司那邊的監督松懈下來,李春再派人過去幫你將魏仙子搶回去。”
薛茂大喜,又擔憂的道:“可家父再有十來日便返回京畿了。”
時間遲了,就沒了驚喜。
紀綱點頭,“放心,誤不了事。不過我先說明一點,這事你也不能讓北鎮撫司的兄弟白忙乎,錢呢,就不要的你了,等這事辦妥,你再凝風觀擺上五六周,讓兄弟們好吃好喝玩個一兩日。”
薛茂心里發苦。
好家伙,五六桌,一桌八個人,差不多四十個人,這吃喝下來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何況還得準備四十個女冠陪同,老子虧大發了。
不過轉念一想,只要自己能穩定在薛族的地位,這點錢都是小事。
于是笑道:“指揮使叮囑,但無不遵,必然表達我的謝意,讓北鎮撫司的兄弟們吃高興了喝好了,也要玩得愜意。”
紀綱哈哈大笑。
李春和薛茂也陪著笑。
大家心里都是一個想法:我擦,原來男人都是老色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