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忽然想起一個事情來,“林三是白蓮社的傀儡,可不可以利用林三,把白蓮社收編到你們明教中去?”
唐青山愣了下,“有點風險。”
白蓮社和明教之間的教義,倒是有些相仿,但白蓮社這些年路子有點野,尤其是白蓮社的四大天王,全是些地痞流氓出身,眼光淺顯。
所以這些年白蓮社名聲不太好。
黃昏立即改口說算了,不過白蓮社這種邪教就沒存在的必要了,唐大哥你多個心,讓明教的人留意一下全國白蓮社分社的動向,我回到京畿就奏請陛下全國圍剿白蓮社。
唐青山滿口應諾。
反正明教的出路已經找到了,白蓮社是死是活,唐青山不會有任何同情心。
黃昏又道:“這段日子你還要繼續在國內奔波,嫂子也便罷了,畢竟是江湖女俠,可唐賽兒還小,又是叛逆期,全國跑來老去,說不準什么時候又和你們鬧個矛盾跑了,唐大哥要是不介意,我幫你將唐賽兒帶回京畿安置,如何?”
唐青山心頭一跳,“你想干嘛?”
黃昏雙手一攤,“為大哥分憂。”
唐青山很是猶豫,黃昏這小子太邪性,不知道怎么回事,好看的姑娘都會主動往他身邊跑,他要是把自己閨女帶回去,這憂倒是分了,可也別給老子弄個外孫出來。
黃昏見狀,知道唐青山在擔心什么,也不解釋什么,道:“那唐大哥回去征詢下嫂子的意見罷,也不早了,咱們還是回房間,免得嫂子真以為我帶著你去找姑娘了嘞。”
唐青山起身,“善。”
繼續從曹州出發。
有了經驗教訓,這一次出發之后,黃昏身邊多了一些士卒,是曹州千戶所那位千戶派出的二十個精銳老卒組成的護衛。
這事不用怕彈劾。
因為還押送著一個白蓮社的佛子林三。
正大光明的公器私用。
張漣雖然也覺得自己姑娘太小,不過當娘的哪有不心疼的閨女的,還是說服了唐青山,讓唐賽兒跟著黃昏一起回京畿。
并且交代不準住在黃府。
請黃昏在京畿里給唐賽兒租個院子。
黃昏一口回絕。
理由也讓唐青山夫妻沒有反對:讓唐賽兒住在黃府外,她身手又不錯,萬一跑了,黃昏擔負不起這個責任,所以必須住在黃府,找丫鬟奴仆盯著。
張漣一想是這個理。
遂修書一封,讓唐賽兒回到應天后交到徐妙錦手里。
黃昏也沒在意。
把唐賽兒接回京畿,真沒其他想法,單純的是幫助唐青山夫妻倆應對唐賽兒的青春叛逆期,讓錦姐姐看管更好。
抵達應天時,已將入秋。
應天城外十里涼亭處,前來迎接黃昏的人濟濟一堂,一座折柳亭差點站不下,有徐妙錦,緋春,烏爾莎、娑秋娜…錦衣衛指揮僉事賽哈智,錦衣衛南鎮撫司鎮撫使劉明風,錦衣衛南鎮撫司指揮副使周勝然,已經時代商行的一群大佬,吳與弼和張紅橋夫婦。
當然,少不了一堆金童玉女。
黃豆芽和黃豆苗。
大名黃河和黃淮。
兩孩子永樂四年出生,如今六歲,粉雕玉琢的一對小娃,看見黃昏,老遠就奔了出來,黃昏彎腰將倆孩子一左一右抱起,大感吃力。
很是感嘆。
孩子都這么大了,當爹的都快要抱不起來了,歲月荏苒啊。
前呼后擁進城去。
是夜,黃府大宴為黃昏接風。
黃昏在關外經年才歸,大家都還是很懂事,沒有勸酒,早不早就散了,西院十二妖姬知道今夜沒她們的份,和權氏、阿如溫查斯一起回了西院。
因為張紅橋和吳與弼已經成婚,唐賽兒也不能去住他們的院子,徐妙錦便安排唐賽兒和黃豆芽、黃豆苗住一個院子。
南偏院。
矮著主家的東院,和吳家所住的南院比鄰。
這樣一來,唐賽兒要想悄然離開黃府,首先得躲開吳與弼、張紅橋、嬸兒吳李氏和緋春、徐妙錦的視線,基本沒可能。
徐妙錦不勝酒力,喝了兩杯酒意思意思,就告辭回東院。
沐浴,換衣。
推開小軒窗,輕柔坐下,緋春急忙過來幫小姐搓揉濕潤的長發,徐妙錦則懶畫娥眉,又點紅唇,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微微的笑。
緋春呵呵一樂,“小姐,不害臊呢。”
徐妙錦也樂,“都孩兒他娘了,姑爺歸來,小姐我再不梳妝打扮一下,人老珠黃,怕是要喝緋春你的冷湯了喲。”
緋春眨巴著眼,“小姐別說笑呢,你不見姑爺回來看你的眼神么,還是想當年一樣呢,燒得人心里滾燙燙的熾熱,姑爺看我可是一掃而過喲。”
緋春也不吃醋更不生氣,姑爺越是喜愛小姐,她心里越是歡喜。
說明她當年的選擇沒有錯。
外嫁出去,計算嫁個好人家,可那些公子哥兒會像姑爺一樣長情么,不會的,現在雖然只是個小妾,但姑爺對她也不冷淡。
唯一遺憾的是,姑爺好像還是沒打算讓她生孩子的想法。
徐妙錦已經三十二了。
雖然渾身上下都散出著熟透了少婦風韻,但看起來依然二十四五的年紀,走在大街上,也沒一個人覺得這是個三十二歲的少婦。
徐妙錦輕輕摁了嗯眼角,有些憂傷,“還是老了。”
有魚尾紋了。
緋春啐道:“更好看了呢,我要是個男人,也會對小姐念念不忘的喲。”
有一說一,如果年輕時候的小姐是美若天仙不近紅塵的仙女,如今的小姐,就是那媚態自然從青丘走出來的狐妖。
一顰一笑,都是風情。
幫徐妙錦梳順了長發,緋春轉身,“我先去燃檀香,今夜我去南院,盯著豆芽和豆苗,順便也盯著唐賽兒,免得這小丫頭又跑,到時候張漣找咱們要人,理虧,會壞了姑爺的大計。”
這都借口。
真正心思,還是不打擾小姐和姑爺的久別重逢。
徐妙錦豈能不懂緋春的小心思,一想到今夜會發生的事情,霞飛雙頰。
很美啊。
自己守住了自己的愛情,也守住了婚姻。
只是一想到西院那群女子,徐妙錦暗暗有些擔憂,娑秋娜和夫君一般大,今年也二十六了,這么多年來仿佛在守活寡。
這樣不好。
別人會說自己這個大婦沒有容人之量,得在夫君面前說說這些事,該給的名分還是要給了,反正按照當下這個局勢,大明將西域納入版圖的時候,娑秋娜都三十好幾。
人生,不應如此浪費青春。
飯廳里,只剩下黃昏、劉明風、周勝然、賽哈智四人。
賽哈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喟嘆道:“老弟你可算回來了,這幾年你大部分時間都在關外,老哥我一個人支撐著南鎮撫司,是真的太累了,你是不知道,現在的錦衣衛紀綱一家獨大,我和老劉、老周幾個人的日子,實在是太難過了!”
黃昏呵呵一樂,“怎的,紀綱現在很囂張?”
劉明風也嘆道:“何止囂張。”
周勝然默默的飲酒,適時接了一句:“何止囂張,我估摸著你回來的消息傳出去后,要不了一兩日,梁大就該來找你訴苦了。”
黃昏一愣,“我城東郊那塊實驗田出事了?”
梁大負責城東郊的實驗田。
劉明風苦笑,“何止是出事,是出大事,要不是府尹向寶比較剛正,錦衣衛北鎮撫司能把你那塊實驗田給蕩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