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入資華為房產的事,張輔沒有再問,畢竟人黃昏很含蓄的轉移了話題,意思就是說這事沒得商量,大家都識趣一些。
張輔也不眼紅。
賺錢的方式多種多樣,有錢更美,沒錢自己現在也是國公爺,福延子孫,提一嘴能行就行,不信也沒必要腆著臉湊上去。
不料黃昏卻笑道:“國公爺打算入資多少?”
黃昏現在不怕資本進入。
哪怕是他一分本金都沒有,也不擔心資本的進入影響他的利益和決策權,畢竟這個時代股份制還不清晰透徹,只要給這些入資的人足夠的分紅,大概是沒人在意黃昏自己本金有多少。
何況黃昏前期本金少,不代表后期不投入。
最重要的一點,他現在需要資本進入,要不然他一個人真撐不起大明房產地行業的飛速發展,所以入資的人越多越好,資本越大越好。
來者不拒。
張輔愣了下,原來有的商量啊,想了想,試探性的問道:“陛下入資了多少?”
黃昏舉起手表達了一個數目。
張輔暗暗意外,沒想到陛下真入資了,而且資本不小,那自己這一步棋走對了,笑道:“我怎么著也不能比陛下高罷,這樣,我翻箱倒柜,湊個三五萬,如何?”
黃昏笑瞇瞇的,“可以,多多益善,入資越多,分紅越多。”
張輔笑了。
于是雙方立即起草入資契本,這事黃昏已經輕車熟路,很快搞定,然后和張輔商定出他這個錢如何支付,最終還是決定通過時代商行轉移到順天那邊去。
其實是件很麻煩的事情。
要先把幾萬兩支付到時代商行,然后時代商行通過自己的渠道,將這些銀兩運送到北方順天的華為房產,這里面是涉及到時間成本和運輸成本以及人力成本。
而且很費事。
從英國公府出來,黃昏就一直在想這事。
是時候在大明掀起一場金融改革了。
銀行必須應運而生。
這事還得需要官府支持,因為銀行涉及到信用、銀庫、安保、印發等諸多事情,靠私人力量的話,充其量也就是個錢莊的水平,難以在大明形成一個整體性的統一性的銀行系統。
還是得找朱老板尋求支持。
恐怕得和戶部聯手。
想法還只是萌芽,接下來的日子黃昏需要細細的弄出一套策劃書來,必須有理有據而且可以實施,最好是能和大明寶鈔結合在一起,如此才能說動朱棣。
當下的緊要事,還是想辦法拿下清明上河圖。
袁忠徹近來覺得有點奇怪。
不知道為什么,平日里那個有些悶,很少參與應酬的尚寶司卿徐膺緒近來像變了個人,不僅主動和自己交流聊天,甚至還邀請自己去他府邸喝酒。
當然不能去。
喝酒可以,但是去府邸喝就過分了,容易被彈劾營黨結私,倒是可以去風月十四樓,不過徐膺緒又很少去風月十四樓,僅有的幾次,去喝了點酒就急忙走了。
仿佛懼內。
然而又沒聽說過徐膺緒懼內。
只是大家便認為徐膺緒是個迂腐讀書人潔身自好什么的,其實也就那么回事,男人嘛,在風月十四樓都呆不住,可不僅僅是潔身自好了。
要不知道風月十四樓里,也有賣藝不賣身的“清白”女子,反正也干凈,但對于又潔癖的讀書人而言,還是難以接受。
徐膺緒大概就是無法接受這種事。
然而隨著徐膺緒接連邀請了幾次,袁忠徹有些不自在了,別人如此好心的邀請自己,接連拒絕的話,把感情弄僵了,不好。
何況徐膺緒還是尚寶司卿,而他是少卿。
關系不能鬧僵。
這一日在尚寶司里,幾個讀書人說著人雅事,不知道怎么的,就說到了千里江山圖,徐膺緒頓時就來了精神。
一陣夸夸其談,只差沒把這千里江山圖夸上天。
言辭之間,什么洛神賦圖、仕女圖、富春山居圖在千里江山圖面前都不值一提,儼然之間那千里江山圖便是繪畫藝術的巔峰之作。
確實也是巔峰之作。
但也沒到傲立群山之巔的地步,袁忠徹就多嘴說了一句:“徐卿,那你以為同是宋朝的清明上河圖,和這千里江山圖相比,孰高孰低?”
徐膺緒笑道:“沒曾見過真跡,不好評斷。”
袁忠徹也笑說,“難道徐卿見過千里江山圖的真跡?”
徐膺緒搖頭,“沒,但有幸見過一幕本。”
一位下屬忽然一拍腦袋,“我沒記錯的話,袁少卿的瞻袞堂中似乎就收藏著清明上河圖,不知可否讓我等一開眼界?”
徐膺緒笑說,“你可莫不是記錯了,清明上河圖真跡是何等的珍貴,哪會這么輕易的就出現在我等身邊,搞不好在陛下內務庫存放著吶。”
那下屬訕笑,“或許是罷。”
袁忠徹心中敞亮,得,看出來了,這是大家伙變著法要看我這藏品,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敝帚自珍也是一時暢快,若是在眾多讀書人面前收獲大批贊溢,那才是真快樂。
讀書人嘛,總是有這個通病。
于是笑道:“明日下午若是下班得早,諸位若是賞臉,不若到寒舍來喝杯茶,我等吟詩作樂,屆時我亦愿拿出瞻袞堂中眾多孤本書畫,與諸位同樂。”
自然無不應允。
其實京中早就有傳言,那幅清明上河圖就存放在袁忠徹的瞻袞堂中,如此珍貴名畫,讀書人又大多會那么一點點丹青,那個不心癢。
一陣喧囂后,忽然一位剛入尚寶司卿的官員笑問徐膺緒,“徐卿,聽說你家三妹夫在順天那邊搞了個什么房產,以后如果遷都了,朝中顯貴的宅邸都是他這房產修建宅邸,這幾日京畿多有傳言,說那英國公張輔去往交趾之前,已在黃指揮處購買了一除順天房產,以備將來遷都。”
徐膺緒笑了笑,“有這么回事。”
袁忠徹雖然是尚寶司少卿,但受到陛下的青睞高于徐膺緒,知道的消息也更多,道:“所以大家也早做準備的罷,遷都是勢在必行的事情。”
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張輔都在順天購買房產了,自己也可以早做準備,不求買一個張輔那樣的高大上的宅院,一個三進三出的院子,自己還是買得起。
有機會去拜訪一下黃昏。
忽然來了一位小內侍,眾人還以為陛下要用章印,卻聽得小內侍說,陛下宣召尚寶司少卿覲見。
袁忠徹對眾人笑說別忘了明日下班后去我那瞻袞堂喝茶。
說罷急忙去了。
估計陛下是想讓自己算一下張輔和高賢寧,這個其實沒有難度。
算命一事,袁忠徹心知肚明。
就是神棍。
說到底,還是結合時勢和被算命者的性情、背景、陣營,來斷定他的仕途和未來,算的人多了,總要碰巧那么一兩個,于是神算子的名聲就打出來了。
對于像袁忠徹這樣的人來說,這是在仕途上爬升的最無奈也是最有用的途徑。
讀書?
自己大概也就和徐膺緒差不多。
欽天監是不想去的。
那是個囚籠。
所以關于這個事情,袁忠徹其實很佩服黃昏,從神棍入仕,又能很快摘掉神棍的帽子,繼而成為天子寵臣,簡直是走這條路的最佳模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