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iO世界。
1999年 澀谷,當走出極光帷幕的斯沃魯茲看到眼前這極為熟悉的城市場景之時,他頓時有點兒PTSD了,下意識的就抬起了頭,仰望天際。
反應過來后,他嘴角頓時隱隱抽搐。
不過在看到天空一片晴朗,不見隕石后,他的身體還是非常誠實的放松了下來,輕舒一口氣。
看來,他確實是走出來了。
這很好。
但喜悅不過一會兒,斯沃魯茲的臉色便重新變得難看起來。
他想起了自己在循環異類甲斗線中的所做所為…暴躁,易怒,自大,情緒極不穩定,甚至是忘了自己正在做一件多么危險的事情,盡干一些腦殘、顯眼、還沒有意義的事情。
沒腦子,屬實是沒腦子。
斯沃魯茲捫心自問,沒有了循環異類甲斗線的干擾,再加上他本身就有一個懷疑的方向,所以,很快,他就確定了到底是什么在影響他的精神狀態…
是那些表!
是那些,被他收入體內,無一不沾染著種種惡意、痛苦和毀滅的異類騎士表們,一直在潛移默化的影響著他,試圖把他也拉入瘋狂和毀滅的深淵之中。
由此可見,烏爾和奧拉那兩個實驗體的過濾完全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
頂多,也就是凈化了一些原宿主們殘留在異類騎士手表中的負面情緒而已。
這樣想著,斯沃魯茲深呼吸一次,終于還是下定了決心,抬手,朝著自己的胸膛狠狠插入,然后,伴隨著陣陣靈魂撕裂一般的劇痛,一團顏色晦暗駁雜的能量被他從自己體內取了出來。
那正是斯沃魯茲所擁有的所有異類騎士手表的能量聚合體。
而后,臉色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斯沃魯茲眼神暗沉的看著手中這團他千辛萬苦收集到的異類騎士手表的能量聚合體,神色一時間復雜難言。
要知道,即便是因為放逐妹妹而被王國追殺的日子里,他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傷重虛弱過。
但現在,他卻被自己努力收集和視為寶物的異類騎士手表給狠狠重創了。
不僅靈魂上有了難以愈合的傷口,就連時間之力,也因為那些異類騎士手表的強行脫離而蒸發大半,簡直是傷上加傷。
可就算是這樣,斯沃魯茲也沒有一點兒要放棄繼續收集異類騎士手表的念頭,因為,逢魔時王的成王之路已經證明,若想要將強大無匹的逢魔之力納為己用,沒有一個大時代的所有騎士歷史鑄造的“容器”,是根本容納不下的。
無他,器量不夠。
個人的歷史相比于逢魔之力的厚度來說,太薄了。
如果強行去容納,那就像是要把整個海洋的水強行塞到一個木桶當中一樣,木桶頃刻之間便會被撐爆。
人如桶,逢魔之力如海。
所以,斯沃魯茲是不會放棄繼續收集異類騎士手表的。
斯沃魯茲如此確信著。
但那是之后要做的事。
現在,他還是要想辦法先把不被時王主時間線排斥的異類甲斗表拿到。
然而一想到甲斗,斯沃魯茲就感覺一陣頭疼。
天道總司!
那個讓他感到極大挫敗的男人!
雖然整個循環異類甲斗事件的最后,看起來是他們雙輸,天道總司也做出了妥協,不再試圖阻攔改變后的甲斗歷史的進程…但實際上是什么樣的情況呢?
這樣想著,斯沃魯茲回身望去。
這個時間,這個地點,有一家三口正在說笑著向車站走去。
聽他們談話的內容,小男孩兒正在與父母確認待會兒與妹妹集合后的游玩計劃。
這一家,正是日下部一家。
那個小男孩兒,正是天道…不,在這條時間線,他仍是日下部總司。
因為在這條時間線上,日下部夫婦并未被原蟲殺害并擬態,所以日下部總司仍是日下部總司,他的妹妹日下部煦也是順利出生,作為人類,健康長大…
“…呵呵,瞧,多么完美,真是好算計啊,天道總司!”
面色蒼白的斯沃魯茲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似是在諷刺天道總司的“假公濟私”。
但從他垂在身側攥緊的拳頭可以看出,他現在的內心,可遠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么從容。
事實上,斯沃魯茲現在就很有一種上前當著這時候的“天道總司”的面把他父母殘忍殺害的沖動,因為,他想,目睹那一幕的“天道總司”,一定會露出一個足以令他感到愉悅的表情吧…但他忍住了。
擔憂時間會再次因為他們雙方的拉扯而變成死循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因為…
那是沒有意義的。
天道總司當然是可以死的,但惟獨不會死在時間穿梭者的手中。
這條鐵則,適用于所有的傳奇騎士。
時管局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成功的那次謀劃——時王父母的死亡事件,造就了這條鐵則的完美無缺。
所以,斯沃魯茲完全沒有直接動手殺死這時候還只是一個小屁孩,且沒有絲毫特殊力量的“天道總司”的想法。
理由很簡單,
他殺不死。
因為一旦他動手,這時候的“天道總司”便會因為各種各樣的意外情況而成功逃走。
而一旦這時候的“天道總司”成功逃走,那么,他作為“日下部總司”的人生也就結束了。
接下來,他將會在命運的指引下,被天道家收養,踏上作為“天道總司”的人生…
等等,大難不死,被天道家收養,踏上作為“天道總司”的人生?
斯沃魯茲發現了盲點。
如果按照這樣的邏輯去想的話,那么,是不是只要“日下部總司”家庭美滿,一生順遂,并且遠離天道家,他就永遠只會是“日下部總司”,而不會成為“天道總司”了?
斯沃魯茲很認真的想了想,情不自禁的笑了。
“有道理啊。”
他最后意味深長的看一眼天道…不,日下部總司,轉身離開。
“日下部總司,我祝你幸福。”
毛骨悚然!
與父母交談完畢,正在心里復盤自己的十四歲生日事宜的日下部總司,忽然感到一陣惡寒,停下腳步,應激似的扭頭朝一個方向望去。
但那里,卻什么都沒有。
日下部總司狠狠皺了下眉,卻又下意識的回頭,發現有一青年竟是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后,也在朝他剛才所望的方向看著。
只是與剛才感受到的毛骨悚然不同,日下部總司從眼前這個青年身上感受到的,乃是一股無比的安心感。
看一眼似是沒有察覺到自己停下腳步而繼續向前的父母,日下部總司向眼前這個陌生,卻令他感到無比安心的青年問道:
“你是…?”
青年正是進行最后一次時間旅行的天道總司。
他的視線從斯沃魯茲消失的方向挪走,掃過父母的背影,最后落到眼前年輕的自己身上,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帶著期許與祝福的微笑,抬手,將手中的甲斗騎士手表像是接力棒一般遞向年輕的自己。
“這是…?”
日下部總司不由自主的接過甲斗騎士手表,開口問道。
見此,天道總司臉上的笑容更深。
他說:“這是甲斗的,我們的,亦將是你的歷史。”
值此時刻,天道總司向年輕的自己發出此時最誠摯的祝福與祝愿。
“生日快樂,還有,未來,就交給你了。”
無獨有偶,循環異類甲斗線也在上演破碎前的最后一幕,初次大輪轉,2006年,未來天道也正在對即將踏上漫長旅途的過去的天道總司說道:
“…未來,就交給你了。”
而當循環異類甲斗線中的過去的天道總司,ZiO時間線中的年輕的日下部總司,他們手中的甲斗騎士手表不約而同的同時啟動,表盤轉動顯露出甲斗騎士頭像的剎那…
噠噠噠!
虛幻的時鐘指針走動聲貫穿了兩個時空。
循環異類甲斗線徹底崩碎。
新的異類甲斗歷史在ZiO世界開始上演。
但未來天道和正在進行最后時間旅行的天道總司卻是帶著滿足和釋懷的笑容緩緩消散。
一則化作光粒流向未來。
一則匯入甲斗騎士手表。
2068年 逢魔王宮中央庭院,有風從過去吹拂而來。
裂痕斑駁的甲斗騎士雕像前,老魔王手中的一塊兒甲斗騎士手表忽然布滿裂痕,并在下一秒破碎開來,連帶著那些從循環異類甲斗線中寄來的其他甲斗騎士手表也都如同鏡花水月一般,消失不見。
對此,老魔王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對著眼前的甲斗騎士雕像輕聲說道:“辛苦你了。”
而后,那話語也隨風消散。(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