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照片
說實話，就剛剛，有那么一瞬間，常磐莊吾是真的有點兒懷疑自家叔公被人給掉包了。
不然的話，這種飯店送客的口吻是怎么回事兒？
我家明明是…
就在這時，常磐順一郎接下來的話繼續響起。
“…我家明明是鐘表店啊。”
看著反應過來，表情呆然糾結的叔公，常磐莊吾輕舒一口氣，暗自點頭。
呼，安心了。
沒錯，就是這個味兒。
原來，叔公不是被人給掉包了，而是拓展出了新的業務啊…
正想著，常磐莊吾猛地回過神來，連忙反身望去。
“等等！”
這時，門矢士已經走到了玄關門簾前。
聽到喊聲，他停下腳步，回頭。
目之所及，只見常磐莊吾前行幾步，神情嚴肅的看著他。
“你來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常磐莊吾問道，“難道，就只是為了吃我一頓飯？”
“啊，你不說我都忘了…”
聽到這句話，門矢士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抹恍然的神情，他轉向常磐莊吾，繼續道。
“我想起來了，我來這里，是為了告訴你一件事的。”
“什么事？”常磐莊吾皺眉。
“呵。”
門矢士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輕笑一聲，這樣說道。
“你們的情況我已經大概搞清楚了…”
他抬手，向常磐莊吾所在的方向攤開一下，繼續道。
“常磐莊吾，你雖然不想成為逢魔時王那樣的魔王，但是，你卻仍然夢想著成為王，并不斷追求著獲得與逢魔時王相當，甚至是超越他的力量，對吧？”
“是。”常磐莊吾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他從不曾對此掩飾過什么。
聞言，門矢士挑了挑眉，嘴角溢出一絲笑意，看起來很是開心。
啪啪啪——
“不愧是你！”他鼓掌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直說了…要想獲得那份至強的力量，首先，有一件事，你是一定要做的。”
門矢士豎起一根手指，在空中停頓一下，隨后伸手入兜。
“那就是，集齊平成時代中，所有代表相關年份的傳奇騎士的手表，而這樣，有一個人，無論如何，你都是繞不開的…”
這樣說著，門矢士將手從兜中取出一塊兒手表，舉起，食指在手表邊緣“咔噠”敲打兩下，翻轉，將表盤展示給常磐莊吾看。
“呵，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面對門矢士拿出的那塊兒騎士手表，常磐莊吾的瞳孔瞬間收縮。
“Decade的…騎士手表！”
“沒錯，就是這樣。”
將手中的Decade騎士手表重新收起，門矢士走到常磐莊吾近前，左手抬起，向常磐莊吾伸去。
但下一瞬，他的手就被常磐莊吾擋開。
沉默對視片刻，門矢士再次一笑，不在意的收回手。
“常磐莊吾，你還記得我們之前在大天空寺遇到時，我對你說過的話嗎？”
“啊，我記得很清楚。”
常磐莊吾雙眼微闔，眼底閃過暗沉的光。
“怎么，你的觀察已經得出結論了嗎？就因為，你已經‘大概搞清楚了’？”
語氣略微的有些不好，但門矢士對此卻并不在意。
該說是有自知之明嗎？對于自己的說話方式和行為不太討喜這一點，門矢士還是很清楚的。
他不想改變自己，所以，就只能讓自己變得大度一點兒了。
門矢士笑道：“是的，‘大概’就已經足夠了。”
“哼，那就說說吧，你‘大概搞清楚’后的結論…”
常磐莊吾嗤笑道。
“現在，你仍然認為我對歷史的改變，是向壞的方向嗎？”
“沒錯，常磐莊吾，你過于追求完美的結局了，而完美本身，就是一種不完美，另外，你的這種執念，毫無疑問，一定會讓你在需要作出舍得的關鍵時刻，陷入遲疑。”
門矢士臉上的表情不變，繼續道。
“因為你就是‘你’，所以，我毫不懷疑，你能在關鍵時刻為了拯救世界而獻祭自己，但是，你又不完全是‘你’，因此，我是不會認同現在的你的。”
常磐莊吾明白了門矢士話中的意思。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不做出你想要的改變，你就不會認同我，而你不認同我，就絕對不會把Decade的騎士手表交給我…你是想說這個嗎？”
“沒錯。”門矢士點頭。
“就因為，你覺得，我可能會在關鍵時刻，無法做出舍棄的選擇？”
“是。”門矢士再次點頭，“拋開陌生人先不說，家人，朋友，愛人…你所有珍視的一切，都有可能會出現在舍棄的名單上，你真的覺得你能在那千鈞一發之間完成舍棄嗎？”
“…”常磐莊吾咬了咬牙，“那你呢？你能嗎？”
“我當然不能！”
門矢士攤手，這毫不遲疑的回答，讓常磐莊吾整個人的情緒都不由凝滯了一下。
“哈？”反應過來后，他當即氣道，“不能你還…”
“這不是當然的嗎？”
門矢士打斷常磐莊吾的話道。
“我說，你是不是搞錯了什么？”
話到這里，門矢士的臉上驀得失了笑，他緊緊盯著常磐莊吾的雙眼，一字一頓的道。
“這是對王的要求！是我，對我會認同的王的要求！”
這一刻，從門矢士的眼中，常磐莊吾看到了仿佛要將他淹沒一般的，翻江倒海般的感情。
他的手掌倏地握緊，質問道：“那如果到時候，你也出現在了那個舍棄的名單上呢？當王做出舍棄的決定時，你會自愿獻身嗎！？”
聽到這里，門矢士忽然笑了。
“啊，我已經獻身過了。”
聞言，常磐莊吾的眼睛瞬間睜大，所有的思緒都戛然而止，嘴巴不受控制的張開，怔怔的看著門矢士。
這一瞬間，他突然失去了所有的話語。
同時，他驀得意識到一點…在未來，門矢士與逢魔時王是互相認同的嗎？
看著陷入這個狀態中的常磐莊吾，門矢士再次一笑，后退一步。
“當然，除了獲得我的認同外，你還有另一個方法，也能獲得Decade的騎士手表。”
笑著攤開雙手，門矢士繼續道。
“打倒我…只要，你做得到。”
常磐莊吾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門矢士。
這種情景下，他根本無法說出要打倒門矢士的話來。
沉默片刻，他問門矢士。
“你來自？”
“不。”門矢士搖頭，“我來自。”
預料之外的回答，讓常磐莊吾再次失了言語。
沉默中，只見門矢士失笑一聲。
“真是稚嫩啊，年輕的魔王。”
這樣說著，門矢士再次伸手入兜，取出一張照片，背面朝上，遞向常磐莊吾。
“不用客氣，這張照片，就當是我付的飯錢了。”
片晌，常磐莊吾抬手接過。
而門矢士見此，則是嘴角勾了勾，轉身，一邊向玄關處走去，一邊揚手說道：
“再見。”
話落，他提著相機掛繩的那只手甩動，將相機背到背后，另一只手撩起玄關門簾，走了進去。
咔嚓！
很快，店門開關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顯然，門矢士已經離開了朝九晚五堂。
這時，常磐莊吾低頭，翻轉手中的那張照片。
一看，常磐莊吾便明白了。
照片上的畫面，正是他在大天空寺第一次見到門矢士時，被拍下的那張。
盡管，那畫面中的大天空寺背景，扭曲變形。
而畫面中的他，不僅出現了重影，他與重影兩邊的背景色彩，也被一條歪歪扭扭的“線”分成了光暗兩塊兒。
照片中的那道披著濃重暗光的重影，表情與照片中臉上稍顯驚訝的他相似又莫名不同。
整體構圖，那道暗光重影，既像是一個魔鬼正從照片里的他的身體中分離出來，又像是一個魔鬼正在附身到他的體內…
與此同時。
坐在樓梯拐角處的階梯上的沃茲輕嘆一聲，收回望向常磐莊吾的目光，低頭，打開手中的逢魔降臨歷。
“這本書上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