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好像一條狗
“不，戒斗，力量并不是最重要的，一個單純以力量為尊，以強者為道理的世界也絕對是錯誤的…”
葛葉纮汰下意識的開始反駁，但是話剛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節奏…那么接下來，是不是就要進入最后一個熟悉的“不歡而散”了？
葛葉纮汰嘴巴微微張著，愣愣的與驅紋戒斗對視著，那些“熟悉”就如同潮水一般將他瞬間淹沒，窒息般的無力感隨之涌起，讓他的腦袋一片空白，仿若變成了一個不會說話的空洞木偶。
然而下一秒，葛葉纮汰就猛地瞪大了雙眼，呆愣的木偶臉瞬間變成了一只超級驚訝的哈士奇！
發生了什么？
只見驅紋戒斗握著海姆冥界森林果實的那只手用力一握，
噗呲！
他手中的那顆海姆冥界森林果實就被捏爆，白色透明的果肉從指縫間溢出，然后被他嫌棄的連同果皮一起甩到地上。
而看著驅紋戒斗這一連串的動作，情緒翻滾不已的葛葉纮汰剛一找回自己的聲音，就連忙開口問道：
“…戒斗，你…？”
然而葛葉纮汰的話音剛起，就被驅紋戒斗給打斷了。
“你在驚訝個什么？”
只見驅紋戒斗抬起還沾有一些白色果肉的右手哼聲道。
“怎么，原來你是希望我把它吃下去的嗎？”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我當然是不希望你吃下它的！”
葛葉纮汰聞言，連忙搖頭道。
“我只是太驚訝了，因為我以為你剛剛要…唔，抱歉，是我誤會你了。”
說著說著，在驅紋戒斗的注視下，葛葉纮汰的語氣就開始變得漸弱，然后迷迷糊糊的就開始道歉了。
對此，驅紋戒斗沒做任何回應，只是沉默的側轉過身，將手上殘余的果肉和汁液擦到樹干上。
而驅紋戒斗不說話，葛葉纮汰便也沒敢再多說什么，怕刺激到驅紋戒斗，讓不知道為什么放棄了變成OverLoad的驅紋戒斗再度產生那種想法。
于是，場面就這樣再次安靜了下來。
良久，處于沉默中的驅紋戒斗突然扭頭，朝湊耀子招了招手。
“耀子，走了。”
說罷，他轉身離開，期間沒再看葛葉纮汰一眼。
與之相比，湊耀子就周全多了。
她是在禮貌的向葛葉纮汰微微俯身以作道別后，這才追上驅紋戒斗一起離開的。
葛葉纮汰回禮，并同時在心里想著，自己要不要說一句“路上小心”？
緣由很簡單，因為他從剛剛做道別的湊耀子臉上看到了笑容，那是以往在做道別時從來沒有的…也是，誰讓他們以前都是“不歡而散”呢？
所以，葛葉纮汰覺得，雖然今天也不是很完美，但是也已經足夠成為他與驅紋戒斗之間相處的一個里程碑了！
于是，那句“路上小心”就在葛葉纮汰的思維發散中錯過了說出的最佳時間。
而等葛葉纮汰回過神來時，驅紋戒斗和湊耀子已經在林間走出很遠。
望著他們的背影，葛葉纮汰笑了笑，帶著與驅紋戒斗分別后罕有的輕松心情，轉身向他的木屋走去，在路過綠色虎型異域者的時候，還順手摸了摸綠色虎型異域者的腦袋。
隨著葛葉纮汰的進入，木屋內的場景逐漸展現。
正如預料之中的那般，屋內的家具擺設就跟它的外觀一樣簡陋。
只有一把不方不圓，充滿了外行人木工風格的凳子，和一張由翠綠的枝葉和藤蔓組成的“單人床”。
然而當這樣一副簡陋的畫面中多出一位女神的時候，它就變得不再簡陋，而是充滿了自然的氣息。
只見在那張“單人床”上，正躺著一位如“睡美人”一般靜靜沉睡著的公主——高司舞。
她雙手交疊于胸前，被藤蔓環繞。
藤蔓上連接著數顆海姆冥界森林果實，正在不斷的將果實的養分傳入她的體內。
而那塊兒鎧武騎士手表就正被她握著手中。
五年的時光，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絲毫痕跡。
但與之相對的，她原本那一頭青絲卻幾乎盡數化為了神性的淡金，只有寥寥幾縷還殘留著屬于人類的黑色。
“舞…”
葛葉纮汰看著這樣的高司舞，輕聲喚道。
除了成為起源之女，真的沒有其他能夠讓你醒過來的方法了嗎？
腦袋里轉動過這個念頭，葛葉纮汰搖了搖頭，收拾好心情，他沒有去扯過小凳子，而是直接盤膝坐到了高司舞的身邊，話音輕柔的為高司舞講述起了剛剛在屋外發生的那一幕…
另一邊，葛葉纮汰沒有問出來的那個問題，湊耀子卻是極為順利的問了出來。
“戒斗，你一開始明明是想吃的，為什么最后放棄了？”
聞言，驅紋戒斗腳步一頓，眼眸中再度燃燒起了清晰的怒火…那怒火不是對湊耀子的，而是對他自己的！
其實，那團怒火從未熄滅過，只是平常沒有像現在這樣明顯的表現出來而已。
湊耀子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她并不害怕這樣的驅紋戒斗。
或者說，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驅紋戒斗，習慣了，這樣總是在與新的敵人戰斗的過程中，一邊不斷地提升自己，以渴望變得更加強大，又一邊在不斷地憎惡著自身弱小的驅紋戒斗。
而與這樣的驅紋戒斗相比，湊耀子幾乎是一個完全相反的背面。
在她心中，沒有火焰，只有一堆已經熄滅的，冰冷，枯寂的木炭。
她的心是空的，幾乎沒有任何自己的追求，所以，好奇與求知，對于她自己來說，真的是一種極為罕見和難得的情感。
當初，她就是因為對驅紋戒斗的未來感到好奇才追隨在他的身邊的，現在，她當然也不會缺少與之對應的“行動力”！
湊耀子與扭頭看過來的驅紋戒斗靜靜對視著，眼眸中沒有退縮，只有滿滿的好奇與求知欲。
而面對這樣的湊耀子，驅紋戒斗在沉默了一會兒后，做出了選擇。
他沒有隱瞞的意思，但也沒有直接做出回答，而是先問了一個問題。
“耀子，你覺得，剛剛盯著那顆海姆冥界森林果實看的我，像什么？”
一個饑餓了許久的乞丐，突然看到了一根雞腿？
努力猜想著，湊耀子眼眶稍稍睜大，微微歪頭，好奇與疑惑在她此時的臉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但是從始至終，她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果然，驅紋戒斗很快就壓抑著怒火自問自答道：“當時的我，多像一條正在向海姆冥界搖尾乞憐的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