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6人物 沒人能想到一直住在山頂脾氣古怪總打人的怪老頭竟是多年未曾露面的掌門。
錯失與“大佬”親近的大好良機,茅阜峰雜役院的弟子們不免有些惋惜和遺憾。
怪只怪他們入門晚輩分低,沒見過掌門的模樣。
難怪道容執事多次找通謹師叔溝通怪人打人的事都不了了之,掌門教訓弟子天經地義誰敢管?
何況老人也不是真的把人打殘,只是恰到好處地讓人疼痛而已,痛而不傷,真不愧是掌門,手段實屬高明!
但最近這幾天。
掌門搬走后的這幾天。
原本安靜的山頂“雜物房”突然變成熱鬧門市,來往之人絡繹不絕,不少還是前十峰的人。
這就讓雜役院里的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特別是靜承。
“小人得志!”靜承看著山頂的方向,恨恨地罵道。
坐在天井旁的石桌上喝酒的道容斜了他一眼,皺眉罵道:“掃茅房還堵不住你的嘴嗎?”
靜承轉身,極為不甘地說:“執事,從來沒有人敢對您這般無禮,我實在是看不過眼!”
“住口!”道容放下酒盞,怒容滿面:“那是我們武當的授丹長老,不得無禮!”
“執事??”靜承又不忿又不解,一張臉憋得像猴屁股。
說起來,按照武當門規,道字輩的師兄收滿徒弟后,居字輩才能開始收徒,且進山新人的輩分才會由靜到白。
而目前為止新人的輩分還是靜字輩,那就意味著道字輩里還有人沒收徒。
第72茅阜峰的雜役院執事道容,正是其中之一。
靜承,則是他心目中看好的徒弟人選。
聰明,機靈,能辦事。
有這幾點,不就足夠了嗎?
本就是雜役院,又不是仁威觀,招弟子圖個省心就好,不需要多么高的練武天賦。
所以道容常常把一些事情交代給靜承去辦,有心栽培他。
而靜承也能感受到這方面的意思,多是主動和道容親近,替他處理雜事,以及時常下山用自己口袋里的錢買點酒肉孝敬他。
這就讓道容愈加滿意這個徒弟的人選,放出話說等靜承入門滿一年就報上去收為親傳。
幾乎板上釘釘的事情,讓靜承在雜役院里的地位水漲船高,成為眾多雜役弟子口中的大師兄。
在此之前,靜承也的確如道容所期盼的那樣,表現優秀,將雜役院里諸多雜事安排得井井有條,絲毫不用他過多操心,每天舒坦地喝酒吃飯睡覺即可。
可那是在此之前。
在李靜鶴來雜役院之前。
自從李靜鶴成為長老,改號玄鶴后,靜承就像丟了魂失了魄一樣,什么事都辦不好,連道容的意圖都理解不了,每天帶著怨氣把茅房弄得一團糟。
道容看著至今仍未醒悟的靜承,恨鐵不成鋼地批評他:“你的玲瓏機敏都去哪了?我知你心有不滿,罰你打掃茅房是為你好!”
擔心對方仍難理解自己的意思,道容謹慎地看了看四周,喚他靠近,壓低聲音說:“人家剛任長老氣焰高漲,你又得罪過他,若我不罰,恐怕授人話柄你會吃大虧!再多點耐心忍一忍避避風頭,你靜承是我點名要收的徒弟,難道我還能讓你一直掃茅房不成?”
誰知靜承卻是搖搖頭,眼含熱淚道:“我明白您的苦心!罰我做什么我都認!我只是不甘心看那小人得勢!一個剛剛入門的新人,轉眼就成了長老,還是玄字輩,他憑什么!肯定是識破了掌門的身份,用什么下三濫的伎倆蠱惑了掌門!”
“噤聲。”道容重重地搖頭:“掌門之事不可議!”
他頓了頓,抬頭看向遠處的山頂,輕聲說:“你還是不明白嗎?連你都能看出他的蹊蹺,武當那些長老和峰主們能看不出來?既然這件事沒有異議地通過,至少證明他有本事讓所有長老信服!”
話說到這,靜承也總算清醒了些,看向山頂的目光中,終于多了點遲疑和忌憚。
道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深深地嘆了口氣:“別再想了,這等人物,不管他是用的什么伎倆,都不是我們招惹得起的,安心守好雜役院這一畝三分地就好。”
聽到這話,靜承身子僵了僵,緩緩低頭應是。
“孺子可教。”道容這才滿意地回身重新拿起酒盞喝酒。
他卻沒看到,靜承低向地面的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怒與不甘,以及點點隱晦的失望。
從這天起。
茅房不再爆炸了。
道容的內定弟子,雜役院的大師兄,仿佛調整好了心態,恢復往日的干練,哪怕打掃茅房都打掃得干干凈凈,令人無話可說。
與此同時,他還特地跑了趟守云觀那邊,找傳功長老領了功法回來,在不耽誤院內本分的基礎上,埋頭苦練。
從這天起。
每日干完活后,再也不見靜承與師兄弟們一起下山喝酒。
只有一個與日同出,伴月而眠的練功狂人,在雜役院眾人看見或看不見的地方,沒日沒夜地拼命練功。
武當如今功法開放,沒人規定雜役院弟子不得修煉,只不過是大家對雜役院的認同感較高,自己放棄了自己。
道容驚訝于靜承的變化,卻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
只是隱約覺得,這個徒弟越來越優秀了。
好像,優秀得有點過頭了。
五天后。
靜承練出了內勁,練實了輕功,練快了拳和掌。
道容看他在天井內飛檐走壁拳風赫赫,一派武林高手的模樣,淚光模糊了眼。
如此天資,為師絕不誤你!
道容星夜兼程,連夜趕到顯定峰,找上自己的師父元暮長老,哭天愴地地求一柄寶劍。
元暮是武當第二長老,正巧是當初主觀議事時硬懟李鶴的那位。
按理說第二長老的弟子,怎么也不該淪落到一座第72峰的雜役院里去。
無奈第二長老的身份太吃香,元暮又自詡德高望重廣收徒,座下的弟子簡直稱得上是遍布武當山七十二峰。
僅是峰主之位,他的弟子就占了十個之多。
元暮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勢力”有點過分,有心避嫌,之后再收弟子,大多都是“發配邊疆”,擔個不大不小的官,也算沒有辱了武當第二長老之徒的名號。
就像道容。
要不是他哭著找上門來。
元暮估計都不記得自己有這么個“遠在天邊”的弟子。
心里本就有些愧疚。
又一聽這弟子的座下,有一天資驚人的小徒弟。
細細詢問后得知那入門半載的靜字輩,自功法開放,五天練得內勁,此外拳腳輕功皆有小成。
內心震撼的同時,記下名字,轉身將橫在架上的自用寶劍取下,遞給道容,面容嚴肅地說:“人才難得,你們茅阜峰內選的那天我會到,勢必要讓他成為茅阜峰的代表,參加武當大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