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有限,過濾的毯子不是紗布,而是樹皮線編織而成的,好在沈覺豪啊,蓮藕又不要錢也吃不完,索性蓮藕渣渣就搗得粗一點,樹皮編織的毯子雖然沒有紗布那么細膩,但也不太影響整體效果。
不過,好在有這么一塊毯子,不然就這么多蓮藕,用沈覺的破衣服怕是過濾到半夜都弄不完。
木桶里的藕渣搗碎了也有大半桶,沈覺從河里打了清水加了進去,用剛才搗蓮藕的木棒在桶里攪拌著,將水和藕渣充分混合均勻,桶里的水漸漸變成了奶白色,顏色越來越濃郁。
“這個白色的,就是藕粉吧!”裴心悠朝木桶里指了指。
“對,這個就是藕粉,等下將藕渣過濾出來之后,這些奶白色的水流進陶罐里就會自動沉淀,藕粉沉淀在下面,清水置于上面。”
“哦,那現在可以過濾了嗎?”
“再等等,多攪拌混合一下,藕粉就會盡可能多的溶解在水里,這樣才不浪費嘛。”沈覺說道。
“唉?不對啊?剛剛是誰叫我不用擔心浪費來著?”裴心悠雙手抱著手臂,笑著問沈覺。
“哎,這不反正都要做藕粉,能盡量多做點就多做點唄,不然折騰一次多麻煩啊。”
“別解釋,你就是雙標了。”裴心悠一本正經開著玩笑。
“我發現你就是故意的,必須要扳回來一局是吧?講真的心悠,其實你好勝心還蠻強的啊。”
“雙標狗別跟我扯什么好勝心。”
裴心悠正用眼神告訴沈覺,莫要轉移話題。
“好好好行行行,我錯了,浪費可恥,我可恥!”
老話說得對,不要跟女人講道理,認錯就行了,沈覺現在深有體會。
“不至于不至于,別妄自菲薄嘛!”
裴心悠笑嘻嘻湊到沈覺身邊,看著沈覺一下下順時針的攪拌著,只覺有些吃力。
“累了嗎,我來吧!”裴心悠說道。
“不用不用,我還行!”
“你生氣啦?”裴心悠歪著頭,眼睛瞪得大大的,笑嘻嘻看著沈覺:“我開玩笑的。”
“知道你是開玩笑的,我沒生氣,這不做事情要專心嘛,三心二意的容易被你套路進去。”
沈覺呼了口氣:“不過啊,我真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一面,真的比海市蜃樓還難得啊。”
“我這一面?哪一面?”裴心悠回憶自己剛剛,也沒有做出什么太過的舉動啊。
“就挺可愛的,跟平時跟月光似的又冷又遠的性格不太一樣。”
“哈哈哈哈哈!又冷又遠?”裴心悠指了指自己:“你對我的印象是這樣的啊?”
沈覺點點頭。
不是我對你的印象這樣,是所有人對你的印象都是這樣啊!
“我只是,有點慢熱吧,跟不太熟的人就比較有禮貌一點。”
你這個恐怕不是一般的慢熱吧,是太慢了吧,跟你熟是不是也太難了一點,沈覺心道。
當然這種找死的話他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不過…”裴心悠半晌開口道:“這也是一種安全距離不是嗎?沒有過多的感情交集,別人不會因你的情緒波動而感到難過,自己也不會為別人的情緒波動而胡思亂想,這樣不是也挺好的嗎?”
敢情這丫頭是缺乏安全感啊!
“那我真是十分幸運了,能成為能走進你情緒波動范圍的第一人咯?”沈覺停下手里的動作,注視著裴心悠的眼睛,說道:“雖然人跡罕至,卻是我心之所向。”
裴心悠愣神看著沈覺,周遭一片沉默。
沉默中,情感可以滋生,可以爆發,也可以滅亡。
而裴心悠…
“沈覺,你是不是土味情話看多了?”
沈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
攪拌得差不多了,現在開始過濾。
沈覺將木桶里所有的藕渣都倒進懸掛著的毯子中間,凹陷處更加往下沉了一點,基本上就快要挨到下面的陶罐口了。
樹枝是承受能力有限,沈覺拖著毯子的四個角,裴心悠拿著木棒在毯子中間不停攪拌著,混著藕粉的乳白色的粉水順著毯子凹陷處的最低端,如潺潺流水般流進了下方的陶罐里。
沈覺帶上的是最大的一個陶罐,第一批藕粉水過濾之后,陶罐里還有半罐子的空間。
裴心悠又繼續加水,水加的很緩慢,一點點倒入,粉水一點點流出,持續加了幾次水之后,流出的水也就很清亮。
“應該不用再加水了吧。”裴心悠問道。
“嗯,差不多了,陶罐也快要滿了,就這樣吧。”
陶罐里的粉水還渾濁在一起,并沒有開始沉淀,沈覺將陶罐背回去之后靜止在廚房的案桌底下,陶罐口上蓋了一張荷葉,等待著藕粉的自然沉淀。
裴心悠拍了拍手,坐到餐桌旁,從竹筒里倒了一杯水遞給沈覺,又給自己到了一杯水,小口小口啄著。
“藕粉沉淀了就好了嗎?”裴心悠問道。
“還沒有,沉淀之后還得將上層的清水倒出來,之后再不停的攪拌藕粉,直到藕粉凝結成塊之后,將藕粉從陶罐里敲碎拿出來晾曬,干了之后將藕粉搓成小顆粒狀就可以保存了。”
“啊…還有這么多事啊,吃個藕粉好麻煩。”裴心悠嘟囔著嘴。
“嘿!你這就嫌麻煩啦,又不用你做。”
“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覺得任何一種食物的制作過程都好不容易啊,果然勞動人民最偉大啊!”
“嘿嘿,還能滋生出你這樣的思想覺悟呢!”沈覺笑道。
“你這話說得,你是看不起我這樣的思想覺悟嗎?浪費雙標狗?”
“嘿!你還就不能翻片兒了是不是?我那個叫合理利用,不是浪費好不好?”沈覺急切解釋道。
冷靜下來想想,自己怎么又在跟裴心悠講道理了?真是往槍口上撞!沈覺你的求生欲呢!
“我是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很值得小學生思想品德課老師的借鑒,拿來做教案應該非常不錯!”
“我覺得你不是在夸我。”
“我對天起誓,我一定是在夸你!”
“那我怎么覺得你不太真誠?”裴心悠狐疑看著沈覺。
“有一說一,這世上恐怕沒有比我更加真誠的人了!”
沈覺說完還自信的點了點頭。
“人類是什么時候滅絕的?我怎么不知道?”裴心悠笑道。
沈覺:“…”
媳婦兒我認輸,我認輸還不行嗎?